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居王府 十六章:再見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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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芳閣後院。
竹林遮擋之處,綠濃放下顧長安,粉嫣早已等在此處,將懷中暖好的軟墊放在一處石凳上,齊齊躬身跪拜。
麵上雖鎮定,卻心中惶恐。
她們是西硫國的影衛軍,尤其綠濃,輕功在整個影衛軍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她們兩個守了整夜,竟連小姐何時離開的房間都不知道。
“起來吧。”
粉嫣、綠濃對視一眼,沉默的起身,不敢發一言。
“你們怎知我在那裏?”顧長安問。
“回小姐,是燈籠上的榴花。榴,音‘留’,老爺常說,小姐的小字久兒,便取自長留之意,是以老爺在時,便時常買繪著榴花的燈籠或折扇。方才奴婢看雍王向著汐芳閣而來,又見小姐不在房中,尋找間,看到客院的榴花燈籠,才到那裏詢問。”綠濃垂眸應答。
顧長安點點頭,裹緊鬥篷:“起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叩拜後直起身子。
知道如今並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粉嫣將周圍的竹林稍做整頓,用竹葉上的露水稍許打濕了顧長安的外袍和鞋子,又用內力輕拂過幾人頭上的竹林,竹枝如在風中輕輕搖擺了兩下,幾滴露水便自然的落在幾人的發絲。
收拾好一切,暗示的向顧長安頷了下首。
來了。
顧長安微斂雙眸,顯出一副疲憊之態。
雍王正步入後院的月門,聽到隱隱的話語聲,不自覺停了下步子,隱於一片青竹後。
“小姐,夜深了,您身子本就弱,別再染了病,還是回房吧。”
“我睡不下……”顧長安清淺中略帶一絲疲憊的輕歎:“不曾想,我隨父親在外經商多年,何時竟還添了個認床的毛病。”
“小姐哪裏是認床。”沉穩一些的女聲輕歎:“小姐是在擔心公子吧?公子自說為小姐去蓬萊求藥,至今音訊全無……”
忽然,風拂過,竹葉輕擦過燕璿華貴的衣料,發出細微的聲響。
綠濃與粉嫣身子一凜,齊齊護衛在顧長安身前,沉聲冷喝:“誰!”
“嗬嗬,本王不過看月色正好,走著走著,不知怎麼就迷了路……”見被識破,雍王也不再躲,從竹林後轉出來,悠閑、雅致的抬眸看看月,低頭撫撫竹,分外悠哉。
直走顧長安麵前,雍王才淺淺笑了下:“不錯,原來顧小姐身邊還有兩個懂身手的丫頭。”
憑他的功力,又故意隱匿了行蹤,竟還能被這兩個丫頭發現,可見,這兩個人絕不是密信中所言的‘賣身葬父的貧苦女子’那麼簡單。
顧長安看到雍王忙起身行禮:“王爺好雅興……王爺若喜歡竹園的這份景致,且請欣賞,長安舟車勞頓,實在倦乏,先行告退。”
“在後院坐了半夜,顧小姐這會兒就能睡著了?”
“謝王爺關切,待了半夜,確也乏了。”
雍王似笑非笑的看著顧長安:“本王看顧小姐和本王對答如流,無分毫疲憊遲緩之態,這困乏之說,該不會是顧小姐哄騙本王的?本王雖說不才,好歹也是北越皇族,哄騙皇族,可也是重罪?”
顧長安眸光微微變幻,轉而又笑:“王爺恕罪,長安萬不敢哄騙王爺。隻因長安早已許了人,實在不便和男子獨處,還望王爺恕罪。”
“哦?許了人?可有文書?”
“回王爺,是家父口頭之約,並無文書。”
“是那位,掌管風雲樓的紀公子?”
“正是。”
“顧國公到真是信得過他。”雍王冷笑,勾魂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透露出看透一切的嘲諷。
“並非家父信任他,而是,這一切本就是他的……”
“此話何解?”雍王似笑非笑的擺弄著指尖的寶石戒子。
“王爺有所不知……七年前,家父卸甲還鄉,路經康城紀宅,長安舊疾複發,幸得紀崖相救。當日父親便許下諾言,若是紀崖能救下長安,治好舊疾,便將顧家傾囊相贈。其實那時,顧家因著連年的坐吃山空,早已敗落,哪還有多少錢財?但紀崖卻還是治好了長安的舊疾,非但如此,自那日起,紀崖便隨在父親身側,名義上是為長安選定得夫婿,實則,整個顧家都是家父和紀崖在打理。”
雍王勾唇,眸光妖嬈的盯了顧長安好一會兒,忽而笑了:“如今,顧國公已去,你就不怕他得了錢財,卻不要你?畢竟……”
雍王視線曖昧的掃視了顧長安周身,又緩緩的望了望綠濃、粉嫣,隱含深意的笑著移開話題:“這兩個丫頭有些本事,該不會是紀崖給你的?”
顧長安笑而不語。
綠濃、粉嫣出現的蹊蹺,顧長安早知道瞞不過都城的耳目,所以便一早和綠濃、粉嫣串了供,隻說是紀崖找來照顧她的江湖異士。
顧長安相信,憑借綠濃、粉嫣本事,自會自圓其說,不會讓人輕易識破了去。
“這兩個丫頭,可都稱得上是絕色了,美得各有千秋,又身負絕學,實在是妙……隻是不知,這紀公子將她們給了顧小姐,是何意?”雍王撩了撩眼皮,聲音帶著迷魂的舒緩,攝魂的笑容越顯邪佞。
粉嫣忍不住惱道:“王爺慎言!主子讓奴婢們跟在小姐身邊,便隻因奴婢們會些武功,能近身護衛小姐安全,主子對小姐一片真心,天地可鑒!”
“這丫頭有意思……長得美不說,還有些脾性。本王就喜歡這般有個性的美人兒。小丫頭,把這兩人給了本王,條件任你開,如何?”雍王勾起粉嫣的下巴,被粉嫣一巴掌打了下來。
雍王卻似更加滿意了:“縱使黃金萬兩,為了佳人,也是值得!”
“王爺取笑……這兩個丫頭雖跟在長安身邊,卻到底不是長安的人,賣身契也不在長安手上,長安並沒有處置她們的權利。”
“那到可惜了……”雍王遺憾的搖了下頭,驀而又挑眉笑道:“不過,無妨,本王對你顧小姐的興致可要比這兩個美人兒高得多。畢竟絕色佳人易得,但敢當眾品評本王衣著的,至今卻唯有顧小姐一人。”
“日間魯莽,望王爺恕罪。”顧長安安分的垂眸。
“怎會?本王還想趁著這夜色尚好,邀顧小姐隨本王回府一趟,等本王命人改好衣袍,明早穿來給皇姑姑拜壽,豈不極好?”話落,雍王也自覺主意頗好,便不等顧長安反應,一手攬住她的纖腰,縱身一躍,施展輕功出了恭王府。
綠濃、粉嫣急忙要追,顧長安一個眼色,兩人刻意隱瞞了幾分輕功,追了幾步,便跟丟了人。
雍王攬著顧長安的腰肢,幾個縱躍,落入街外停著的看似普通的馬車。
雍王忍不住笑道:“本王還以為如何,原來這倆丫頭還是隻臉長得漂亮,難道不是用來護衛顧小姐的安全,而是用來幫顧小姐擋桃花的?”
“王爺自重!”顧長安掙紮著要起身:“長安身在孝期,以防衝撞了貴人,明日是不能到大長公主身前的!”
“本王身份貴胄,自然重。”雍王殿下笑著,輕而易舉的製住了顧長安。
“起駕。”
車夫當即揮舞馬鞭,悄聲駕駛著馬車。
不等走遠,一抹白色的身影施展輕功由遠而近,立於馬前,驚的馬兒一陣嘶鳴,半身立起。
車夫也是個練家子,見此不慌不忙,勒緊韁繩,須臾便控製住了驚慌的馬兒。
“屬下陌玉參見王爺。”白衣男子在馬車外聲音平緩的請安:“不知王爺可曾留意到屬下的師妹?方才有侍女說看到王爺去了師妹的院子。”
“師兄!”趁著雍王因為變故一失神的刹那,顧長安猛地掀開了馬車簾子:“師兄,我在這裏。”
“得罪!”陌玉致歉一聲,轉而已經到了馬車前,不等車夫出手阻攔,已經伸手攬住顧長安的腰肢飄然遠去。
馬夫當即下馬,跪拜認錯:“王爺恕罪!”
“罷了,你不是他的對手。”說著,雍王忽然嗤笑一聲,呢喃道:“說來,這陌玉不過小小侍衛,氣度卻是越發的不凡了……”
因有通玄大師弟子的身份在身,加之陌玉本身行止有度、武功高超,又從未正式簽訂賣身契,是以,都城中人雖歎息陌玉少了一份家世,卻也從未有人敢把陌玉當成單純的下人來對待。
畢竟,隻憑陌玉的武藝和才華,隻要上了戰場,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隻是,如此驕傲不凡之人,到底因何而甘心困於一隅,安心做睿小王爺的一個護衛?
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