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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毅聽著更加糊了。
    我接著道,“昨夜本王半夜裏做了個噩夢,夢中醒來,便就沒有睡意,又見外頭月光皎潔,便隨手披了件外衣去中庭裏散步,”我盯著張鬆道,“你說這半夜三更的,你不好好睡覺,跑去中庭幹什麼。”
    昨夜我確實做了個夢,夢見我已去的父皇,夜深人靜,我望著眼前空空蕩蕩,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便披著外衣本出去吹吹風,感懷感懷,結果不知道是月亮太亮了,還是張鬆運氣太背了,我靠在中庭的假山後麵,便正好看著他不知抱著個什麼東西往前院去,我那時也沒有細想,見他偷偷摸摸,本能的以為他是偷了什麼東西,隻是沒想到他偷的是居然是人命,還把屍體拋到了我王府後院的井裏。
    張鬆立馬趴在地上哭道,“王爺呀,你聽小的解釋,小的可從來沒幹過殺人放火的事。”
    那邊的趙枕聽到這邊的動靜,也挪步過來,盯著張鬆看。
    趙枕氣場很強,強到直接讓張鬆停止了哭喊,倒是規矩的交代了自己的無辜,“王爺呀,大人呀,小的可以立馬指天發誓,小的如果是害了人,就立馬五雷轟頂,將小的直接燒成個渣渣。”
    我嘴角抽搐,第一次發現府上的人這般有趣,我幹咳了聲道,“好好說話。”
    張鬆擺著一臉的悲傷道,“小的自小父母雙亡,小的的叔父憐小的孤苦無依,便把小的帶著身邊撫養,可小的那位叔父也是個苦命的人,他一輩子本本分分的,卻生了個缺德的兒子,他兒子好賭成性,還欠下一屁股債後就消失的不見了,那群賭坊的人找不不到人,便跑過來讓我叔父還清他兒子欠下的債,我叔父年紀大人,哪裏受的這三天兩回上門討賬的折騰,小的心裏不忍,便打了門歪心思,想著王府的東西這麼多,沒人會去注意多了還是少了,於是小的就時不時的在府上偷偷摸些東西拿去變賣。”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
    我盯著他,覺得他倒是有情有理。
    一旁的趙枕開口道,“這事你怎麼處理,可要把他抓去刑部處置。”
    我搖了搖頭道,“不用,把他交給宋賢處理就行。”
    趙枕抿著嘴看了我一眼道,“你昨晚做的什麼夢,竟然把你嚇得一宿沒睡,黑眼圈這麼濃。”
    我無奈道,“趙大人呀,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這麼直來直去的,本王都忍不住要為你操一操心了。”
    趙枕卻把我這話當做耳邊風,我聽他無所謂道,“你管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瞎操心。”
    我望著他苦笑了下,我覺得趙枕這人再怎麼變,有一處始終都不曾變過。
    趙枕沒有理會的我笑,領著陶毅往屍體那邊去了,這時仵作已經粗略的驗完了屍體,起身跟趙枕說明了屍體的情況,我站在老楊樹下眯著眼看著那邊,再也不願意挪步過去。
    趙枕跟仵作交談完後,便吩咐刑部的人把屍體抬了回去,他則是帶著陶毅過來向我告辭,我朝陶毅燦爛一笑,對趙枕道,“你手下的人,倒是很討本王喜歡,你要不要把他讓給本王。”
    趙枕皺著眉道了聲告辭,再無二話,帶著陶毅快步走了。
    等刑部的人都走後,我對張鬆道,“你自己去找宋先生,把事情再跟他說一遍,看他怎麼處理。”
    張鬆哭著一張臉朝我磕了嗑頭,便拉耷這臉朝前院去了。
    一上午鬧騰下來,我再怎麼精神,此時也感覺有點乏了,便獨自回了房,倒在床上閉了眼,卻睡不著。
    眼前又浮現出之前在宮裏待著的場景。
    宋賢是文昭侍讀,而趙枕則是文暄的侍讀,文昭是尚皇後的寶貝心肝,而文暄則是肖貴妃的心肝寶貝。我皇叔一共就三個兒子,大兒子文照在五歲時就夭折了,那時我皇叔還在涼州做王爺,後來他登基後,文昭和文暄才被接到宮裏頭來,文昭大我一歲,文暄則小了我兩歲,對比文昭的乖巧懂事,文暄則顯的機靈聰慧些,所以我皇叔更寵他的小兒子些,所以尚皇後總是看不得肖貴妃,所以肖貴妃總是喜歡到處誇他的兒子怎麼怎麼聰慧可人。
    文暄七歲那時,我皇叔特意給他挑了趙丞相的嫡長孫趙枕進宮來給他做侍讀,我那時見宋賢總是跟著文昭,趙枕總是跟著文暄,就很羨慕文昭文暄,也想有個侍讀能陪著我。後來我去問我皇叔要人,卻被我那皇叔糊弄了過去,我便跑去跟我母妃說了這事,我不明白為什麼文昭文暄都有侍讀,為什麼我就沒有,皇叔那麼寵我,卻不願給我安排個侍讀,我母妃聽到我的為什麼後,立馬就皺了眉,拉著我嘮叨了一夜。
    她說,“你父皇都不在了,哪還有什麼人會寵你,你當你那叔叔是真心寵你,你這孩子心思細,怎麼就繞不過彎來呢。”
    我覺得我母妃是變著彎在說我傻。
    她又說,“沒有侍讀倒是好,至少他把你當傻子養,娘也放心了些。”說到傻這個字,我母妃便忍不住落下淚下。
    我最不忍見到我母妃落淚的樣子,她一哭,我就跟著揪心,於是我立馬扯著袖子為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又捧著她的臉,朝她眼角吹了吹,哄她不哭。
    我母妃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她一把摟住我道,“曦兒,為娘已經別無它求了,如今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輩子。”
    我將腦袋埋在她的胸前,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母妃每日裏,最喜歡做的事,便是替我抄寫各種各種保平安的經文。
    我母妃不願意讓我有侍讀,我便沒有去找我那皇叔,但看著文昭文暄後頭跟著的人,我確實很羨慕,從春天花開,羨慕到秋天的落葉,冬雪飄飄時,我便又越想越不明白起來,我想我沒有侍讀就算了,為什麼教我讀書的隻有許老夫子,為什麼文昭文暄是在太學院裏讀書,為什麼我隻能在書房,看著老夫子總是吹著胡子盯著我,是因為我那皇叔覺得我不是個讀書的料,還是就行我母妃說的。
    時間流淌,我的心思也越來越沉。
    十歲那年秋裏,我心裏羨慕嫉妒久了,見有機會包袱文昭,我便把文昭一腳踢到池子裏,險些害了他,等我守著他,看他醒來,我便覺得之前的自己,太過幼稚了。
    於是我老實了起來,許老夫子教的課我也開始老老實實的聽著,也沒再把他氣的吹胡子上眼,一個秋冬過去,等第二年春花開時,許老夫子見我乖巧懂事,還特意跑去跟我母妃報喜,說這麼多年過來,殿下總算是懂事了。
    我在一旁默默的站在,心想這朝廷上下,也隻有許老夫子會偶爾喚我聲殿下了。
    我母妃眼見著我懂事了,一邊欣慰又一邊擔憂,最後是擔憂大過了欣慰,她覺得我處境堪憂,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其實很乖巧懂事,於是就商量著讓許老夫子不用來的這麼勤,自己則開始親自教導我起來。
    又是一日,我在書房待的發悶了,便想去宮裏瞎逛逛,便去衣櫃掏件好看的衣服出門,我在衣櫃掏衣服時,突然看到衣櫃邊上放著一塊純綠的玉佩,我便好奇的將它拿起來看了看,才發現是之前在池子裏隨手抓的那塊玉。
    這塊玉通透圓滑的很,玉佩方方正正的,上麵雕刻著祥雲海浪的圖案,我看著喜歡,便將玉佩放到懷裏,一路小跑著去了後花園,尋了顆花開的最燦爛的海棠樹,爬到樹杈上,將身子靠在樹幹上後,便從懷裏將那枚玉佩掏了出來,放在陽光下看,玉裏頭閃著悠遠的光,很是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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