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扈學宮  第二十章 無計消除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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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楊晏拉進一間小房,齊思賢很快回身把門閂上。這裏是仆人們擺放雜物的屋子,現在沒有點燈。
    “思賢……”
    齊思賢的麵龐從門後的黑暗中出現在窗戶透進的亮光裏,幽白的臉上投著半邊影子,無端散出一點危險之氣。酒的氣味很清晰,她喝多了?不過她酒量很好的。
    “楊晏,”她出聲喚道,眼睫抬起,直視他的雙眼裏好像點著兩團將滅不滅的火光,“你……一直都喜歡男人嗎?”
    “……你剛才也在花園?”楊晏低下了眼睛,心裏明白了,手指在袖管裏緊張地摩挲著。她雖知道自己的事,但是沒有衝破過,所以現下才會這麼反常?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對,我都看到了,”她承認,皺起眉,因為楊晏在隨著自己的靠近而緩緩後退,“再過幾天,你父母就去我家正式下聘,而現在我竟然要看你跟別人偷情?”
    楊晏撞到了後麵的桌子,齊思賢就在他麵前,他身體向後靠去,雙手也不敢動,隻能反手抓著桌沿,臉偏向一邊不敢看她,聲音緊張中帶著無奈:“思賢,你同意了的。”
    齊思賢心裏落了一拍,是啊,她答應了的。可是她現在後悔了怎麼辦呢?
    “我現在後悔了。”
    楊晏吃驚,回頭看她:“你……”
    “我發現我不想給你和他作掩護。定了親就是定了親,我要你專心跟我在一起。”
    好一會都沒有人說話。楊晏漲紅了臉,終於打破沉默:“你是個好姑娘。你遇到心儀之人的時候,不論要做什麼,我也會支持你的。”
    你怎麼還不明白呢?她鼻子一陣酸澀:“我心儀之人就是你呢?我沒開玩笑。”
    “我……”
    見他越發無措,她心裏有些受傷,徑直逼問:“你有跟女人試過嗎?沒有試過的話,怎麼知道你不會喜歡女人。”
    伸手扳正他的臉,看他黑暗中垂下的星眸望向自己,幹淨的麵龐反射著柔和的色澤,她有點不解,齊思賢之前難道就沒有想過要碰他麼?隨即心中暗惱,如果齊思賢之前能開竅早點拿下楊晏,她現在也不至於這樣困窘掙紮。
    “思賢,”楊晏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少了方才的緊張,卻讓她聽著心裏莫名發慌,橫下心幾乎是撲上去圈住他脖子吻住他,用力親著,楊晏忙扶著她的腰助她平衡,卻也並不掙紮推拒,她輕咬他柔軟的唇瓣,他也沒有反抗阻止,舌頭鑽進他口中,他也隻是默默承受著,跟她唇舌膠纏。
    深吻良久直到喘不過氣才終於鬆口,留戀地圈著楊晏的脖子,在兩人紊亂的呼吸裏,她雙眼不放過他的任何反應,卻隻在眼前的麵龐上看到了心疼和憐惜。
    前幾次無端被殺的創傷委屈,都是要楊晏的柔聲撫慰她心裏才能好受。但現在看到他眼裏的心疼之色,她一點受安撫的感覺也無,卻不知為何隻覺得無比刺眼。
    原來隻是徒勞麼?齊思賢鬆開手倒退兩步,心中刀割般絞痛,以至於無法吸氣,轉身的同時淚水已經湧出,衝去門前,顫抖的手摸索好一會才拉開門閂,冷聲恨道:“不用你這樣同情我!”
    林雨眼見齊思賢從內院疾步而出直往馬車而來,臉帶淚痕,不由得抽劍出鞘快步迎上,以為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們回去,”齊思賢看也不看他,徑直鑽進馬車。
    “出了什麼事嗎?”林雨愣愣問道。
    “沒什麼事,走吧。”
    “林風還沒回——”
    “現在,走!”
    齊思賢啞聲吼道,林雨這才收了劍鞘,急速回了馬車座駕上,驅車離開了楊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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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靖白穿著獵裝,理著箭筒裏綁著寫有自己名字布條的箭矢,聽到聲音抬起頭,見到南扈的四皇子在向林忌襄詢問:“齊思賢是不是不來了?”
    “她對狩獵頗有興趣,或許隻是晚到一會,不會不來。”
    林忌襄答道,酈元安也無從確知,臉上出現些許煩躁,微點頭轉身走了。
    齊思賢這幾天似乎跟楊晏吵架,缺了幾天課,去了的那次跟楊晏沒說幾句話就兩人並肩無言,氣氛詭異,跟平時大相徑庭。校場的儀仗練習倒是沒有拉下,正好接了酈元安給她帶來的皇家秋狩請帖。
    陳靖白晃晃腦袋:“齊思賢要真看上這酈四皇子才是倒黴,據說他就是個魔鬼,跟他比起來,崔賀都隻是頭小羊羔而已,”
    這是酈氏皇族名義下的秋狩,邀請的參與者不是他國來賓,就是南扈各界要人,而南酈氏現在的太子妃就與崔賀同出一族,所以他也在獵場出現,並且時不時就往這邊望來。
    “看什麼看啊,齊思賢就是來了也得從入口那邊過來,有沒有點腦子了,”陳靖白嗤笑道。
    “這不來了,”林忌襄望著獵場入口,那匹熟悉的棗紅駿馬上坐著位黑色勁裝之人,駿馬一路小跑,她隻悠哉握著韁繩,挺拔的身形隨著馬匹小碎步以優雅的節奏輕輕顛起,背後背著她自己用得順手的一張弓,神色冷漠。去跟主座那邊給她下帖的酈元秀公主先問了好,酈元安便帶她去領了做過名字標記的箭筒。
    看來今日會是酈元安領著她了。齊思賢現在是唯一一個留在江臨城的齊氏子女,南酈氏如果還要嚐試籠絡力量的話,就算齊氏已無重權在手,把當年齊庭的後人收攏在握卻也能傳遞某種印象,而又少有什麼辦法能比聯姻更加牢靠。
    西郊獵場坐落在江臨偏西北的地界,因這裏緊挨山林,才有可能辟出一片獵場。獵場不大,挨著同樣也不大的皇城。於當年的江臨而言,並不願意給皇城留出太多地界,因此皇城內的屋宇宮殿也不以高大威嚴見長,而是偏向精致的設計布局,僅僅用於南酈氏皇族的日常起居。
    重重的擂鼓聲擊起,騎著高頭駿馬的騎士們紛紛背著箭筒手握長弓,往林中驅馬奔去。
    “今天是你們該上學宮的日子吧,”進入了樹林,酈元安問道。
    “對,”齊思賢點頭,說了實話,“我告了假來的。”
    “如果那麼不想去學宮的話,為什麼不幹脆退學?我也去過幾次,但是太沒意思了,那些個大學士一個個裝腔作勢,最後就沒再去過。”酈元安說道。
    “我不是不想去學宮,”齊思賢說道。另外,雖沒打算說出來,但她並不覺得學宮的大學士們哪裏有裝腔作勢了,也許有少數幾個,但是她敢肯定也比南酈氏皇宮內苑的太師們要強得多,“隻是沒打過獵,所以想來體驗一下。”
    “打獵很簡單,”酈元安一隻手從背後的箭筒裏抽出一支尾羽半黑半白的箭矢,搭弓拉弦,他的坐騎也已經停下不動,齊思賢於是識相地拉緊馬韁,看著他的羽箭嗖的一聲射向遠處的叢林。
    “就像我這樣,”他收好弓箭,望著那處隨即的動靜,略帶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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