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林間惡鬥(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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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嘩啦啦啦!”
    一道眩目的閃電劃破長空,將灰暗的大地照得一片通明。隨後,但聞滾滾悶雷在半空中響起,自遠方綿延至頭頂。雷聲有如爆炸一般,直叫人膽戰心驚。又不多時,疾風大作,緊接著,驟雨便如覆盆相似,自濃雲間傾瀉而下。
    這場驟雨正澆落在一片密林之上。大滴大滴的雨點從半空中疾速墜落,每一滴雨水似乎都蘊含了驚人的力量,將枝頭的樹葉紛紛打落在地。更兼東風猛烈,穿入林中,又不知吹斷了多少柔弱樹枝。刹那間,林間路上殘枝敗葉堆疊,一片狼藉。
    照理說,這樣的雷雨天氣,是最不適宜出行的,尤其不可在林間行走。然而,就在暴風雨最猛烈的當口,卻有五人五馬自曠野上一路遠來,又隱沒在這林間的路上。
    這五騎中,有一人在前疾速飛馳,四人在後緊緊追逐。馬上的五人各自頭戴鬥笠,身披蓑衣,因此看不清五人麵目。隻依稀看得出當先那人脊背高高隆起,似乎是個駝子。
    身後那四人身材一般的高大魁梧。四人一麵追趕,一麵咒罵喝止,然而一來距離得遠,二來風雨雷聲大作,雖然個個語音洪亮,卻也聽不出他們說些什麼。
    當中一人道:“兄弟們,放暗青子,連人帶馬一起打!”另外三人齊聲應道:“好!”於是四人一起抬手,鋼鏢、飛刀、袖箭、飛蝗石,如流星趕月一般,一起向身前的一人一馬招呼過去。
    暗器破空之聲夾雜在風雨馬蹄聲中,便也不如何明顯。比及諸般暗器飛到前麵那駝子身後一兩尺遠近時,那人方才警覺。於是駝子急忙將馬鞭向身後斜揮,將射向馬臀的幾枚暗器撥落在地,至於射向他後心的暗器,他卻不管不顧。隻聽噗噗聲響,幾支鋼鏢袖箭釘在那駝子背心之上,便再難進入分毫,原來駝子身後有物事遮擋,因此有恃無恐。
    身後那四人見他不懼暗器,忍不住咒罵一聲,方才發令那人又道:“打馬蹄子,捉活的!”另外三人應了,又依言將暗器向駝子的馬蹄打去。
    那駝子在風雨中聽聲辨位,已知這幾枚暗器來路,無奈他身材矮小,馬鞭又長短有限,難以顧及馬蹄,正所謂“鞭長莫及”。果然,幾枚暗器紛紛打在那馬的兩隻後蹄之上。那馬劇痛之下,長嘶一聲,向前猛躥幾步,便摔倒在路旁。
    然而那駝子身手極是敏捷,眼見坐騎中鏢,當即雙足用力,在馬鐙上猛地一蹬,身子騰空躍起一丈來高。隨即在半空中翻了個空心筋鬥,便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雙足剛一落地,便要拔步飛奔。就在此時,身後那四人早已乘馬追至。四匹馬將駝子圍在中心,不住在駝子身邊如紡車般轉動。馬上乘客紛紛自腰間背後拔出兵器,八隻眼睛死死盯著駝子,防其逃去。
    其中一人將手中鐵槍的槍尖指向駝子身前,道:“姓王的,快把寶貝還給我們!”
    王駝子道:“劉老大,我身上哪裏有什麼寶貝?”
    另一人道:“王通古,你別他媽的裝蒜!你身後的包袱裏,明明就是我龍船幫的寶貝‘丹鳳珠’!”
    原來這人姓王,雙名通古。這王通古也不是駝子,隻是他身材矮小,身後又背著一個包裹,俯首彎腰之際,像極了駝背之人。而追他的這四人則都是東海邊龍船幫幫主劉鑒的兒子,長子劉伯滔,次子劉仲澤,三子劉叔泳,四子劉季漫。那使鐵槍的是長子劉伯滔,方才嗬斥王通古的,乃是三子劉叔泳。
    王通古聞言,突然怪聲長笑,聲震樹梢,半晌才道:“劉老三,你當我不知道麼?這‘丹鳳珠’本是你爹爹的義弟毛晉之所有。後來你爹爹貪圖寶貝,就連同你二叔一起,暗中殺害了毛晉之,從此將這寶珠據為己有。嘿嘿,堂堂龍船幫幫主,居然是這等見利忘義的小人,不要臉哪,不要臉!”
    劉仲澤道:“放你媽的臭狗屁!這寶貝本來是毛叔父送給我爹爹的壽禮。分明是你梧桐寨覬覦我家的寶貝,這才派你這條狗子來我家偷盜!於是你先殺了我毛叔父,又打傷了我爹爹,最後偷了寶貝逃走。姓王的,這就跟我們回去罷!”
    王通古嘿嘿冷笑道:“你爹爹是龍船幫幫主,非但內功深湛,而且一套‘乘風破浪刀’使得出神入化。聽說你那位毛叔父也是內外兼修,乃武林中屈指可數的英雄人物。你說我殺了一人,傷了一人,嘿嘿,這可真高抬了王某人了!”
    老四劉季漫道:“二哥,別跟他囉嗦,直接取了他的狗命,替爹爹和毛叔父報仇!”說罷,身子一扭,已然翻身下馬,手中鋼刀一揮,徑取王通古腰脅。
    王通古身子輕輕一閃,躲過這一刀,說道:“嗯,‘海風乍起’,‘乘風破浪刀’的妙招之一,不過這一招比起你老子來,還是差了些火候!”
    話音剛落,忽然身子向左斜竄了出去,原來就在他說話的工夫,劉伯滔的鐵槍已刺向他的後心。王通古一麵躲,一麵說道:“‘急如律令’,這是‘降妖伏魔槍’的招數,看來你的武功是你二叔傳授的。”
    劉伯滔見王通古一眼便看出自己武功路數,頗覺驚訝,卻也不及多想,當即翻身下馬,與王通古步鬥。劉仲澤與劉叔泳也紛紛下馬,加入戰團。兄弟四人中,劉伯滔與劉仲澤的武功是他們的二叔劉鏖所授,使的是鐵槍,劉叔泳與劉季漫的武功卻是由父親親自傳授,兵器乃是鋼刀。
    王通古身高不過五尺左右,而劉家兄弟卻個個身高八尺有餘,四人將王通古團團圍住,倒似四個大人欺負一個兒童一般。然而那王通古武功實是高深莫測,雖然身畔槍起如電,刀過如風,卻難以傷了他分毫。
    五人翻翻滾滾地鬥了二十餘招,這時劉叔泳正站在王通古身後,鋼刀斜劈王通古頭頸。王通古聞聲辨位,當即向左跨出一步,躲過這一刀。眼見劉仲澤鐵槍又迎麵刺到,於是伸手在槍杆上輕輕一撥。那鐵槍來勢雖疾,然而被他一撥之下,竟然中途變向,直刺向他身左劉季漫。劉季漫本來要揮刀反撩王通古左脅,此時見二哥的長槍忽然刺向自己,急忙收住刀招,紮穩下盤,腰胯運勁,將身子向後仰去。雖然躲過了這一槍,卻也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劉季漫暗罵一聲,揮起鋼刀又加入戰團。然而王通古卻仍是時不時地使一些借力打力的巧招,兄弟四人手中的兵器幾次都險些兒招呼到自己人身上。
    此時,劉伯滔與劉仲澤正分站王通古左右,兩條鐵槍裹住了王通古的雙臂,劉季漫在王通古身前,鋼刀直取中宮。劉叔泳見他脊背露出破綻,當即掄圓鋼刀,向王通古背心劈下。然而王通古聽得身後風聲有異,卻似乎毫不在意,任其一刀斬落。
    眼見這一刀就要將王通古斜斜劈成兩半,劉叔泳忽覺手臂一震,手中鋼刀被一件兵器格了開去。他定睛看時,原來格開他鋼刀的,卻是劉伯滔的長槍。他滿臉驚愕,不覺開口問道:“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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