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不要再孩子氣了，等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就會知道，其他的事，都沒那麼重要。”
    “真正喜歡的人？你明明就知道我……”
    “小芝！”他迅速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我們永遠都是知己。”
    “知己？嗬嗬嗬，這麼文藝的詞我聽不懂！我隻知道，兩個毫無血緣的男女，除了伴侶，其他任何冠冕堂皇的關係都是狗屁！”何芝紅著鼻尖，連激動的情緒都掩蓋不了聲音中濃重的鼻音。“曹海客，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不相信！”
    他怔怔地坐在駕駛位裏，眼看著何芝奪門而出，連伸手去攔她都來不及。
    何芝故意跑的很慢很慢，慢的連走路的旁人都快過她，可是曹海客並沒有下車追她。
    他真的不在乎自己了。
    她也不敢回頭，怕自己會忍不住跑向他，再怎麼厚臉皮，自尊，還是要的。
    躲在一棵大樹後麵，何芝哭得慘不忍睹。淚眼婆娑地從背包裏翻出手機，通訊錄裏密密麻麻躺著一大堆名字，可是她卻再也不知道該打給誰。曾經，按亮手機，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曹海客。是不是她太任性了，總是跟曹海客嚷個不停。
    所以，他大概是真的煩了對嗎。
    何芝按了呼叫鍵，電話隻響了兩聲，便被迅速接起了。也不等對方講話。
    “鄭茵茵我在時代廣場，你快點來接我，不然我死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何芝兀自掛斷了電話。
    十五分鍾之後，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何芝立即便接了起來，卻並不是她心心念念期盼著的聲音。
    “跑哪去了啊，我到了！”鄭茵茵的聲音火急火燎地傳來，何芝握著手機，萬分感激去江山麵試那日下過的雨。
    扶著樹幹站起來，鄭茵茵墨鏡頭巾鬼鬼祟祟地站在車前四下張望。
    那一刻，何芝的心中騰起一條領悟。
    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遠不及一個跟你打過架的女人。
    “鄭茵茵！”何芝大力抹了一把眼淚，甚是激動地朝全副武裝的鄭茵茵舞動雙手，當然，她早就將鄭茵茵是公眾人物的事情拋到腦後了。於是，正在匆匆行走的路人在聽到這樣有力的一聲大吼之後，全都瞬間停了腳步，開始四處搜尋目標。
    鄭茵茵一愣，隨即就發現情況不對，前麵不遠的地方已經有人在狐疑地朝她探望了。鄭茵茵立馬揪住頭巾的邊角，將臉遮蓋得嚴嚴實實。
    可是！究竟什麼叫做欲蓋彌彰來著。
    路人全都瞬間變身成為終於見著了活人的大批喪屍。
    何芝終於目瞪口呆地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她看著鄭茵茵在拚命跟她擺手，回過神的何芝開始奮力拔足狂奔。她腿長又經常健身鍛煉，所以速度很快。見何芝差不多就要趕到了，鄭茵茵趕忙鑽進車裏，司機也是動作非常嫻熟的，一等何芝奔了進來，就迅速油門一腳迅速絕塵而去。
    待呼吸稍稍平穩了，何芝才想起來自己剛剛的傷心事，這回仿佛終於有了可以傾訴的對象，於是眼淚鼻涕又迅速積聚。
    “鄭茵茵你這個人很講義氣，”一麵啜泣一麵還不忘對她表示感激之情，“下回你有事我也一定第一個趕到。”
    鄭茵茵頭上迅速降下幾條黑線，“你很希望我有事嗎混蛋。”
    “說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這回真失戀了。”何芝也不隱藏，一麵解釋一麵哭得慘兮兮地四下找麵紙。
    鄭茵茵歎了口氣，憐惜之情溢於言表。鄭茵茵沒有幾個朋友，能夠無話不談的閨蜜更是空缺。
    “你們交往多久了？”
    何芝正在擤鼻涕，一聽見鄭茵茵的問題，抽抽搭搭地愣住了。
    “分了好，分了才有機會尋找真愛。”鄭茵茵難得略帶傷感地正經安撫別人。
    何芝望望車頂，望望窗外，最後又看看鄭茵茵，老老實實委委屈屈地答，“沒交往過……”
    鄭茵茵：“……”
    似乎連司機都聽不下去了，砰地停了車。
    何芝極度不滿地從座位下爬起來，惡狠狠地朝駕駛位瞪去，待她看清司機的麵孔時，即刻張圓了嘴巴。
    江、江、江、江司潛。
    何芝並不是害怕江司潛，實在是覺得跟這種思維不在同一層麵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但很快何芝就發現，江司潛那副不耐煩的表情也說明他實在不想看見自己。
    江司潛討厭的女人有兩種。
    一種是身如搓衣板眼珠太烏黑的精明女。
    另外一種就是頭發比他長不了多少而又暴力的女漢子。
    在江司潛對何芝僅存的印象中，何芝很不幸地全部躺槍。
    總不好就這樣任氣氛僵著，何芝嘴角抽搐兩下，識大體地主動跟大boss打起了招呼，手裏還捏著一張詭異的麵紙。“真巧啊江總。”
    “收工我來接你。”江司潛低聲對鄭茵茵說道，看也沒有看一眼旁邊的何芝。而後徑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何芝尷尬地收了手，不自在地扯扯嘴角。她當然看得出來，江司潛非常討厭自己。隻是江司潛討厭不討厭自己並不重要，她一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那些不相幹的人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對她來說，全無意義。但此刻，她心裏卻難受極了，就好像突然從江司潛身上看到了潛藏著的曹海客，還沒有迸發情緒的曹海客。
    她開始呆愣地捫心自問，大概真的是自己太差勁了，不然，何以令一個隻見過她兩麵的男人如此討厭自己，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的。以男人的視角來看，曹海客眼中的她，大抵就如同江司潛眼中的她吧。
    她還從來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好不容易想談了，對方卻不肯要她。是不是沒辦法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裏下手補救，她對男人來說，果真是絲毫沒有魅力的。
    忍不住轉頭看向身旁的鄭茵茵，她正對著鏡子補妝。細細端詳一番，何芝由衷地覺得，鄭茵茵是個男女通殺的精致美人。睫毛纖長彎翹，臉上幹淨的不見毛孔，穿衣打扮更是能恰到好處地展現女性之美。再反觀自己，常常頂著張牙舞爪的淩亂發型衝去曹海客係裏蹭課，偶爾額頭冒出一兩顆擾人的痘痘也不甚在意，也有跟自己走的近的同學會跟她說，何芝，這張臉蛋長你身上純粹就是暴殄天物啊。
    活了二十幾年，她的化妝水準依然隻停留在塗唇彩的階段。
    “鄭茵茵，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何芝一臉堅毅，連五分鍾前還灰暗一片的眼眸也有了些何光彩。
    “嗯……”鄭茵茵正拿著廣角睫毛膏對著鏡子刷刷刷。
    “你，你幫我變性感好嗎？”
    鄭茵茵手一抖，價格不菲的睫毛膏蹭了一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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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芝向來賴床，日上三竿對何芝來說，才隻是好眠的開始而已。她的生活特別的簡單，讀大學的時候，除了上課背書，剩下的時間就是想法設法地跟曹海客膩在一起。那時候，曹海客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帶她四處玩，他總是很忙，卻同意她做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