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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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我在睡夢中,總感覺床頭正坐著一人,那人似乎正透過月光,直直的盯著我看,眼裏滿是柔和,我便忍不住睜開眼望去,見眼前這人與我十分相似,卻是我記憶中的父皇,我心跳立馬就快了幾拍,連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我起身伸出手,欲要抓著他的手腕,可等手伸到跟前,卻隻是抓了一把月光,陣陣夜風吹來,我睜著眼看眼前空蕩蕩的一片,除了月光的冷清,就隻有夜風的寒冷,什麼也不剩。
等再次猛的睜眼時,我卻還是躺在床上,眼裏似乎含了淚花,我擦了擦眼睛,起身坐到床前,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又張了張嘴,最後歎了口氣,望向窗外皎皎月光,喃喃自語的喚了聲父皇。
第二天,我眼底發黑,精神確實很好,挑了件寬大的白衣袖口衣裳穿上,衣服的袖口處流雲紋滾邊,衣服的下擺處繡著兩節墨竹,一節直衝而上,直到膝蓋處,另一節卻繞了彎朝右邊去了。
今日的王府似乎格外清閑,我繞過後院來到中庭,就時不時看見三五個仆人圍在柳樹下,廊下,或是假石後,不知在聊些什麼。就連宋賢也像很閑的樣子,等我用過早膳後,他便一直繞著我轉,一雙眼就沒離過我。
我摸了摸一把臉,走到有水的地方便時不時的往水裏看了看倒影,發現我還是平常的我,但我覺得宋賢卻似乎比以往熱情了些。
我想了想,難道是因為昨天我扶著阿福下了馬車,他正好看到了,但又覺得他不可能會吃起醋來。
我看不太透他的心思,便沒話找話道,“你昨天不是說府裏忙嗎,今天怎麼空閑了起來。”
宋賢淺笑道,“事情可以以後再忙,我見王爺,好像昨夜沒怎麼睡好,便有些擔心。”
我停了步子,轉過臉看向宋賢,見他依舊一副淡笑,似乎他這樣笑已成了習慣,我試著伸出手,輕輕抓了他的手道,“讓你擔心了,”
宋賢今天不知怎麼的,特別的乖巧,我握著他的手,他也就任由我握著,於是我又將臉湊到他耳邊,見他沒有躲閃,於是我便大著膽子,舔了舔他的耳郭道,“我隻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此時突然從後院慌裏慌張的跑來一人,跪在我麵前,顫抖著牙子道,“王爺、、死了人。”
我心想真是晦氣,我本想這宋賢今天難得的乖巧,便想多蹭一蹭他的油水,沒想到才開始就被人打擾,還死了人。
我鬆開宋賢的手,皺著眉上前問道,“好好說話,把事情原委說一遍。”
那仆人這才緩了口氣道,“回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的今早在廚房邊的那口水井裏打水時,就總覺得井底都什麼東西卡著,也沒多在意,剛才廚房做事的翠兒姐跑過抱怨小的,說小的把頭發掉水裏了,小的一向都纏著頭巾做事的,怎麼可能會掉頭發到水裏,於是小的就留了心,拿了根長篙子往水井了探了探,發現水井下麵還真有東西卡住在,燒水的清叔過來看了看,也覺得水底不太對勁,便拿了根長長的繩子過來,後院的人也都圍了上來,最後還是清叔將繩子捆在腰裏,下井去探個究竟,結果清叔他,”那仆人噎了噎口水道,“清叔他撈了個女屍上來。”
我和宋賢聽完後,臉色立馬都綠了,王府後院就一口井水,我記得我今早還喝完了一大碗菌菇湯來著的。
我隻覺胃裏惡心,揉了揉太陽穴,對一旁的宋賢道,“宋先生覺得此事如何處理才好。”
宋賢臉色也不好,黑著一張臉道,“先派人去刑部報了案再說吧。”
我望了望日頭,清風徐徐吹來,帶來陣陣涼意,我卻什麼心情也沒有了,我對宋賢道,“你先回房休息會,這事由我來處理。”
宋賢點了點頭,不願再開口,筆直著身子走了,我猜他估計去房裏幹吐去了。
我搖了搖頭,讓跪在的那個仆人起身來,我問的,“你叫什麼。”
那仆人機靈道,“回王爺,小的叫李小酒,酒是酒肉的酒,我爹愛喝酒,就給我取的這名。”
我扯了扯嘴角道,“李小酒,倒是挺上口的,你先去刑部跑一趟吧。”
小酒立馬應了聲,風風火火的去了。
我則是踱步去了後院,見後院圍了一堆人,估計前院中院側院和後院的人都圍了過來,我一路過去,他們也隻是規規矩矩的給我行了禮,依舊不願離去。
那具女屍穿著一件素白的衣衫,正平放在靠井邊的那顆老槐樹樹底下,我嫌棄的挪步過去,對一旁站在的仆人道,“這人可知道是誰。”
那仆人搖了搖頭道,“回王爺,小的們都不曾見過,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井裏。”
我彎腰看了看屍體的臉,大概是因為被水泡了一段時間的緣故,她的那張臉有些走了樣,但依舊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我直起腰,朝一邊走去,站在一顆老楊樹下,朝走廊那頭招了招。
被招的仆人立馬上前來,恭恭敬敬道,“王爺可有吩咐。”
因為府裏的人換的比較勤,所以我沒怎麼留意他們,我笑了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仆人道,“回王爺,小的張鬆。”
我又問,“你是京城人。”
張鬆點頭道,“回王爺,小的是京城人。”
我”哦”了聲道,“你就站在這陪本王等人吧。”
張鬆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很聽話的陪著我站在老楊樹下等著。
我看他起先是規規矩矩的站著,站著站著,見他臉色不太好,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一陣清風吹來,我倒是覺得挺清涼的,卻不知一旁的張鬆是何感想。
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李小酒就領著刑部的人來了,我倒是沒有想到來的人居然是刑部的左侍郎趙枕。趙枕斂著臉向我招呼了聲,然後並帶著人往屍體那邊去了。
我在那堆人裏看到了陶毅,陶毅個子高,在一堆衙役裏尤為突出,我便快步走了過去,拉著他一路來到我原先站著的老楊樹下,我道,“沒想到本王和三九這麼有緣分,昨天才見,今天又見,你說是不是。”
陶毅右手握著刀柄,頗為不好意思道,“王爺說笑了。”
我望著那雙黑漆漆的虎眼,指了指張鬆對他道,“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張鬆身子一僵。
陶毅盯著張鬆看,皺著眉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道不知。
我帶著笑也望向張鬆,直到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我才悠著道,“這人,是我府上的一個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