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怎麼學醫呢……他生前就對消毒水的味道深惡痛絕啊！現在的小姑娘太不討人喜歡了！要是做一個會烘培糕點的小廚師，多美味！多討喜！
    消毒水，他也隻能捂著鼻子避而遠之了。
    李戎森否認的很徹底：“她不重要。”話到這裏停頓了下，又繼續：
    “沒有人會變得重要。”
    李戎森搬來的第一天，原本是不知道這個新鄰居的，背後輕微的開鎖聲後一個人影從門後走出來，步子很快，他隻來得及看到一個幹淨的側臉，耳畔有碎發拂起，細長的眉毛蹙得緊緊。
    再後來便是看見因車禍而死脫離軀體的鬼魂被她的氣味吸引，跟在她身後，欲附她身，他盯了一會兒，雙腳翹起滑板，縱身躍上，用著菜鳥的技術撞開她身邊的鬼魂，磨破了手臂上一塊皮肉。
    他反省著自己一時衝動的英雄救美行為，頭頂灼熱的視線讓他本能地抬頭，一張略帶憤怒的麵孔，竟覺得順眼得不行，幹淨純粹的氣息和情感。
    他抿了抿唇，嘴角勾出一個輕佻玩笑的笑容，眼裏匿著的趣味一點點擴大，
    “美女，不好意思啊。”
    陳鍾意對於沒有解剖到女屍這件事十分不服氣，硬是在晚上拉著林若濃看了兩集解剖視頻才平複了心情。陳鍾意揉著酸澀的眼睛躺倒在床上，餘光瞥見林若濃起身準備出門的身影，撐起半個身體：“你現在還要回家嗎？很晚了睡在這兒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林若濃：“我認床。”
    陳鍾意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你贏了，那你到家發個短信給我。”
    “好。”
    月光落在陽台一盆小小的多肉上，留下一塊塊深黑的暗格，慢慢地爬到植物頂端，深夜愈近。這是陳鍾意從花鳥市場買回來的，和林若濃的那盆一起，可惜林的那盆被弄壞了。
    林若濃路過教學樓時，整座大樓黑漆漆地隱在黑暗中，除了一樓一個敞亮的房間——像在黑色幕布上開出了一扇窗，光線彙聚在一起從這裏射進來，十分明亮。
    她本來懶得去管，卻覺得這房間的位置熟悉得很。一拍腦袋，就是解剖室的位置，大概教授氣得燈都忘了關。
    於是林若濃大步朝著解剖室走過去，影子占了腳下的方磚二十一格，她清清楚楚地數出來。身後路過的地方起了風，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與黑了幾分伸著樹枝張牙舞爪的高大樹木。
    進了自動感應門，林若濃找不到燈，空曠的大廳裏隻有雜亂的腳步聲。她換用手機屏幕照明，扶著牆摸到解剖室門口，麵部被唯一的光源照得很亮，她的手剛碰上門把，又適時停止。
    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其他五官變得敏感起來。
    有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不是好聞的，不是安全的。
    福爾馬林浸泡液。
    林若濃一驚，福爾馬林是用來浸泡屍體的，平常都裝在特殊容器中，不可能會聞得到啊。
    她轉動把手進去，屋內果然敞亮無比，把所有的電燈都打開了。平時上課都不會開燈，窗簾也會拉上，是為了防止解剖時屍體遇光，體腔內的水分迅速蒸發。更奇怪的是現在窗戶大開，風從屋外進來，吹動了暗色的窗簾。
    林若濃在窗邊停留，伸手把窗鎖上，順道將窗簾拉得密不透風。她沒有注意到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已經停了一個人一直注視著她的動作。
    從開始到現在。
    她一回頭，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人嚇得退了兩步，腳跟碰到窗邊的牆壁，定了神再看臉，才平複了下，熟人，是教授。
    “您那麼晚還在這兒？”
    林若濃問，卻沒有收到對方的答複。教授原本下巴被打理得整齊的胡子極其淩亂，花白的頭發蓬鬆髒亂，老花眼鏡不再鬆垮地架在鼻梁上，抬得很高，厚厚的眼鏡片反射出銀白色的光線，看不出眼神。
    “我看到燈沒有關，以為是您忘了關，沒想到您還沒有離開……”
    她一句“您還在這裏研究教學嗎”還未說出口，老人揚起了頭，嘴角緩緩上揚，一個詭異又不自然的笑容，他的目光緊緊地黏在林若濃的臉上，喉嚨裏發出一串“咕嚕咕嚕”的奇怪聲音。
    像是吞咽口水的聲音。
    

    作者閑話：

    之前說的一周三更算數，但是時間可能得改改，最近學習太忙了，抽不出時間，希望大家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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