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來了沈府兩天，也算是把沈府情況摸了個透。
    沈侯爺寵愛這個小兒子，所以沈青焱並沒有像他大哥那樣在外居住，依舊是常年賴在宅子裏。侯爺和沈王妃另有府院也不常回來，倒是隻有一個沈青焱的庶妹與庶母同他一起常住。
    “有意思…”柳浪在知道沈家的情況後覺得奇怪，“為何王妃和侯爺反倒常年不在府中，倒是讓一個侯爺的妾室和二爺住在一起？”
    “柳公子有所不知。”管事的在一旁解釋道，“這沈府還是大王禦賜的，但是侯爺常年在外辦公所以不常回府，至於王妃……王妃早逝，後來侯爺才又納了一個妾室。”
    “嗬，那看來二爺和他這個庶母還有庶妹之間多有隔閡啊……”
    管事聞言一愣，柳浪此話不假，但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柳浪看出他的不解，用手指了一下西院的方向和他解釋：“你之前說這侯爺的妾室和她女兒都住在西院，如今侯爺又不在，那這沈府顯然是二爺主事，而二爺卻將自己的住處搬到離西院最遠的東閣，避開之意還不明顯嗎？”
    “柳公子當真是善解人意，怪不得二爺……”
    “怪不得什麼？”柳浪回頭問他。
    管事尚摸不清這位爺的脾氣，慌忙低了頭，心說還是不要多話了。
    柳浪倒也不在意他的話，抬頭望去，今日天色正好。碧空如洗的天，一抹霞光透著豔色突兀得從雲層中散出來，寧靜至極，倒是無端生出幾分壓抑。
    眼前劃過幾道白色，是遠處的鳥群和飛鴿返巢。
    柳浪回過神，轉身對管事一笑，又是勾魂奪魄：“不知道沈府裏規矩怎樣，我想一個人逛逛，應該可以吧？”
    管事被他這一笑搞得七葷八素，連連點頭：“您請，您請，有事吩咐就好!”
    柳浪一路閑逛，到了竹院中一處不引人注目的亭子歇腳。
    倏忽，一隻白色鴿子落入亭院。拆下信箋的動作也是無比熟練，信箋中唯有兩字矚目——央華!
    那位公子央華，已是楚國的大王了，柳浪這麼一想，恍然想起楚國的山河風光，他已經許多年不曾再見過楚國那般的市井風情了……
    “你是誰啊!站在那做什麼!”
    突然有陣不算悅耳的聲音落入柳浪的耳中，回身看去，倒是讓來人先驚了一下。
    沈惜言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郎豔獨絕，初見傾心，大抵如此。
    她臉上緋紅一陣，立刻換了一種語調：“這位公子怎麼會到沈府來？”
    柳浪離她丈遠，聲音不輕不重：“沈三姑娘，齊國素來法製嚴明，更何況男女有別，您站在這和我談話並不合適，在下告退。”
    沈惜言並不是孤身一人來的，身後跟的丫頭倒是不少，她往身後看了看想著也不用太避嫌，還想挽留：“公子認識我？”
    柳浪連眼睛都不往她這瞟，拂袖就走：“若是在沒記錯，沈侯爺隻有您這一位姑娘。”
    “那……這位公子是……”
    跟在沈惜言身後的一個小丫頭小聲在她耳邊說：“這位就是二爺前些日子帶回來的人，承歡樓出來的……”
    “承歡樓？什麼意思啊？”沈惜言自然是不懂這些的。
    一旁的丫頭又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沈惜言臉色立時就變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他、他、他怎麼是個……”
    柳浪停住了腳：“看來二爺是第一次將小倌帶回來，否則三姑娘也不會如此驚奇了，不過也沒事，日後三姑娘就見怪不怪了。”
    沈惜言看不慣他這種浮豔的樣子：“我說呢，到底是不懂規矩，你應該稱呼我為‘小姝’，喊什麼‘姑娘’!”
    柳浪淺笑：“的確，稱呼世家女子是應該為‘姝’，可三姑娘是庶出，也就不必把自己身份抬那麼高了吧。”
    “你!”沈惜言從未聽人如此講話，又是氣又是羞，麵上都是紅暈，支支吾吾講不出話來反駁。
    倒是沈惜言身邊有個丫頭還算機敏，知道不該和柳浪多做糾纏，勸了一會就將沈惜言勸回去了。
    柳浪反倒覺得這姑娘有趣，當然，比起她，柳浪還是更對沈青焱有興趣……
    

    作者閑話：

    注：世族或者高官女子稱為‘姝’以顯示身份尊重，夫人則是稱作‘姬’，‘姑娘’一般是對平民女子稱呼——關於這些稱呼具體年代考據不明，請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