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孤帆遠影碧空盡 七十九、盜匪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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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葉傾城真就這般護送符家幾個少年南去?難道就沒想過離開嗎?難道他就不想回大正軍中去?
不!他當然想過,不但想過,幾乎一閑下來就會考慮這個問題。
當日他帶著大周降卒第一撥進入漳州城,主要是戟薑存了私心。符亭之說得很對,漳州軍退得太詭異,大正軍怕中埋伏。連番硬仗打下來,大正三軍折損過大,兵力不足已是不可逃避的事實。
讓降卒做前軍,一來可試探是否真心效忠大元帥效忠大正,二來可節省大正兵力。這五千大周降卒,說好聽些是前軍,說難聽點就是探路送死的。至於大元帥其人,因為那場暴亂和之後的三軍不服,戟薑已喪失了大半信心。既然自己請命要當先鋒,也就由他去了。
結果一進漳州城,後軍的大王子突然發難,叫喊著:“降卒反了,大元帥投敵了。”率領親隨部眾從四麵掩殺而來。
倉促之下,大元帥隻得帶領降卒拚死殺開一條血路,往京城逃去。還未到京城已知中計,大王子三倍於自己的兵力怎會讓他輕易脫身,其目的就是逼著降卒護著元帥往京城方向跑,坐實他們投敵的罪名。
但就算大元帥真的投了敵,畢竟是戟薑的親生兒子,他娘如今又正得寵愛。弑殺親弟的罪名太重,就算大王子也擔不住的。他身邊的謀士千叮囑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親自下手,就想出了逼元帥南逃的計謀。
大王子的計謀夠陰險,他留一處活路給戟城,想讓他死在大周京城防衛的軍隊手中,派遣追殺的兵力也不敢太多。可他沒有料到京城已是一座空城,降卒前軍一路穿越京城逃到岐山,大元帥成了漏網之魚。
重回大正軍中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這是早晚的事,但馬上就走也不可能。且不說答應了符亭之要陪著南下,隻談他麵對的困境,一時半會也是回去不得的。
葉傾城必須等,等師父祁流風查出真相,等父王削弱大王子權力恢複對自己的信任。他明白自己的處境,眼下回去還未靠近父王就會被殺。
一次失敗或許不能讓十二王子清醒,但一次瀕臨絕境死裏逃生足以讓他看清自身的缺陷。特別是認識符亭之與他偶爾談論時事,更明白想成為君王,憑自己所學實在差得太遠。
再一想身邊那幾個教授自己學問的師傅,沒一個及得上符亭之一半,便動了收歸麾下之心。旁敲側擊幾次後很快死了心,想著大王子受父王寵愛多年權柄穩固,要想將其削弱絕非一朝一夕,護送他們南去也好,路途之上可以多學些為君之道,也算各得其所。
當然,還有最重要一點,他不放心。不放心符亭之拖著三個啥都不懂的毛小子,天遠路遠的去下江。準確說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確定這幾人若離開自己,憑自身的生存能力根本不可能安全到達目的地。
無論是為留下找借口也罷,擔心牽掛是明擺在那裏的,那個人係著他所有的心思,舍不得他累更舍不得他病。
葉傾城是這樣考慮的,到達富蘊江找到了船離開京城更遠些,再考慮離開的問題。無論如何,都得將他們送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符亭之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幾日過去便已大好。幾戶農家的婦女得了銀子手腳也麻利,幾雙合腳的厚底布鞋啟程那日上了腳。
葉傾城又問農戶買了些幹筍菇類,拖人用粗布縫製了一件衣裳換洗,添了一床薄被,一切妥當後出發前往樊城。
農家距離樊城並不遠也有鄉間小道可行,行了大半日幾人已上了官道,再走了半個時辰遠遠望見樊城方向濃煙滾滾,路邊四處散落著包袱鞋子,丟棄的推車家私。
“大正軍來過了……”葉傾城一伸手臂將符亭之等人攔在了身後:“你們去草叢裏躲會,我去瞧瞧。”
符亭之一把拽住他:“不是大正軍,是亂民盜匪。”指著官道說:“這條道通往京城方向,百姓若是躲避大正軍,不該往這個方向逃。”扭頭招呼玄之等人跟上:“隻見煙不見火,想必燒了不止一日已快滅了,賊人應該早跑了。”
符玄之揀起一個包袱瞧了瞧:“大哥,這些衣裳洗幹淨咱們可以用的。”又走到一輛推車前:“這裏還有隻耳鍋,真是太好了。”手中已抱起臉盆大的一隻鍋來。
符亭之聞言笑道:“你們聽聽,這不過才幾日,玄之就懂了何謂勤儉持家,難得啊難得。”
“大哥!”符玄之被打趣並不羞臊反而正經反駁:“葉大哥前日與我談及需做長遠打算,你瞧瞧咱們的行李,換洗的內衣撕完了幹糧也快吃盡了,更別談入秋的厚衣。”
“……”頭一遭被兄弟搶白,符亭之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再一看符華符榮也跟著一起翻翻找找,尋找可用的東西。回臉一看,葉傾城一雙賊亮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臉上似笑非笑的讓人看著好難受:“想笑就笑,何必忍著。”
“咱們進城?”葉傾城收起一臉促狹,正色問:“亭之確定賊人都走了?”
符亭之鼻子裏“哼哼”幾聲,闊袖一甩極不了然的率先朝樊城走去:“搶了需要的東西還放了火,很顯然賊人並沒有留駐樊城的意圖。”心中卻想,什麼時候這家夥已收服了幾個兄弟的心,自己居然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