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卷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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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夕年微瀾
海麵上微微亮起光,我披著一件針織披肩,打著嗬欠,這一夜壓根沒睡。
背後響起腳步聲,若有若無的墨蘭花香,這個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聞過。
“閣主很會挑時間和地點,這個時候來迎鳳崖,可以看到一天中最美的蓬萊。”
我回頭,花瀾一襲水藍的衣衫,長長的黑發任意散下,眼中有些溫和,沒有前幾次見她那麼心機嫵媚了。我淺笑:“我們見過吧,而且是很熟悉的朋友,至少曾經是,對吧,沈念熙。”
花瀾一愣,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知道了她是誰,但是一瞬她就笑了:“你還是叫我花瀾吧,沈念熙這個名字早就隨著那個人死了。”
“所以你其實愛過南笙。”
“我的命中注定不是你嗎?”她挑眉一笑。
“你會不會恨我?你本該是正常的女孩子,有你正常的愛情,因為我的存在……”
“不是因為你,我現在告訴你,瀾家與趙家宿命的真相。”
“我知道的不是真相嗎?”
“玄靈閣的書是為了騙趙家子孫的,其實這宿命自從瀾家第一位鮫人公主就開始了。”
瀾家曾經隻是一個蓬萊的小家族,因為偶然瀾家的小女兒傲瀾在渤海之中獲得一塊奇石,奇石帶有神力,傲瀾通過神石習得神功,能夠呼風喚雨,一時神力越於渤海鮫人幾大家族家主之上,瀾家也開始興盛起來。但是好景不長,傲瀾走火入魔,與瀾家一直敵對的海家與魔族勾結,乘著歸墟之中的封印鬆動,發起了鮫人之戰,玄靈閣當時的閣主趙玄風恰巧在瀛洲遊玩(想來我家祖宗都這麼遊手好閑),助了傲瀾一臂之力,平息了內亂,打敗魔族,還順手加固了歸墟的封印,(我的乖乖,玄靈閣主都這麼牛嘛,為何到我這裏,我就這麼弱啊)。
“但是,趙玄風也身受重傷。”
她受重傷我就放心了,要是她毫發無損我才不心甘呢。
“她被傲瀾留在蓬萊養傷,也就在那時候傲瀾對她情根深種。但是這對於鮫人族來是最不能接受的,鮫人絕對不可以對外族人動情,更何況是對人族女子。”
當然啊,我家祖宗是拒絕的,她是喜歡男子的,但是她身受重傷,養在別人院子裏,當然給別人下手的機會了,傲瀾,傲瀾,當然是傲如狂瀾,她想要東西就會不擇手段。當然,後來我看到一本書,介紹瀾家的一些情況,我深深覺得傲瀾是因為那塊神石的關係性情才回如此執拗的。
趙玄風被傲瀾圈在院子裏養了一些日子,傲瀾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強要了趙玄風,我祖宗可是玄靈閣主,有點氣節的,所以她就一頭撞在了我現在腳下的這塊懸崖上,迎鳳崖,諧音‘迎風崖’。唉,我輕輕歎口氣,在山崖上作了一個揖。
花瀾看我作完這個揖,她笑笑:“後來傲瀾不甘心,她也在這裏自刎了,你看崖下那一穀的含血花,據說以前是白花,是被傲瀾的血染紅的。”
我看看那一穀紅色,不禁打個顫顫。
花瀾繼續道:“她死前下了一個詛咒,就是瀾家世世代代的女子,都會愛上趙姓女子。”
我不敢看她臉,因為這句話有點嚇著我了。她走到崖前:“血誓立約,讓瀾家世代都很怕詛咒應驗,所以他們世代的女子都護得很好,沒有出過瀾家,沒有見過趙姓女子,後來瀾家出了一個家主叫做傾羽瀾,她見幾世詛咒都沒有應驗,於是大膽走出蓬萊,卻不想被賣進青樓,後來被玄靈閣的那位趙蘇染搭救,又是你們書裏那種英雄救美的段子,這是詛咒第一次應驗。”
“後來的那對就是你姑姑微瀾和我祖宗趙夕年吧。”
“是。”
我和她突然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原本是來找她要神音玉笛的賣主信息的,現在搞得說了半天還在說當年的風月。
“你能去見我姑姑嗎?她一直很想見你。”
“見我?”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和我沒有被詛咒影響,所以我姑姑想見見你,看看能否解除這個詛咒。”
我搖搖頭:“不是我們沒被影響,是你愛上了趙姓女子,那個人就是南笙,她原名姓趙,隻是送到孤兒院的她不記得了,我後來查過她的資料,她祖籍巴中,父親姓趙。”
我以為花瀾會很震驚,或者很大的反應,可是沒想到她淺淺一笑:“你原來一直在調查這些年你遇到過的所有人。”
“是,不過我很後悔調查。”
“是發現了這是一盤很大的棋嗎?”
我苦笑:“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處境,可是我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
花瀾拍拍我的肩:“答應我,去見我姑姑,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情報。”
我打量了她一會兒:“我憑什麼相信你,如果你也是棋中人呢?”
她鼻子輕輕一哼:“我的確是棋中一枚棋子,可有可無,但是我的輕重取決於你,若是你不信我,難道你要去信秦朗嗎?你知道你身邊能信的人其實隻有那麼幾個,所以與其和秦朗鬥智鬥勇,還不如找我要真相。”
我突然記起在蜃樓裏十一說,花瀾不會出賣玄靈閣的。他是在暗示我可以相信花瀾嗎?而且花瀾還知道十一的原名,知道十一並不是真心幫我,看來我可以賭一賭。
“好,我去見你姑姑。”
習風穀在蓬萊之外的一處深海之中,花瀾給我服了海露丸(可以在海中自由呼吸的藥丸),我被花瀾一路領到習風穀。碧玉鑲嵌在石門之上,兩邊紫仙藤生長的極其茂盛,紫色的花朵在海水裏開得爛漫。
我看看花瀾,她指指石門:“我姑姑在裏麵一處水閣裏等你,她吩咐過讓我不要進去,你自己進吧。”
我瞪大眼睛看她:“你你你你,我我我,我緊張。”
“噓。”花瀾將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吹了一口氣。我鎮定下來,深深呼吸一口,推開了門。
一路一路魚蝦成群結隊,來來往往,這穀裏花草修建的很精致,一點也不像被囚困的樣子,這不會是微瀾自己願意來此禁足的吧。
剛到一個十字路口,茂密的樹木擋在前麵,我不知道往哪裏走,這時一隻大白魚發著白色的熒光跳了出來,我被嚇了一跳:“什麼鬼?”
大白魚張張嘴:“失禮了,閣主,老身乃是微瀾公主養在身邊的一隻白棘鯉魚,老身奉公主之命前來迎接閣主。”
“喔喔,是在下失禮了,您切先走,我一定跟上。”
我跟著白棘鯉魚左拐右拐,到了一處水閣。白棘鯉魚弓著身子道:“公主就在前麵的水閣等閣主,老身就送到這裏了。”
我也向她扶扶禮:“多謝。”
一池白色的花朵似荷非荷,我對這些海裏的東西實在沒研究,也就不亂謅他們的名字了,我幾步跨進亭子裏,一位白衣女子背對我而坐,她麵前放著一把古琴。
我朝她鞠了一個躬:“晚輩趙夢凡,見過微瀾公主。”
“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四。”
“我和她相遇那年她也是二十四歲。”頓了頓又道:“她怎麼死的?”
“花瀾應該告訴過您吧,她是老死於病中。”
“不,從來沒人告訴過我她死了,他們怕我尋短。其實我怎麼會尋短,她說要我等的。”
“前輩是自願來這裏的吧。”
“隻有這個方法,不然她會死。詛咒是傲瀾以血下咒,那麼被詛咒的人就會被血咒吞噬,一個長壽,一個薄命。”
“您,所以選擇永不相見。”
“是啊。此生此世,永不相見。”
我一時無言,我如果去翻翻趙夕年祖宗的遺物,或許能夠給她一些念想。
“她有東西要我交給你。”
“我?”
“對,她說。有一天有一個叫趙夢凡的女孩子會來見我,她那年剛好二十四歲,那個時候,她能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