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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和陳小姐認識的過程,其實很微妙,剛進入大學那會兒誰都不認識,相互拘謹,和幾個室友隻算是普通的好朋友。某天晚上,陳小姐插著耳機捧著ipad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看。
外語係的室友本著多多聯絡感情的思想上去問:“你在看什麼?”無奈陳小姐帶著耳機壓根沒聽見,她的目光往屏幕上一掃,“啊”得起身躲在數學係室友身後。
數學係室友湊過腦袋好奇一瞧,滿頭滿腦的暈眩,是刷了三小時數學題都沒有的一摸昏。
血淋淋的解剖視頻,附帶大圖講解。
隻有林若濃完全陶醉在解剖視頻中坐在陳小姐身邊看完了整集。
很好,從此以後就熟了。
於是就是眼前這個奮力刨冰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的女人。
“今天老頭拿來了一具新鮮女屍。”
林若濃一口吞了幾個芋圓,果然看見陳鍾意進食的速度慢下來,豎著耳朵等她繼續說。她帶了幾句解剖過程,卻一下子想起莫名其妙掉下桌的器皿,忽然噤了聲。
陳鍾意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態,憤憤地一掌拍在桌麵上,
“偏偏挑我不在的時候!生氣!”
“那你一早上幹什麼去了?”
林若濃抬眼過去問,默默地盯著她嘴角的椰奶,撫著額遞去一張紙。
“我媽帶我去了趟廟裏,說是洗洗晦氣,經常和死人打交道運氣不好。”
陳鍾意拉開背包的拉鏈,掏了半天找到一根紅繩,把林若濃的手拉過來,在手腕上係了個漂亮的……死結。
“哎?”
她扯了兩下打結處,怎麼都散不下來,隻“嘿嘿”了幾聲,
“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想到打了個死結,也不礙事,防止漏掉嘛……這是我媽特意求到的,看你小胳膊小腿我就送你了!”
林若濃原本不相信這些佛教的傳統,最近發生的邪門事情卻讓她打消了取下的念頭。
戴著就戴著吧,說不定有用處。
她用小勺子攪著玻璃碗裏融化的冰激淩。陳鍾意傾身過來,湊在她腦袋旁,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和你說,廟裏的人還說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最喜歡跟著醫學生了。”
喉頭一噎,林若濃掃過她賊兮兮的麵孔,眼神滿是“你是智障嗎”的問號,礙在她興致勃勃的麵上,順從地問:“為什麼?”
“它們喜歡我們身上的味道啊!天天和藥品福爾馬林溶液打交道,時不時碰碰屍體,沾染了陰氣自然它們就喜歡了。”
林若濃一手拍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另一手挖了一大塊冰激淩塞到她嘴裏:“快吃吃吃,吃完以後走,當眾討論小心它們跟上你!”
陳鍾意被大塊冰激淩堵得說不出話,隻有淚眼汪汪一個勁地往下吞。
許炎生對李戎森手臂上那一大塊擦傷一直保持著濃厚的興趣,他們雖然以常人的姿態生活,但到底是已死之人,細胞器官不再工作,傷口也無法愈合,因此對待身體格外小心。
他看了半天李戎森的手臂,直到對方實在不耐煩,眼眸微轉了一個細小的弧度,撐在膝蓋上的手指不住地敲打膝蓋骨。
許炎生還是無法理解。
“你這是被豬拱出來的傷口吧?還是你饑渴難耐啃了自己一口?不把身體當身體,活該!”
許炎生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注視著他,轉而生無可戀。為什麼還要自己浪費體力來給他掩藏傷口?
“你太囉嗦了。”
李戎森不領情地從嘴裏硬邦邦地吐出幾個字,見許炎生依舊沒有動作,眉頭緩緩蹙起,手指一收緊縮了回來,把擼起的袖管放下。
“不願意幫忙也不強求。”
許炎生輕聲笑了起來,把他的袖管向上擼起,在他不正常的泛白的傷口上拂過一遍,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恢複原狀。
“原來有不肯說的理由啊……好吧,別瞪我了,和隔壁的小姑娘有關吧?你的傷口上有她的味道。”
許炎生隻覺得甜膩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徘徊不去,是對於他們這種物體來說最美味的氣息,與屍體充分接觸後才沾染的沉沉死氣,要是能把這死氣占為己有,想想都是很幸福的事啊。
他的眼神不對勁起來,有欲望盛滿,舌頭原始性地舔過牙齒,是許久未進食的忍耐。
氛圍異樣。
李戎森清楚得很他心裏打的九九算盤,不動聲色,削瘦的手指一勾,扣上袖管口的最後一顆紐扣,像極散漫又致命的淬了毒的箭矢。
箭在弦上,將發未發。
凝固的溫度。
“啊——我以為她對你很重要。”
許炎生忽然泄了氣,收斂了方才似是鎖定了獵物的神色,長歎一口氣。他的確是想看看李戎森的反應,以他的性子,怎麼會對一個小姑娘起興趣?果不其然,李戎森就是李戎森,對待身體仿佛隻是個容納靈魂的容器,仍然漫不經心。
至於昨天的小姑娘——
許炎生想起隔了一堵牆也能感受到的那雙黑色又深沉的眼睛,淡定的不行。
光著腳被李戎森嚇得故作鎮定的樣子也很可愛,渾身上下都像是軟綿綿的可口的藍莓芝士蛋糕,散發著甜膩膩的香氣。
作者閑話:
不是我不想更,而是前幾天家裏網絡突然壞了,楠在這裏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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