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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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巨船在海上移動,船上的異國人士剛剛經曆一場暴風雨,都在清理甲板上的淩亂。
這一艘南國來的進貢大船已經進入中原領域,向北航行,預計三天後抵達目的地。
船的前後都各有一艘大船護航,這三艘船在汪洋大海上顯得特別整齊有序,一眼就能追蹤。
此時,萬海會的船發現了它們的蹤跡,立刻掉轉船頭,通知其他兄弟,火速夾截。
此次任務總計出動二十艘萬海會大小船隻,動員弟兄二千名,將進貢大船連同護衛的船隻全部一網打盡,劫財劫命,南國喪命三百餘人,完成任務後放一把火燒了,三艘南國的船深陷火海,最後成為海中的灰燼。
此事結束後,萬海會在荻花堂裏歡騰雷動,慶賀劫船有功。
光做這一樁劫案,足夠讓荻花堂休息一整年。
此時,吳淮海率領的海寇已得到消息,派一艘小船在海上遠遠觀看這一場劫案,聽完報告後他派人以五百裏加急的速度,日夜兼程趕向京城西門大街的競王府。
那兒,正等著這份消息。
皇帝爺正在宴會廳上與諸國的遣使歌舞歡宴,急報後的顏麵盡失令他不得不狠下重手,一道命令下來,立刻敕封接受懷柔歸順政策的吳淮海為江東王,令安壤海境,再令競王爺為護國大將軍,與寧波都督連手緝拿海盜,下令全國通緝蘇少艾,勢必將劫案主謀逮捕歸案。
蘇少艾在他的荻花堂夜夜笙歌,載歌載舞,殊不知外頭的幹戈已經逼近,亦不知他一覺醒來已成為全國通緝犯。
一連數日的縱情縱酒,荻花堂的弟兄長醉不起,就連蘇少艾也現出難得的暈眩迷茫,微醺的臉頰透著清麗的紅酡,微瞇的眼皮下將一個人看成了兩個影子,將兩醰酒看成了四醰酒,手中的酒杯沒空過,手裏還握著此次斬獲的南國進貢寶劍,對著劍上耀眼的藍寶石不斷發出嘖嘖的聲音,也同那幫兄弟一樣,高興的在酒席上睡下了。
安靜的荻花堂外,一群銜枚的士兵身手矯健的將外牆層層包圍,這密不透風的圍剿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過,都是競王爺欽點的高手。他荻花堂有三千醉茫茫的弟兄,他競王爺有二萬沙場經驗豐富的鐵甲武士,還有一起連手的三千都督手下強將。
而出兵支援的新任江東王吳淮海,正守在荻花堂港外,扣住萬海會停泊的大小船隻,於海上排列成層層艦隊,將荻花堂的私人港口包圍,連一隻鴨子也遊不過去,他的兵馬驍勇無敵,逾一萬人。
海陸夾擊荻花堂,競王爺命令一下,數萬人直搗內院。
酣睡的荻花堂毫無警備,三千弟兄如一灘軟泥,在幾無反抗的情況下,全部束手就擒。
至於主謀蘇少艾,淺醉的他依然分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自己人還是哪裏來的人,雙瞳迷離,懵懵喊著,“要帶本公子去哪裏?”
圍剿荻花堂能不留一滴血,都靠策畫得宜。
***
竹笛的聲音又響起,婉轉動聽,吹笛人背對著蘇少艾,端坐窗邊看著窗外的海潮拍岸。拍岸的浪聲與笛聲相和,吹著一曲“浪淘沙”。
蘇少艾醒來時並未打斷笛聲,也許是聽得入迷了,或也許他正在確認某些東西。
曲罷,吹笛人轉過身,手裏握著笛,轉身背對著窗,凝視那睡醒的人。久別重逢,依稀是那張幹淨的臉,疏狂的眼。見蘇少艾露出十分詫異的眼神,執笛人放下手中竹笛。
“想我了嗎?”
“本公子怎會想你。”
“弱水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見蘇少艾靜靜觀察著自己,故意問著:“我說蘇爺,這些日子以來,還玩得稱心如意嗎?”
看那一臉耍陰的臉,蘇少艾當下一沉,說:“敢情你又在搞什麼鬼?”
撩了一套衣裳,走到床邊,緩緩地說:“起來著衣,外麵的人都在等你。”
***
一夕之間,山河變色。
荻花堂已非蘇少艾所能作主,萬名軍容陣勢,是把他當成了一級海寇來捉拿。
堂內擠滿了他的弟兄,被冠以汪洋大盜罪名,手腳都被繩索縛住,眼睛嘴巴也綁了白布,隻能發出嗚嗚的粗音,三千弟兄以及百名優人姑娘被俘虜,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筆帳要算在誰的頭上?是該怪自己的粗心鬆懈?還是某個幕後操控的人物?
蘇少艾眼眶裏布滿紅絲,知大難臨頭,怒瞪著在場與他作對的每一個人。
啊,原來是都督,競王爺,還有奉真大人,不,還有那雙臂環胸的鐵臂吳淮海也居高臨下看著他,他方才說什麼,歸順中原受封為江東王?身後那關弱水更別提了,鐵定有他一份。
這是否又是一次圍獵行動?
這關弱水也摻和在其中,是否又是由他一手主導?
圍獵我蘇少艾竟要動用到如此龐大軍容,真是給足了顏麵。
但觀羅列眼前的這些人物,哪一個不是軍武功夫高強,哪一個不是戰不無克的高手?而與他稱兄道弟的都督此刻變了張凶臉。打戰經驗豐富令人聞風喪膽的競王爺,光那身上的甲冑就讓他膽寒了五分,奉真大人寒光透心的長劍還未揮舞就讓人不想領教,就連吳淮海那幫海盜,也搖身一變,成了雄威的驕將悍兵,再加上那居中穿針引線、獻計獻策又文武雙全的關弱水,光是他腰上的一把扇子,就能打贏一百個蘇少艾。
他,蘇少艾,豈能應付他們的連手,就算他有如簧的巧舌,也難以全身而退。
三千弟兄脫困不得,人贓俱獲,那素來不屈的傲氣此刻有些動搖了。
“蘇少艾,我們並沒傷害你的人,但這些人犯了滔天大罪,按皇令,當斬立決。”競王爺首先宣布皇上的皇令,氣勢威武看著蘇少艾。
蘇少艾沒有答話,他雙眼閉目正在思考。所有人都在等他回答,良久,他舍過關弱水,舍過競王爺,舍過吳淮海,將眼神落在奉真的身上,“奉真大人。”
奉真聽他喚自己的名,雙眉微蹙。
“奉真大人,都說你的劍法最快最狠,你就賞我的弟兄你的一劍封喉,本公子替他們謝過了。”沒有情緒的的言語,然,蘇少艾知道自己正頭暈目眩。
“把人都拖到前麵院子!”競王爺下令。
蘇少艾也被拖走了,荻花堂前院頓成血海一片,奉真的劍沒停過,咻咻的像不知名的風聲,蘇少艾吐了一口狂血,眼一花,頓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