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說，你脖子上的牙印真是我咬的？”廚房裏方君一邊心不在焉的幫忙打下手一邊直勾勾的盯著暮雲博的脖子，眼睛片刻不離。
    “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厲害，能在你脖子上留個牙印？”暮雲博不作答，方君自然變本加厲的調侃，幾小時前他還在為自己做出這種事情而羞恥，幾小時後看著某人脖間自己的傑作他又覺得得意。他甚至能想象自己下口事暮雲博臉上糾結氣惱又無可奈何的有趣表情。
    “你的牙印層次不齊，一口歪牙有什麼可驕傲的？”
    “嘿！還就是我這歪牙咬了你的脖子，有本事你去找個牙口好的給你咬一個啊！”
    “牙口好的丟不起這人。”
    “……”
    這家夥，方君將剝幹淨的大蒜往案板上一扔，掃到灶台邊幾隻處理幹淨的羊蹄，他又來了打趣的心思：“唉！我記得上次是誰說不會做辣悶羊蹄來著？”
    “我也記不得上次是誰可憐兮兮的說從來沒吃過辣悶羊蹄。”
    “誰可憐兮兮了？我那是表達沒吃過的遺憾？而且這料錢可是我出的！”
    “你那點錢，買半斤地溝油商家都覺得黑心。”
    方君眼睛一斜：“我有那麼摳嗎？”
    跺羊蹄的刀用力一甩，直愣愣插在案板間，暮雲博猜猜手，十分真誠的回了句：“有！”
    方君輕咳幾聲，將垃圾桶往旁邊一踢，食指中指一並正了臉色嚴肅道：“我方君對天發誓，我絕對是個大方的人！我摳，不，我存下的那些錢都是給我的好媳婦留的，如果說有半句謊話，就讓我立刻歸西！”
    自己聽過那麼多毒誓，唯獨方君發的毒誓聽到耳中像個笑話，而且邪乎的時，話音剛落，就聽地板傳來一聲巨響。
    暮雲博掃了一眼四仰八叉倒在地板上的方君，用力踹鞋底幾下：“少裝，起來。”
    地板上的方君沒有動靜，暮雲博加重力氣又踹了幾腳：“起來，不然辣悶羊蹄沒的吃。”
    “喂！不開玩笑。”
    驀然間，暮雲博意識到不妙慌忙放下手中的砍刀把方君扶起，腦海裏不時顯現出幾日前占卜的離卦。他從未忘記過這些事，隻是日子一過舒坦，有些事情就不想記得了。
    若有若無的紫順著方君的嘴角向唇中蔓延，臉上仿佛被抽幹了血色煞白泛著死灰，伴隨著逐漸跳動緩慢的心髒體溫也急劇下降。僵硬的四肢還保持著暈倒前的姿勢，獨特的發誓動作還提醒著上一秒所發生事情的真實性。
    他就知道清水不會這樣把方君放回來。暮雲博抓過一把小刀利落割開方君的拇指，暗紫色的血如同彎彎曲曲的小蛇一般在地上蜿蜒開來逐漸彙聚成一個詭異的圖樣。
    盯著圖案遲疑幾秒，暮雲博便將方君往背上一送，還未走出幾步熟悉的紅色身影便又攔在眼前。
    “你不能去！”
    “讓開！”
    流火眼神一冷，微微側身：“行，打贏我，你想去哪都可以。”
    暮雲博向後退了幾步把方君放下，又幾步走到流火麵前，近在咫尺的距離和襲入鼻見若有若無的艾香，讓剛才底氣十足的流火心神有些慌亂。尤其是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往胸前那麼一放時，仿佛過電一般渾身都酥了，大腦一片空白。
    “流火……保重。”
    伴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流火瞳孔猛然一縮，胸口處泛起的白光和交織的符文隨著暮雲博的吟頌越發耀眼。
    心髒裏的契約如同千萬根繩索在暮雲博的發動下幾乎要把他的心髒擠出血來，疼得他難以呼吸，模糊的視線裏那張淡漠如常的臉念起咒文來沒有半分遲疑，胸口處的衣襟已經被扯爛，幾道血痕紮眼無比，緊扣入肉中鑲入胸腔的手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一雙赤眸紅的要吃人。
    流火的五官在人和狐之間來回變換，身後的九條尾巴也開始若隱若現。在身體感受到極端疼痛的同時氣力也隨著而去。流火看著自己逐漸開始消失的身子，扭曲的五官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笑意。
    “暮雲博，我就知道你沒膽子敢睜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