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後來跟沈青焱到了沈府。沈青焱也算依著他的性子，跟鴇母所定下的契約也隻是讓柳浪可以出入自由罷了，卻沒有真的幫他贖身，隻因柳浪是自願待在承歡樓的。想想也是，像‘白玉香’這類的人似乎生來就是適合那種地方的。
    暗影依照沈青焱的吩咐，去查了一下柳浪的身份，次日便來回稟。
    “‘白玉香’九歲進入承歡樓，一向是頭牌，生性風流，常跟一些達官貴人相處，如•••”
    “我不是讓你查這些的！”暗影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沈青焱打斷了，“我問你，柳浪九歲之前發生過什麼？他是齊國人？”
    暗影一愣：“九歲前•••二爺恕罪，吾等確實查過這些事，然而什麼都沒查到••••••”
    沈青焱也並沒有發怒，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要是這麼好查這個柳浪就不值得他花那麼多心力了。他揉了揉眉心，揮揮手示意讓暗影退下。
    沈青焱低頭沉思片刻，隨即嘴角揚起耐人尋味的一笑，既然無跡可尋，那就更證明這個人比他想象得要有故事，對付柳浪，不如當麵問好了。
    此刻的柳浪倒是真為清閑，初來沈府也毫不客氣直接讓管家帶他在沈府裏轉了遍，等到沈青焱過來的時候，是在後院的清泉池找到了他。
    清泉池一陣水霧，霧氣中帶著夏日荷花的清香，一片水光瀲灩中，淡紅色衣衫散落一旁令人能想象到這一池春水下是怎樣一個人。目光交會，不知名的情緒便在刹那中升騰，柳浪隨手打理一下被水沾濕的墨發，方才對沈青焱道：“二爺，找我有事？”
    大約是水霧太濃，讓這裏的一切都有幾分繾綣的夢意，而此刻正悠然泡在水中的柳浪就像是一樹桃花千百妍，正是浮豔的風流。
    像是一抹春痕擾亂心神，迷人的不是色，但是被色所迷的，是人。
    沈青焱好久才回過神，輕咳一聲：“日後你還是不要再在這裏泡澡了。”
    “怎麼？”柳浪輕撚下一片荷花瓣，“二爺這是惱我用了您的地方？”
    “不是，隻是怕你•••被別人看見•••”沈青焱撿起地上那身紅衫遞給他，“你住得可還習慣？”
    “還好。”柳浪帶水的手指接過衣服的時候順勢拂過沈青焱的手腕，那些水珠便也落到了沈青焱的外袍上。
    沈青焱順勢拉住柳浪的手，將他帶了上來：“住得習慣就好。”
    “二爺有事就直接問吧。”柳浪像是一眼就能看穿沈青焱。
    “•••”沈青焱將自己的外袍接下圈住了尚未將水漬完全擦幹的柳浪，臉上卻看不出什麼多餘的表情，“也沒什麼，就想問你，你是怎麼會到承歡樓的？”
    “我是孤兒，九歲就被一個人賣到承歡樓了。”
    “那你九歲是做什麼的？”
    “九歲之前啊•••”柳浪輕聲一笑，“九歲之前是在學習怎麼要才能在承歡樓接到更多的客人•••”
    “••••••”沈青焱還真沒料到柳浪會如此回答，便換了個方式問，“那你都會些什麼？”
    柳浪朝沈青焱貼過來，兩人離得極近，直到逼得沈青焱吐息沉重柳浪才回道：“二爺，你說我都些什麼？”
    “當真是隻小狐狸！”沈青焱一旦抱住他就不想鬆手了。
    “二爺說得對，柳浪本就是狐狸•••”
    “那看來，今天我是問不出什麼話了？”
    “柳浪並非君子，嘴倒是很嚴一向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除非•••二爺有讓我鬆口的法子•••”
    沈青焱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心，笑顏道：“今日出去有事，回來再審問你，好不好？”
    柳浪淺聲一笑：“好。”
    ‘白玉香’本就是個歡倌，這些年做慣了這些生意，對於沈青焱一半敷衍一半玩鬧，倒是很習慣。唯一不同是，沈青焱待他不同於承歡樓那些尋歡的客人的態度，他們本都是生意人，相處起來，卻反而不像是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