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孤帆遠影碧空盡 八十、情意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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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城去雖說街道一片狼籍四處火頭未滅,並不見死人或傷者,想來這夥盜匪雖然凶惡還不至於傷人性命,葉傾城這才放下心來。
找找停停終於在東頭尋得一處幹淨寬闊的院落,四處瞧過,便知院主人還算殷實。雖遭遇了強盜房中被褥,廚房家私倒齊全,甕裏還剩了半缸米。齊心協力做了一餐夜飯吃下,燒了水沐浴淨身後各自歇了。
第二日醒來收拾好行李出了小院,符亭之也不吭氣,帶著幾人到街上逛了好一陣,最後鑽進了一間成衣鋪。
眾人跟進去時,瞧見她一臉得色的當中坐著:“這裏衣裳都是新的,各位隨意。”
“哈哈——”葉傾城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指著顛著腳尖自得其樂的符亭之道:“亭之亭之,你真是一個妙人。”遂帶著幾個小子拿了合適的衣裳鞋子,分別打包背了。
眾人選好衣服,葉傾城讓他們再等一陣,離去後半個時辰回轉,背上多了一把彎弓一斛箭:“路上可射些飛禽走獸,先前製的實在不好用。”說著拉出一個滿月:“是把好弓。”
符亭之上前歪了腦袋瞧他:“傾城兄少年英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亭之拜服。”又裝模作樣的打個千,自己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收了弓背好,葉傾城回臉與之對視:“亭之,春花莫厭早,秋草莫厭遲。”
被轉彎抹角斥為嫉妒,符亭之咳嗽兩聲掩飾一臉窘態,偏了頭故意不去瞧人:“各不相羨慕,榮楁乃係時。好詩好詩……”邁著四方步搖頭晃腦的走了。武將讀這麼多書作什麼,真是的!
路過雜貨的時候又拿了好些幹貨,幾人本想多拿一些,符亭之卻極力攔阻,說是氣力不濟東西太多走得更慢,隻準每人包一袋綁在腰間。他自己卻雙手空空,背上就一小小包袱,裏麵一卷書倆件夏衣。
就這樣幾件衣裳幾床棉被一包幹貨,走出樊城沒多遠已累得不行,再看又是鍋又是大量負重的葉傾城,提著銀槍英姿颯爽走得虎虎生風。符亭之搖頭歎息道:“負重行軍並不是人人都行的。”逐一敲打幾人腦袋教訓:“大哥說的有錯沒?有錯沒?”
符玄之捂著被敲的額頭:“還是大哥有遠見……”埋下臉去嘟囔一句:“東西越吃越少包袱就會變輕,氣力卻是慢慢練大的,我不想一輩子被大哥照顧。”
聲音雖不大符亭之卻聽得清楚,心中一暖逗樂的心思也沒了,又瞧見葉傾城已在前麵活水邊支起鍋來,再一看日頭已經偏西:“還不快去幫著燒飯?”卻回手一把拉住了玄之,不讓他去。
待符華符榮去了,符亭之拉著兄弟尋幹淨處摘掉包袱累贅坐了:“玄之真是長大了。”
“從大哥第一聲喚弟玄之起,我便是成人了。”符玄之微抬著下巴,一臉堅定的說:“父親臨行時交待過,要好生照顧大哥,玄之做得還不夠。”
符亭之扶上兄弟的肩頭:“疼嗎?大哥幫你揉揉。”若非符玄之一人背了二人的行李,他又何來清閑。沿途兄弟不停的揉捏肩頭,又怎會瞧不見。符亭之心疼的為兄弟揉著肩,軟言哄道:“等會把包袱打開,挪些大哥自己背?”
“我去幫著做飯。”符玄之根本不理會長姐的所求,徑直起身幫忙去了。
雖說接二連三在兄弟這討了沒趣,心中卻是溫暖的。遠遠瞧著幾人或生火或洗米摘菜或尋柴歸來,突然想起前一世膾炙人口的黃梅戲《天仙配》中一句:“你耕田來我織布,你挑水來我澆院。”心情頓時大好。口中哼著小曲也不去幫忙,尋棵大樹靠了,悠閑的閉了眼睛享受起來。
那邊大米幹貨洗好下了鍋,葉傾城吩咐看好火,提著槍去到符亭之身邊坐了。見他睡著也不打擾,在一旁掏出塊布來擦槍。
夏日午後的陽光十分火辣,不一會貪睡的那位臉上就泌出了汗珠。葉傾城恰好瞧見,抬手就要去抹,卻摸到了同時伸手抹汗的符亭之手上。
符亭之手指剛一觸到葉傾城的手,觸電一般就想收回,卻被那人一把抓在手中掙脫不得。匆忙一睜眼,一張惶恐窘迫的俊臉堪堪就在眼前:“你?”
“我……”葉傾城直覺手中的手在掙脫,索性一把握結實了:“亭之,你躲什麼?”
躲什麼?符亭之張了嘴又閉上,閉上了又重新張開:“你抓著我做什麼?”
倆雙眼睛同時看向抓在一起的手,葉傾城這才醒悟自己正抓著人家,急忙甩手鬆開:“你流汗了。”逃避的背過身去繼續擦起槍來:“都是男人抓下手有什麼……”
“嗬嗬……”符亭之莫名的笑了起來:“可不就是,那傾城躲什麼?怎的不敢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