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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陽光燦爛,春風陣陣,後花園裏飛花滿頭,我看玉佩看得入迷,樹底下,宋賢喊了我好幾聲,我卻半天沒反應過來。
    等我回過神,低頭看去時,見宋賢穿著一件牙白色的衣服正一臉激動的望向我,宋賢大我兩歲,個頭比我高出半個頭,我躺著的這顆海棠樹比較矮,他踮著腳伸了手就能夠到我,可他卻隻是站在樹下喚我,望著我,一張清秀的臉融化在這春風裏。
    我立馬跳下樹來,對他道,“你就是文昭的侍讀,宋賢嗎。”
    我與宋賢雖見過麵,可是每每見麵都隻是打了聲照麵,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宋賢卻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羨慕文昭文暄。
    宋賢很是禮貌的行禮道,“宋賢見過曦皇子。”
    行完禮後還不等我開口問話,他便急切道,“曦皇子剛才靠在樹上看得那枚玉佩,可是祥雲海浪圖案的。”
    我見他問的急,也想都沒想的點了頭,等反應過來了,才連忙疑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宋賢有些為難,支吾半天才道,“不知曦皇子可否將玉佩借我看一看。”
    叫我給我就給,那我就太好說話了,我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宋賢,見他一雙杏眼裏,夾著的情緒複雜,便抱著手朝他道,“給你看一看也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宋賢立馬點頭答好。
    我又疑惑道,“你都不問問是什麼事嗎。”
    宋賢搖了搖頭。
    我喜上心頭,又擔心我接下的話陪旁人偷聽了去,於是我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就我兩人,我便歡喜這湊上前道,“那要是我要你當我的侍讀,你也答應。”
    宋賢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後,卻又不知怎麼接話。
    我道,“你不是已經答應好了嗎。”
    宋賢無可奈何道,“可是我已經是二皇子的侍讀了,一個侍讀是不能侍奉兩個皇子的。”
    我道,“文昭乖巧懂事,有沒有侍讀都無所謂的,你見你性子溫和,說話也好聽,我又調皮得很,正好需要你這樣的人守在身邊,才好改改性子。”
    宋賢有些無語,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做曦皇子的侍讀我是真的做不了,但以後曦皇子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宋賢一定盡力為之。”
    我吐了吐舌頭道,“我隻要你做我的侍讀,別的我又不需要。”
    宋賢一身白衣站在春風裏,實在不知如何接我的話來。
    我一向不喜強人所難,見他這般糾結,便歎了口氣道,“算了,你既不願意,我又不會強求,”將手裏玉佩遞過去,“我看你挺惦記這塊玉佩的,你若喜歡,我便賞給你算了。”
    宋賢接過玉佩,低著頭盯著它看了半天。我因為矮了他大半個頭,正看瞧見他看玉佩時,看著看著眼角就莫名的流出兩行清淚來,我最見不得人在我麵前哭,於是我伸了手過去,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捧著他的臉,昂著頭踮了腳朝他眼角吹了吹,哄道,“不哭不哭,都過去了,不哭、、、”
    宋賢哭裏帶了份笑意來,我見他笑了,也就放開了手,不解道,“怎麼看個玉佩就能看哭了呢。”
    宋賢哭笑不得道,“曦皇子可能不知,我一年多前不慎弄丟了我生母的遺物,而那遺物便正是這枚玉佩,今日我再見,便忍不住想起生母在世事的種種溫情,便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哦了聲,想到一年多前文昭獨自一人蹲在池水邊,原來不是喂魚。
    宋賢問道,“不知曦皇子是在哪裏得到的這枚玉佩。”
    我哈哈笑著道,“之前在池子玩水時,不小心發現的,見它好看,就撿了回去,哈哈、、”
    宋賢也不多問,跟我一番謝詞後,見日光西偏,便行禮告退去了。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很是舍不得。但我母妃告訴過我,人和人之間講究的是一個緣字,又緣起時,便會有緣散時,我那時不懂,我母妃便說,你看,你喜歡一樣東西,是不是想把它藏在身邊,那便是緣起,隻是你藏的再好,總有一日,它也會消散而去,那便是緣散。我更是不懂,怎麼好好的就消散而去呢,我母妃歎了口氣,隻是摸了摸我的頭,說我還小。
    但現在我卻覺得我母妃說的很有道理,難道是我長大了。
    自那日起,宋賢每每遇到我,都會停下來同我聊上幾句,我不喜歡之乎者也文縐縐的東西,他便跟我聊些日常的瑣事,我跟他說許老夫子最近又開始對我吹胡子瞪眼了,他說我太貪玩,才惹得老夫子發怒,我聽著就笑了笑圓個場。我跟他說文暄的侍讀怎麼每天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感覺風吹就會倒的那種,怎麼皇上還總是誇他跟文暄呢,他則說趙小公子自出生就體弱,倒是風還吹不倒,隻會吹出病來,隻是三皇子似乎不怎麼喜歡他。我便哈哈的笑道,他那副病弱樣,喚做我,我也喜歡不起來、、、
    我說趙枕病弱,風吹就能倒就說對了,因為那年的冬裏,我鼓著厚厚的披風,踩著雪出去溜達時,在白雪皚皚的雪裏,我就看到了暈死過去的趙枕,我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臉蛋,隻感覺他臉頰冰涼,我便連忙吩咐身後的內侍將他送去我宮裏,又吩咐內侍去請太醫,等內侍將他送到我房間,我看太醫還沒來,又見他全身凍得僵硬,便朝著他一個勁的摩擦,等他身子稍稍暖和了,又吩咐宮女準備了熱水,將他脫光了扔到熱水泡了會,等內侍領著太醫來時,我已經將他洗好放到了床上,來的太醫是個五旬左右的老太醫,老太醫不慌不忙給趙枕把脈,我卻心急如焚的看了看老太醫的臉,又看了看睡著床上的趙枕,見老太醫把完脈。我急問道,“老太醫,床上那人是不是不行了。”
    老太醫摸著胡須笑了笑道,“曦皇子放心,趙小公子隻是體寒,外加染了風寒,修養些時日便可,老臣這就去給小公子開幾張藥方。”
    我望了眼床上的趙枕,跟著老太醫一路往書案邊走,我道,“真的沒事嗎,我在雪裏發現他時,隻覺得他都凍成了塊冰,我還以為他救不來了。”
    老太醫慈祥的笑道,“曦皇子心慈,老臣見趙小公子身子暖的很,許是曦皇子為他泡了熱水澡。”
    我道,“當然,但我也不是立馬將他丟到熱水裏頭去,而是先將他身子摩擦暖和後,才給他泡的熱水澡。”
    老太醫笑著又說了句曦皇子心慈。
    我連忙又道,“當然,要不是我,估計他要凍死在宮裏了,我之前聽說平樂苑裏,就凍死過一個美人。”
    老太醫笑了笑,沒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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