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童話卻如暴風雨一般 01第一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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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美肖詩雲無法形容。
在肖詩雲的概念中,美是女人的專用詞,若稱眼前這活生生的男人是白雪公主肖詩雲覺得並不合適。在反複確認眼前人的真實性後,他始終不敢相信他們昨晚就這樣抱著睡了一夜,就算到現在他也有衝動拿起電話立刻撥打‘妖妖靈’。
然而究竟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這樣的結果,他自己也不清楚。
肖詩雲大腦開始再次倒帶,還是回到了年前他對琴那般不明所以的愛戀中。
情種癡情,琴種癡琴。
肖詩雲癡到開始無法自拔癡到一個小小的舞曲都要擰巴半天以至於那首舞曲已不再是舞曲。他似有意將音符慢慢沉澱一點點敲擊他的耳膜,讓它們紮進心田好讓他勾搭來自音樂發梢的一點點憧憬。
被弓子吹掉的蒲公英用小手捧著肖詩雲的臉,告訴他《布列舞曲》其實可以再快一些。
在肖詩雲沉溺於音符間對話的同時王珊珊的弓子又利落地在他手臂上落下。
“大臂抬起來!別碰弦別學你媽媽炒菜肩膀別聳起來!”
肖詩雲第一次會因此發怒,他受不了一個錯誤重複多遍又被糾正多遍還被提及多遍。王珊珊在他體內種下的暴戾瞬間炸毛讓他在網上買了一個高逼格肩托。
這個肩托和王珊珊的一樣。
肩托昂貴用著舒適然後他得意的在王珊珊麵前顯擺,隻是那個肩托在王珊珊眼裏還有些奇怪,她用自己的肩托與肖詩雲的一對比,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真相:她一直使用的肩托居然是中提琴的。
這就是王珊珊為什麼近日總不在狀態的原因。
隨後王珊珊一擲千金買了新的肩托,這個肩托專業到足以讓她的琴聲漲到三十萬,之後她的暴戾因此得以收斂,又開始和肖詩雲談論因《拉赫瑪尼諾夫》而瘋掉的鋼琴家,又開始揚言自己其實想要一支真正的斯特拉底瓦裏。
肖詩雲在整個十二月到一月間因琴走火入魔兩次。一次是他魔怔般在意自己的雙肩,一次是他發瘋般在意自己手腕。前者已經通過新裝備得到解決,後者他還在不斷摸索。而後媽也將重心放到了他的左手上。
“我說了多少次,手指要立起來!”
這回不是她的弓子落在他的手上,而是她使勁用手指彈著他的手指。
如此半年過去,拿到年終獎的肖詩雲開始細細盤算明年換琴的事。
人與琴因為不了解在一起因為了解而分開,人也一樣,時間一秒秒過去就已經到了除夕,大家帶著今年各自的憧憬各自的遺憾所有的不舍和汗水來迎接一個叫明年的疆場。
那一晚上肖詩雲與爸爸暢飲,鍾聲未敲響之際魔物還在他的懷中,他感謝它給他整整半年的充實生活,迷糊中他帶著疲倦深深吻著它的拉弦板,發自肺腑的說:
“謝謝你陪我這麼久,以後也要一直陪我走下去。”
突然魔物體內發出一陣琴音,那一聲麻痹了肖詩雲大腦,直到他斷片過後看到眼前的小小奇跡。
之前他的喊叫驚動了睡著的爸爸媽媽和堂妹,當他們一起聚集在肖詩雲門口時,他隻是告訴他們自己夢魘了,讓他們不用擔心,待他們都回房後,他才得以全心全意麵對這樣一個‘故事’。
這是一個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議的精靈幻化成人的故事。
“怎麼,昨天才抱著人家,今天就和人家這般生疏了?”
他看他明媚雙眼,已不再是空洞的f孔,他的鼻子挺直嘴唇紅潤,已不再是拉弦板,他一笑嘴角就會一翹,他有一頭亞麻色的卷曲蓬鬆頭發,他的皮膚如同深冬的初雪,他的聲音爽朗磁性又帶朝氣,已不再如細蚊,他還是依舊喜歡拿著一雙手輕輕揉搓肖詩雲的臉,如同肖詩雲是他的寶貝。
肖詩雲一臉懵逼地看著他:“昨晚和我睡的是你麼?”
他咧嘴笑著靠近他,和以往一樣摟住他的脖子說:“那不然呢,昨夜不也和前夜、每夜一樣,你抱著我,我也抱著你,然後一起睡麼?”
“那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你的愛吧,你對琴的愛,對我的愛,然後你給了我一個吻,像是解除了我身上的詛咒,所以現在我是你的‘琴人’。”
這哪裏是情人,明明就是一個妖精……
他的額頭頂著肖詩雲的額頭,包括他的氣息他的心跳全部傳給了他。
他有著一雙大而纖長的手,還有雙白而修長的腿。
肖詩雲臉有些泛紅有些不知所措,他心跳時緩時急,輕輕從嘴裏脫出一句:
“那你能將衣服穿上麼?”
“衣服?我從不穿衣服啊?以前不也是這樣麼?”
肖詩雲擺擺手認真說:“不行不行,以前你不是人樣,然而現在你就是個人,亞當都還有片樹葉呢!”
“恩?”妖精有些皺眉:“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你也可以脫了給我看啊。”
妖精說完開玩笑似去解肖詩雲的睡衣扣子。
肖詩雲輕輕打著他的手,他才停止胡鬧,然後他說:
“既然如此,那好吧,寡人就穿一件衣服,你說我穿什麼好?”
“穿什麼都行,先把褲子穿上最好。”
於是嘭的一聲,他穿上了一件深紅色綢子襯衣和黑色褲子。
於是整個過年期間,從肖詩雲洗臉刷牙吃飯上廁所妖精都陪著他,若不是如以往般逗弄他就是用深邃眼睛凝望他。
這種不自在讓肖詩雲顯得有些緊張,他甚至幻想這妖精能如田螺般變成一個姑娘該多好。
肖詩源不懂,眼看年假就要過去了,肖詩雲卻還是一副疲倦的樣子。
“哥哥不舒服麼?”
肖詩雲魂不守舍的說:“我回房睡睡就好。”
這是他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