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欽像受了驚，他瞪大眼睛看著汪直：“那夜？那夜鐵總旗在汪公公房內？哈哈哈哈”何欽大笑過後又問：“一個公公和一個錦衣衛？他在你房內做甚？是陪你秉燭夜談？還是陪公公你同塌而眠？”
    汪直被何欽的問話羞得有些麵紅耳赤，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他兩眼餘光環視整個大堂，隻見周圍人又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提督大人尚年幼，遇上行刺之事受了驚嚇，在下不過是陪他在一旁，守了他一晚，並無僭越，何公公不必想得太齷齪。”
    鐵萍蹤一直以來本沉默不語，現在說話，氣如洪鍾，衝破了何欽大笑，不帶一絲虛氣。
    鐵萍蹤也鬆口氣：自己總算是有機會說話了。
    眾人都顧著看汪直與何欽鬥嘴，差點忘記堂上裹著一身鐵鏈的鐵萍蹤，再紛紛打量他，都覺得此人一身正氣，不像有罪。
    “咳咳……”何欽鎮定一下：“那這……”他轉向汪直：“那既然汪公公如是說，當夜房內是否還有他人，目睹鐵總旗在汪公公房內？”
    何欽咄咄逼人，汪直緊握拳頭。
    “並無。”汪直的聲音說得很小，眾人皆聽不清楚。
    “什麼？”何欽故意大聲問：“方才我聽汪公公說沒有？這就難辦了，汪公公，即便你是汪公公，這做了假證，按大明律例，是要……”
    何欽剛想說什麼，卻見一個小太監踏著碎步進了大堂，何欽感覺不妙，忙停了說話。
    眾人隻見那小太監在何欽耳邊嘀咕一陣，何欽臉色大變，他揮舞著袍袖道：
    “有請有請！”
    何欽還未下令讓太監請人，卻聽堂外笑聲爽朗，隨後王越入堂，奇偉相貌眾人前一現，便聞唏噓。
    “嗬嗬嗬嗬，今天是什麼風把王大人吹到這裏來了？”何欽雖在笑卻是苦笑。
    鐵萍蹤看見王越精神也來了，他眼睛再一看汪直，他臉不紅，耳也不赤，隻雙頰粉嫩，一臉期待的凝望王越。
    “何公公好。”王越躬身朝汪直何欽一揖，眾人也起身回禮。
    王越捋捋自己花白的胡須，先看看鐵球般的鐵萍蹤，又看看王應奎，李孜省，那六口棺材，還有汪直何欽，一臉的笑嗬嗬，絲毫沒感覺晦氣。
    王越畢竟是沙場上殺回來的，什麼屍體沒見過。
    “何公公，王某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正因為有事，所以才來叨擾的……”
    王越一番客套話，倒讓何欽沒了話，隻一個勁的傻笑。
    “我來還就是為了鐵總旗，”王越也開門見山，又走到鐵萍蹤麵前：“王某之前出遊江南，曾結識鐵總旗，當時覺得與鐵總旗投緣，又見鐵總旗儀表堂堂，武藝高強，所以就向汪公公舉薦了他，現聽聞他惹上了事，不禁就想來瞧瞧。”
    何欽還是點頭笑著，隨後讓周圍小太監給王越看了坐。
    王越入座後，一邊寒暄一邊吹，就將方才發生的事全部捋個通順。
    最後王越捋著胡須看向何欽：“雖然依何公公之見，人證物證都已具，然這之中還有不少疑點，可否聽王某道來？”
    何公公笑笑，頗顯尷尬：“王大人有疑，說了便是，咱家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