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林間惡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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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滔一麵仍是將長槍攻向王通古左臂,一麵說道:“三弟,他背上的匣子就是丹鳳珠。你這一刀下去……”劉叔泳這才恍然大悟,道:“是了!狗賊恁地狡猾!”原來王通古故意將裝有寶珠的盒子背在身後,當作“盾牌”。劉家兄弟投鼠忌器,唯恐傷了寶貝,因此不敢攻他脊背。
如此又鬥了三十餘招,隻聽王通古冷笑道:“你們四個合夥兒鬥我一個手無寸鐵之人,鬥了五十多招,卻還不能奈我何。看來不是我武功有多高明,而是你們的老子太蠢,教不出好兒子來!”
兄弟四人本想倚多為勝,滿心打算要在三十招之內生擒王通古。豈料五十招過後,王通古仍是氣定神閑,四兄弟卻漸漸手腳忙亂。此刻聽得他出言譏諷,更是氣惱。劉仲澤道:“姓王的,咱們兄弟念在你沒有兵器,因此不願痛下狠手。你若是識相,這便乖乖的跟爺們回去,也好省些力氣。”
驀然間,王通古仰天大笑,笑聲蓋過了雨聲雷聲,傳入四兄弟耳鼓。四人隻覺耳膜一陣劇痛,急忙各自運功抵禦笑聲。好在四人內功頗有造詣,雖然耳膜陣陣刺痛,卻不至頭暈眼花、立足不穩。
王通古幹笑幾聲,說道:“我本來不想和你們幾個晚輩性命相搏,既然你們幾個急著去見閻王,我這便叫你們見識見識我兵器上的功夫!”說罷,將手向懷中一探,取出他的獨門兵器來。
四人一齊向他手中望去,隻見王通古的兵器竟是一支長不逾尺的判官筆,不覺又是一驚。這判官筆乃是精鋼打造,筆尖處形做圓鈍,隻可點穴,不可攢刺。四兄弟的兵器都以長大沉重為主,此刻見了這小巧輕捷的兵器,心中都想:“這小小的判官筆,能有何用?隻怕輕輕一碰,便要飛上天去。姓王的內功雖高,兵刃上卻要落在我等下風。”
於是四人呼哨一聲,又從四麵向王通古一齊攻去。王通古身形微挫,躲過劉叔泳的鋼刀,判官筆橫擋,架開劉仲澤的鐵槍,隨即右足飛起,踢在劉伯滔槍杆正中。劉伯滔槍杆猛然變向,正撞在劉季漫的刀鋒上。就在這時,劉仲澤長槍又至,橫掃王通古腰胯,劉叔泳與劉季漫的兩柄鋼刀也同時斬向王通古雙肩。然而王通古身材矮小,行動極是靈活,一個“鐵板橋”仰天倒下,便從橫掃的槍杆下閃了過去,同時左手又是在槍杆上輕輕一撥,將槍杆格開兩柄鋼刀。驀地裏猱身而起,手中判官筆直取劉仲澤麵門。劉仲澤萬料不到王通古在須臾之間便可轉守為攻,長槍收回不及,隻有向後倒退三步,躲過這一刺,手中長槍也立即橫在身前,守住門戶。
這一來,四兄弟再也不敢小覷王通古,各自打疊起精神,全力迎敵。王通古此時兵器在手,更是如魚得水。左掌或撥或帶,右筆或點或戳,兼之閃轉縱躍,巧妙無方,竟然越鬥越是精神健旺。
此時暴雨仍是下得猛烈,天空中不時有電閃雷鳴。酣鬥半晌,王通古忽然隱隱聽得樹林彼端又有馬蹄聲響,心中暗忖道:“這必是劉家的幫手來了!我得先下手為強,先打倒他一個兩個,免得一會兒吃虧!”
心念及此,忽然一聲長嘯,一支判官筆越使越疾,招招不離四兄弟身前身後各處要穴。那判官筆雖然短小,然而他使得快了,便可彌補長度上的不足。霎時間,四兄弟竟然迭遇險招,手忙腳亂。四人本想倚仗兵器沉重,將他的判官筆打落在地。然而王通古的筆法卻是靈動無方,每每刀槍與鐵筆相接之時,王通古都會及時將筆撤回,另生怪招。
這時劉叔泳正一刀向王通古迎麵劈來,王通古左肩一沉,右手鐵筆刺出,正點在劉叔泳刀麵之上,將鋼刀彈開數尺。隨即雙足鴛鴦連環,踢開一左一右刺來的兩柄鐵槍。眼見劉季漫自身右揮刀斬落,於是將身子向後微仰,待鋼刀劈落至胸前時,忽然左手如電般探出,牢牢抓住了鋼刀刀背。
劉季漫急忙運勁回奪,卻覺王通古的手指有如鐵鉗一般,將鋼刀鉗在其中,自己竟然拉之不動。正驚訝間,隻聽王通古大喝一聲“撒手!”一支鐵筆已然點向自己手腕“內關”穴。劉季漫聽得鐵筆破空,嗤嗤作響,心想這一刺中必是運上了十成內力,若是被他點中,即使沒有打正穴道,也必定要在手腕上戳個窟窿,於是不得不依言撒手撤刀。
王通古奪過劉季漫鋼刀,更不停手,左臂一振,將鋼刀向劉仲澤飛擲過去。劉仲澤見鋼刀來勢奇疾,急忙揮槍格擋。當地一聲,刀槍相交,鋼刀被彈得遠遠飛出,而劉仲澤也被這一撞震得雙臂酸麻,胸口氣悶難當。
忽然又聽王通古喝道:“著!”跟著便聽劉叔泳“啊”地一聲慘叫,原來就在王通古擲刀的一刹那,劉叔泳又掄刀向王通古斬來。不料王通古身子一矮,竟從劉叔泳的脅下鑽到他的身後,隨即手中鐵筆點出,正中他右肩“天宗”穴。劉叔泳右臂一麻,手中鋼刀登時墜地。
此時馬蹄聲已越來越近。王通古不及多想,飛起一腳,踢中劉叔泳腰間“腰俞”穴。劉叔泳右臂酸麻未消,穴道便被封住,登時動彈不得。王通古再複一腳,將劉叔泳的身子遠遠踢了開去,倒在泥水之中。
劉伯滔見三弟受辱,虎吼一聲,挺槍便刺王通古心窩。王通古將身子向右微側,左臂張開,那鐵槍便在他脅下刺了個空。劉伯滔正要收槍再刺,不料王通古左臂一圈,已將槍杆挾在腋下,同時左手也握住了槍杆。劉伯滔見王通古如此,唯恐自己兵器被奪,當即雙臂運勁,鐵槍猛地上挑,要將王通古瘦小的身軀甩在半空。
豈知王通古正是要借他這一挑之力。待他身在半空之時,忽然腰間一挺,右足直踢劉伯滔心窩,同時右手判官筆遞出,點向劉伯滔左目。劉伯滔見王通古身在半空,居然還能使出這等詭奇的招數來,而自己的兵器卻牢牢攥在敵人手中,還擊不得,唯有鬆開槍杆,同時向後連退數步。待得雙足站穩,先將雙掌在胸前一錯,以待來敵。
王通古身子尚未著地,已將手中鐵槍槍頭掉轉,看準了劉伯滔的方位,手臂一振,將鐵槍擲了出去。
劉伯滔此刻方才站定,便聽得風聲颯然,一柄烏溜溜的鐵槍已向自己胸口直飛過來。他見那鐵槍來勢極其迅猛,若要硬接,實是沒有把握。於是便想向後退開兩丈,待鐵槍力道稍弱,再出手相接。不料他剛退出兩步,背心就重重撞在一株大樹之上。原來他隻顧躲閃,卻不及查看身後地勢。眼看鐵槍即將刺穿自己的身子,自己既無力抵擋,也來不及躲閃,隻有閉目待死。
猛聽得又有金刃破空之聲響起,跟著便是“錚”地一聲清響。劉伯滔急忙睜開眼來,隻見兩條鐵槍一齊跌落在身側,顯然是有人擲槍相救。而從那飛槍破空之聲推斷,擲槍之人的內功修為絕不在王通古之下,自然不是二弟劉仲澤。他也不用多想,順口便說道:“二叔,是您老人家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