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跨越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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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風雲變化莫測。飛沙走石,物轉星移,終歸有一天都會煙消雲散,俱靜歸塵。如一盞茶,茶葉渾濁,水清透,但經曆過足夠的時間,茶葉會沉底,水依然是清澈的,但是是帶上了茶葉的色澤,亦如我們帶上了人生的色彩。
喝茶,要有一顆清淡的心,一顆悲憫的心。嚴成濟麵對著桌前的一盞茶,忽然想起了他老爹的常年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雲在窗外踱步,鳥在簷下穿飛。茶杯裏升起嫋嫋的香霧,似有若無的詮釋虛實相生的人生。桌台上有一方閑置的木魚,幾卷經書,還有散落在床底下的龍紋玉佩,看起來特別獨特。在淺淺的月光下,疏淡清絕。以及不遠處的地方,一張床上躺著一名少年。
嚴成濟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眼光從未在少年身上移動過。他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把戲,自己明明還在睡覺的,一轉眼卻跑到一座宮殿裏麵,正門上掛著一塊匾,好想寫著什麼“清揚宮”。
突然,上次的那個少年站起來了。披頭散發,全沒了當初的王者氣息,眼圈發紫,眼睛充血,做可怕的是嘴唇上都是黑色的,如同墨水般。著實讓嚴天風嚇了一大跳。
“喂,你怎麼了?”
“我中毒了,我怕自己就要死了,我好不甘,我的仇,我的恨還沒來得及報,戰場,我還沒有去過。”嚴正熙走了幾步路,便氣喘籲籲,聲音也越來愈小。如同一副要倒下去的樣子。曾經馳騁在皇家狩獵場的少年,如同逝去的煙火,不複存在。
嚴正曦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茶的味道很苦,苦味過後,有一股清甜從口腔滑落。“你泡的茶很好喝。”
“品茶便是品嚐人生,苦最終會過去,然後變得甘甜,我爹告訴我的。他經常坐在院子裏看書,桌子上都有一杯我為他泡的茶。”
“你到底怎麼了。”嚴成濟繞過桌子,蹲在他的麵前,仔細的看著他,把脈。脈象平和,虛浮。看這樣子……他忽然想起了前幾天,醫館送來的幾個病人中就有這樣的情況。
日軍的毒氣,這麼會,出現在這裏。嚴天風的心裏升起了一連串的疑問。腦子有些昏沉了,神經開始跳動,太陽穴疼痛的厲害。
前幾天的記憶,在腦海逐漸清晰,他記得他爹是給病人開了刀的,在胃裏,清除毒素。
……
太陽升起,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七月的時段,白天開始變得漫長起來,在很早的時候,太陽就已經在外麵懸掛老半天了。氣溫也在逐漸提升,昨天好像還挺涼的,是下雪的季節吧。他每次夢醒後,都會忘記那個少年的臉,長什麼樣。隻是記得有這個人存在。
嚴成濟拿手擋了一會兒,發現並沒有什麼用。廚房開始傳來菜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雞開始打鳴,狗也不甘示弱的回應。一時間,雞犬不寧啊,雞飛狗跳最適合形容了。他想。
套了件藍色的長衫,是屬於讀書人才敢穿的長衫。雖然有些熱,但是為了今天的秘密任務,也值得了。
“嚴成濟,你這是要鬧那樣啊,外麵那麼亂,你還要出去,真是嫌命長嗎?”
“男子漢,就應該在國家危難之際,伸出自己的援手,幫助國家強大起來。”嚴天風跳上磨豆腐的石台上,像個偉大的老人般,念出自己的宣言。而這是他從某個抗戰宣傳單上看到的。當時熱血沸騰啊,有種要為世界獻身的衝動。但也隻是想想。
“臭小子,真把自己當成救命的神了,我告訴你,這個家裏,誰也不許跟共黨纏上任何的關係。”
“你說什麼啊,什麼共黨啊。”嚴成濟裝傻狀態中。前幾天,他在村外帶回了一個受傷的人。當時天黑,進城時,日本人沒有多加檢查,再加上他又是嚴天宇的的兒子,誰敢對他無禮。尤其是現在他們又跟一位將軍牽扯上了關係。
雞在地上呱呱的啄食,不一會兒,地上的野菜沒了。何喻忍著心痛扔了幾把野草在地上,狗一下子就跑過來了,看到雞啄的那麼香,也學著它們的樣子,吃起來。雞不樂意了,丫的,讓你過來搶食,是看我們小嗎?一隻公雞和狗僵持了起來。
何喻碎碎念,“你看,現在人都吃不飽了,哪有什麼東西來喂這些家夥啊。要是你父親答應那位將軍的要求,那怕你父親不是那麼執著的話,它們也不至於餓肚子。”嚴成濟沒有搭話,抬著頭看著藍色的天,看著火紅的太陽。
“還裝,你藏在柴房的那個人,不是共黨是什麼?今天一大早我讓你父親送他出城了,你也別惦記著為國家效力什麼的,你能救活幾個老百姓就不錯了。現在的關鍵是要好好專心學習你父親的醫術,將嚴家的遺書發揚光大,我們家就靠你一個人了。”何喻轉頭看了他一眼。
“我現在就去醫館,看著醫館。”嚴成濟一路小跑,他的母親說的話被拋在腦後。
醫館的朱紅色大門打開,迎來了第一縷的陽光照,把裏麵變得紅彤彤的。
街道冷清,每家每戶緊閉房門。東北三省已經淪為日本的殖民地。唯一在這場變動裏麵沒有受到太大衝擊力的就是“百年醫館”。
嚴宇拿起抹布,隨意擦了一下。便坐在裏麵的藥台上,看醫書。這些醫書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保藏的非常好。
何喻從裏麵出來。
“你父親還沒有回來嗎?都去了這麼久了,還不見人影。”何喻抱怨了一句。
“你還不了解他嗎?做什麼事情都慢,真是蝸牛的速度。”嚴宇轉著鋼筆的筆杆,有些墨汁出來了,滴在醫書上。嚴宇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那樣,冷靜的合上書,換另一本書開始看。何喻粗魯的拿下他的書。
“我剛才忘了說了,西門那邊有個村子,姓林的,我忘了他叫什麼名字了,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裏裏有個老人病了,說什麼一會兒冷的一會兒熱的,要你父親過去診斷。現在,你父親不在家,你就代替他出個診,看看這到底是什麼病。”何喻邊說著,邊拿起放在角落的醫箱,上麵有輕微的灰塵,吹了一下。激起滿天的灰塵的顆粒,在陽光的照耀下,看得更加清楚。
“你連地址都不知道,你就把你兒子往火堆裏推,我還是你的親生兒子嗎?”嚴成濟憤怒的拿過醫箱,背在後背上,憤憤不平的說道。
“你瞧你說的什麼話,現在誰不知道,你父親救了一位將軍,目前日本人不會對我們不利。再說這個城的百姓哪個沒有你父親為他們診斷過,哪個沒有吃你父親送的藥,所以他們不會對你不利的。”
“可是,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嚴成濟轉過頭嘀咕了一句。
村外的莊稼,長得很好。橙黃黃的麥穗沉在地上,足見裏麵的重量,時不時的飛過幾十隻麻雀,吃這些莊稼,也沒有人上前去追趕麻雀,這莊稼已經是屬於日本人的了,誰有這個閑心幫他們呢?
荒草在路邊瘋狂的生長,因為沒有人敢來收拾這些草了。喜鵲,黃鸝……在樹上唱著美麗的歌曲,遺憾的是沒有人來著欣賞著音樂。
所謂的林家,是在西村裏的最盡頭。也就是建立在半山腰的房子。樹木高大,有些荒涼。腦海中不知覺的浮現出蒲鬆齡筆下的鬼狐。
林家是當時的富有家族,林家的長子林承羽是偽日軍的隊長,那叫一個威風。
嚴成濟背著藥箱上了山。林家的屋子很大,裏三層外三層的。那個病人住在北邊的屋子。而他進來的時候是從南邊進來的。
嚴成濟跟著前麵的人穿過院子,一片竹林,還有一片桃林……桃花都沒了,結了大大的果子,看起來清甜可口。
走的路線很複雜,而且又快。他根本來不及記住路線,回來的時候還是讓她帶路的比較好。他想。
病床上確實躺著一位病人,看起來很老了。
“老爺怎麼樣了?這是什麼病啊。”林承羽的妻子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有杯茶盞,做工精細,足見林承羽在外弄了多少錢回來。嚴成濟的心裏不舒服了,這個狗漢奸真不是東西。嚴成濟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下林承羽。
“隻是普通的傷寒病,多注意休息就好了,等下我開副藥給他,你去城裏抓服藥給他,三包作一包服下,喝三次。”
“謝謝您了。”
嚴成濟沒有答腔,走到門口回了句:“人老了遭受的報應可能也會更多,你轉告一下你的丈夫別做那麼多的壞事。人在做天在做。”
女人站起來要去送他。“不用送了,我認路,不像某些人連路都看不清。”嚴成濟嘲諷道。女人的臉色煞白,床上的老人拚命的咳嗽。
嚴成濟一個人回去了。走著走著,景色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陌生的熟悉。嚴成濟大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接著瞎轉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收獲。往回走已經看不到屋子了,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而且這裏的光線也不是很好,常年被高大的樹木遮擋,陰森陰森的,時不時有幾隻烏鴉飛過,尖叫幾聲飛走,嚇得嚴成濟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這不就像蒲鬆齡筆下的鬼狐的把戲嗎?
嚴成濟越想越害怕,決定往回走,按原路回去。看來還是來叫人幫忙好了,這裏太可怕了。
按著原路返回,先是經過一大片的森林……竹林,桃花林。但是他的原路返回卻不是這樣的,無論怎麼走,往南邊,還是往西邊走,都會先碰到桃花源記裏麵描述的房屋,小路。這原本應該很好啊,可以去問路。但是他走到他們的麵前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問話也沒有人搭理。就像一個透明的人,不存在的人。
經曆過好幾次的失敗,嚴成濟還是兜回了原來的位置。累的他氣喘籲籲的。突然眼前憑空出現了一間屋子,很小,看起來更加恐怖了。嚴成濟還是決定進去看看。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眼前都是白光,眼睛睜不開了,耳邊聽的都是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風聲,自己就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
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幫助曆史前進,或者讓曆史的文明後退。這都是我們活在世上的責任。
時空不是唯一的。每個時空連接的地方都會有一道門,銀色的大門,穿著銀色鎧甲的時空守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