正文 5。初入朝廷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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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破廟上,外麵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雨向下奔騰,狂落的下著。這根本就不像是下雨,反倒是在天空掌握天河的將軍打了個瞌睡,天河的水便私自逃離,往凡界奔跑。下午就開始刮風了,臨近傍晚忽然一聲暴雷,廟宇前麵嘩啦啦一片水點子,像是有人沾了濃墨在洛陽的宣紙上潑下來。很靜,隻有雨水的聲音。
廟宇裏麵站著一名穿黑衣的男子,手裏抱著劍。神情冷漠,堅硬的臉龐透露著不可侵犯的表情。眼睛目視前方,似乎在等什麼人來。這會有人來嗎?這麼大的雨,來的都是傻子吧。他的心裏升起了巨大的問號,奈何自己家的主子偏要自己來這裏等,說什麼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誤解。他們隻會當你個是個避雨的江湖人士。江湖人士最不想的就是和朝廷牽扯上什麼關係,所以他們不會有疑問的。他家的主子料事如神,從沒有出過錯,希望這次也不要出錯好了。
一個雷直接從天上炸了下來,耳邊忽然爆響,隨後是一片空白的世界。雨好像更大了。這樣來的機會就更加少了。
黑衣人擦完第三遍劍的時候,雨幕裏響起了馬的嘶鳴聲,刀劍相擊的打鬥聲,空氣中能聞到血腥味。由遠及近。模糊的人影逐漸清晰。一輛馬車駛來,後麵有十幾名侍衛拚死護住這輛馬車。跟侍衛打鬥的應該就是太子的死侍。馬應該受了傷,才會發出這種撕心裂肺的聲音。
黑衣人麵無表情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等他們走近後,黑衣人冷笑了一下。整了整衣領和衣擺。一個騰躍飛出了廟裏的大門。
他的輕功了得,他和馬車的位置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但他不需要提氣就跳躍到空中,正好在他們的正空。手中的劍被使了出來。衣擺翻飛,身子轉著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無論是侍衛還是死侍,都屏息看著他落地。都在猜測這個人是敵是友。是敵,這是個強敵,是友,這個會是逆轉戰局的人。
突然,黑衣人拿著劍,麵向死侍。墨色的長發散開,雨水順著頭發往下流,一瞬間,他的衣服都濕了,身形仿佛融入了這片白茫茫的世界。“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打擾我休息。”黑衣人的臉上麵無表情。
死侍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拿著劍往前衝了上去。很好,你們這樣倒省了我幾個理由。他想。
有名侍衛向駕駛的人吼了一句,“快走,快護送公子進城。我們留下來為你們斷後。”他的眼神充血,已經忍受好幾天對方的糾纏了,覺都不敢睡,拚命的趕路,終於快要進城了。可是死侍突然多了起來,而且公子現在還生死未卜。這一次真的是低估了他們竟然狠心到這種地步。
“我叫孤劍,臨死前讓你們死的明白。”說話間,孤劍已經刺傷一位不怕死的死侍,好像他們也是真的不怕死。孤劍一個轉身,又一名死侍倒下。侍衛好像得了很大的鼓勵,一字排開,不放過任何一名死侍過去。慢慢的形成以他為中心的小圓圈,用自己的劍麵向那些死侍。死侍倒下,侍衛也以相同的速度倒下。很快,侍衛隻剩下五六個人了。可是死侍在不斷的增加,以驚人的速度增加。孤劍殺死一個,後麵的死侍就補上好幾個。看來這次他們真的是傾巢出動了。手起刀落,又有好幾個死侍倒在地上。可是後麵依然斷斷續續的補了上去。
孤劍已經眼睛充血,像匹不會停止殺戮的狼,孤狼,直到戰鬥到最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水霧被斬開,溫熱的血濺到到臉上,很快又會被雨水衝落,屍體不斷的增加,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一道雷電劈下來,孤劍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光芒中站著……心跳開始加速,過往的記憶在腦海裏複蘇,頭好痛,好像忘記了什麼,又記起了什麼,太陽穴也開始疼痛起來。孤劍握著劍柄的手顫抖,眼神變得更加凶狠,“啊啊啊……”孤劍發出一聲怒吼,劍被反握在手裏,向左右邊的來人一人刺了一劍。偷襲,有這資格嗎?
那白色的光芒中站著一匹高大的駿馬,它披著金色的沉重鎧甲,白色皮毛被雨水衝刷的格外柔順,發出雷鳴般的嘶叫,震耳欲聾。
馬的背後坐著巨大,全身披著金褐色的鎧甲,雨水曬在上麵,被無情的彈開。他手裏提著一柄彎曲的長槍,彎曲的弧線像是流星滑落天際的弧線,帶著鐵麵的臉上,金色瞳孔仿佛照亮了這黑夜。
太子門下的死侍頭領,接管嚴正於旗下十萬兵馬的將軍林凱旋,曾經是三皇子的人。當初三皇子力保他當上將軍的職位,不惜得罪父皇,卻不知對方接管兵馬後,迅速倒戈在太子的陣營。
林凱旋提著槍,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戰意,衝向孤劍的位置。
孤劍騰躍到空中,帶起的黃泥水濺到他的臉上,孤劍在空中停住了,沒有任何的支柱點,在空中穩穩的站立,如同站在平地上。林凱旋摸了下臉上的汙水。“你是什麼人。”沙啞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讓人恐慌。
“孤劍。”孤劍抬起頭,死死的頂住下麵的那個人。“我們還需要再戰嗎?十年前你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同樣也是。”孤劍的身影很快的旋轉,看不清身形,忽然出現在林凱旋的後麵,向他的後背刺去。
林凱旋的後背像是長了眼,準確無誤的接下了他的劍,用槍一帶。孤劍的劍差點被帶飛出去。他心裏一驚,這麼多年沒見,他的功夫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第一次,涼意爬上他的心頭。
“你以為過了那麼多年,你那玄乎的劍法對我還有用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林凱旋說著,又衝了過來。突然天空爆出雷鳴般的聲響,在天空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是信號彈。
林凱旋生生的勒住了馬的衝力,咒罵了一句“該死的,今天就放過你們,下次見到,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孤劍下次就是你的死期。我們走。”林凱旋揮手,死侍停下戰鬥,排列整齊,有素的離開了這個血腥的地獄。
黑下去的天空亮了起來,雨漸漸的停了,晴朗起來。七月的天氣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說變臉就變臉了。
這座城的刺史姓李,不屬於任何一派。所以七皇子等人才會被別人追殺的時候,選擇來這座城。
孤劍坐在一個小院裏,冷眼看著麵前的柳絮。柳絮翻飛,落於水中,各種魚在湖裏反著肚皮,吐著泡泡。突然有人過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嘿,兄弟,我是七皇子的貼身侍衛,我叫林俊。”
孤劍嫌棄的拍下他的手,轉過頭,語氣生硬。“孤劍。”孤劍皺眉,“你來這裏幹什麼,你家主子都快死了。”
“亂說什麼啊。”
“你覺得胸口中箭,生存的幾率有多少。回頭看看,你家主子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的耳朵很靈。”孤劍抱著劍看著他,轉頭就走。林俊緊隨其後。
還沒回到正院,七皇子躺著的那間房子裏,腳步聲混亂,李刺史的聲音不間斷的傳入兩人的耳朵。孤劍站定,扭頭看著他。意思很明顯,還不快進去,你家主子正在閻羅殿裏走動呢,一不小心就成了那裏的人。
林俊緊走幾步,遠遠的看到門口站著跟他一樣打扮的侍衛,僅存的侍衛。
“殿下呢?怎麼樣了。”
“你進去看一下吧,大夫說凶多吉少,箭差點刺中心髒的位置,很難把它拔出來。”話音未落,林俊閃身進去了。
刺史溫和的聲音響起,“李大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無論如何你也要救活他啊。你是城中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了,你做不到,還有誰能坐到啊。”刺史拉著那位大夫的醫箱,不讓他走。在七皇子的周圍也圍了好多名大夫,把脈,打開他的眼睛來看,然後檢查他的胸口。看完之後,搖頭,議論紛紛。
“這我是就不活了,我還沒拔過這麼驚險的箭。”一位大夫看完後,轉過頭看著這些同僚說道。林俊一腳過去,把他踹翻在地。
“說什麼呢?今天你們救不活也得給我救活,救的活也得把他救活,聽見沒有。”林俊看他們表情呆滯,又想一腳踹過去,被李刺史拉住手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七皇子的命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再說這些人是大夫,是郎中,不是神仙。”
李大夫乘機溜了出去,走到門口,發現有幾位的穿著跟裏麵那個暴怒的人一樣。“七皇子的情況好轉,你們現在去打盆熱水來,快去。”幾名侍衛聽到這話,沒有多加懷疑,轉身走了。
刺史拉過林俊的手臂,說悄悄話去了。無非是勸他趁早做好準備,要是真不行了,也好逃跑。大夫,郎中接受到刺史的示意後也乘機溜出去了。
一時之間,數十名大夫都不見了,隻有一名非常年輕的大夫還在仔細的檢查他的傷勢。等到林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你怎麼沒走啊。”林俊已經開始接受那老不死傳遞的信息了。按照魏國的律法,護衛主子不周,是要被處於死刑的。他倒沒什麼,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可是外麵的那幾個兄弟都是有家室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他們走了,家裏怎麼辦,他是他們的頭,當然要考慮這群兄弟的死活。
“我走什麼啊,救死扶傷是每位大夫的職責。”年輕人抬起頭,看著他說道,好像想起了什麼,露出一副哀傷的臉,然後又低下頭去看床上的病人。
“這麼說,你有辦法。”林俊興奮的跑到床頭。
笑話,子彈打在心髒的位置他都有辦法,眼前的這個隻能算是小兒科。
“準備剪刀,熱水,幹淨的手帕,匕首,蠟燭,還有針線,有白酒嗎?”年輕人轉過頭看著他說道。
“有有有,我這就準備,把東西放在這裏就好了。”
“你們幾個聽到大夫說的沒有。”林俊回頭向婢女喊了一句,手指指著離他較近的幾名婢女。
“是。”婢女齊聲道,邊退邊說。
“你看還需要什麼嗎?”
“不用了,把東西端上來後,你叫他們都下去,我需要安靜來保持我的頭腦清醒。”年輕人一臉的嚴肅。
林俊有些懷疑了對方的身份,哪裏會有大夫叫人回避的。該不是這個臭小子要搞鬼吧。對方像是猜測出他的想法一樣。
“你相信我,我來救你家主子,他可能會有活頭,但是要是你不相信我,你家主子撐不過今晚,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年輕人閉上眼睛休息,神色淡漠。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道難題,而是一道我知道答案的選擇題。
“死馬當話馬醫吧,救還有希望,要是放棄了,你自己現在就得跑路。”李刺史插話,林俊白了他一眼。要你多事。
說話間,年輕人需要的東西送上來了,放在他的左手邊。林俊揮手,刺史和婢女出去了。偌大的房子隻剩下年輕人,林俊,以及昏迷不醒的七皇子。
年輕人拿起剪刀在七皇子中箭的地方,剪出一個洞。“把毛巾沾濕,遞給我。”
林俊愣了一下,“這水這麼燙。”年輕人不滿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是你要站在這兒,給我打下手的,現在又來鬧哪樣啊,信不信我分分鍾走人啊,他想。
沾濕的毛巾在傷口上擦拭,血跡被清除,露出結實的皮膚。年輕人拿過自己的醫箱,拿出一瓶白色的瓶子,倒了一些白粉在在七皇子的嘴唇裏。“給他些水,灌下去。”
“哦。”林俊趕緊跑去拿起杯子。年輕人拿過匕首在胸口上劃出一道痕跡。
……
兩個時辰後,年輕人推開大門。此時的天空完全黑了下來,滿天的繁星掛在天空,月亮皎潔,年輕人的眼眶泛紅,他想家了,從未出過遠門的他,這次離家這麼久,他們是否也在想他。
聽到開門聲,在走廊走來走去的一幹人等全都串進門口。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後,眾人的心裏都有答案了。完了,完了,這次是真的要跑路了。
林俊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明天就能醒過來了,靜養幾天,就能下床了。給我準備點吃的吧,餓死我了。”
眾人仿佛從人間掉落到地獄,然後又從地獄直接去了天堂,其中的心情變化可謂是一波三折啊。這其中不包括孤劍,他的心情都是一條直線,如果有台測心跳變化儀器的話。孤劍就是死人了。
“有有有,這邊請,小紅,快去廚房,吩咐他們把晚餐端上來。再那些酒來,我要和這位少俠痛飲一番。”李刺史嚷嚷著,向藏酒的地方走去。侍衛一律溜進房子,去看七皇子的傷勢。
年輕人想跟刺史走,因為有酒喝,有飯吃。突然他的前麵橫了一把劍。轉過頭,看到一位黑衣人打扮的模樣,麵無表情,冷酷到底。
“你叫什麼名字。”
“嚴成濟。”
“你的醫術很好,要不要跟我混。”孤劍別過臉去,不看他。真是的,一名堂堂的劍客既然要招攬人才,這根本不適合他好嗎,可是為了主子的大計,隻能委屈自己了。
“不要,你誰啊,這麼拽。”嚴成濟彈開他的劍,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孤劍愣了,這小子無視自己。自己被這個毛頭小子無視了。他回去還有什麼麵子去麵對主子呢。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