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周姆姆家沒有乖乖聽話……我哭鬧還不肯好好用飯……對小寶哥哥沒有禮貌……對不起。”小娃兩手揪著殷鈺的胸襟衣服，聲音越來越小，低頭乖乖認錯還有點委屈內疚的模樣，很是可憐。
    殷鈺滿意的點點頭：“嗯，還算不錯，知道自己的錯誤，那晚間就和我一起去周姆姆家和人家賠禮道歉，行不行？”
    小莞仙眼圈紅紅的，內疚的像是壯士赴死般點頭：“行！”
    殷鈺彎腰又把孩子放下，無奈又憐惜的摸摸孩子的丸子頭笑了。
    接下來的一上午，小莞仙就在殷鈺製定的身邊位置老老實實的坐著，一聲也不吭的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殷鈺在他旁邊給人把脈看診，或是起身抓藥。隻有等待取藥的老姆姆或是小哥兒和他說話，他才講一兩句。
    有村兒裏老姆姆年輕嫁人的小哥兒來看病，見著長得比布偶娃娃還漂亮的小娃，又得很是驚訝又喜歡的摸摸小娃的頭，給小娃一把瓜子花生吃的，也有讚不絕口的誇獎的。
    “小娃娃幾歲了？”
    “七歲了……”
    “長得太小了，寶貝兒得多吃點兒啊！”
    “來仙哥兒，哥哥兒給你點幹果吃。”
    “謝謝阿姆！”
    “哎呦……這小哥兒將來長大可不得了了，得迷倒一片小子啊！來姆姆給兩個雞蛋，嗬嗬……”
    “謝謝姆姆！”
    殷鈺怕他呆的無聊，誰想他動也不動除樂那雙水靈靈的跟著自己的眼瞳。
    “你稍等，我這就去抓藥。”殷鈺對著一個年輕的由丈夫陪同的已婚小哥兒說。
    殷鈺拿著方子起身，彎下身從藥櫃子拿藥的時候側頭就看見小家夥好奇的看著自己，便招招手讓小家夥過來。
    “這是‘天’、‘麻’，‘藿’‘香料’。”每次那不同的藥時，殷鈺就念一下名稱。
    “天麻……藿……香！”小家夥眼睛一閃一閃的，很開心的指著櫃子上的字。
    “嗯……真聰明！等下我拿藥年初聲音的字兒，你要學會記住哦。”殷鈺獎勵的揉揉小娃頭頂笑道。
    小娃興奮的點頭，歡快的像小鳥兒一樣跟在殷鈺屁股後麵。
    到了午間午休，小家夥就記住了二十幾個藥櫃上的藥物名詞兒，每個字記得很清楚奶聲奶氣的跟殷鈺挨個說。得了殷鈺的誇獎後，高興的蹦蹦噠噠的，樂的像隻小兔子。
    中午的時候用大火熬出一小鍋大棒骨的毛湯加了一些野菜幹兒，攪勻生雞蛋放進去弄出蛋花兒，就是一大碗野菜蛋花兒骨湯，早上剩的紅燒肉一起和白米蒸出一鍋紅燒肉燴飯，加上早上的蘿卜幹兒弄出一頓還算快速可口的午飯。
    看著小莞仙吃的碗幹幹淨淨的，還喝了一大碗骨頭野菜湯，殷鈺滿意的點頭。
    這孩子等過年就八歲了，卻瘦小的跟個五六歲孩子似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這對他以後的發育都有影響。
    小莞仙是小哥兒，殷鈺想起他的性別就免不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照現在來看，這孩子外貌比他見過的現代電視裏的漂亮小童星還要精致，一看就不像個男孩兒，卻又比所有的女孩兒還美。在這個世界上，這孩子以後長大還要出嫁，怎麼也得好好把身子養好，日後到了婆家好生養也不會被為難。殷鈺別別扭扭的想著，跟孩子老爸似的舍不得的看著孩子。
    說道發育，殷鈺這才記起來他過了年也才十四，也在發育期。趕緊去湯鍋裏又盛了一大碗，咕咚咕咚喝下又去盛了一碗喝。
    中午他們剛吃完飯，衛麥子就拿著秦修家小娃的行禮和殷鈺叫他帶來的東西過來了。
    小娃很不好意思卻又鼓足勇氣的走到衛麥子跟前，小身子鞠躬道：“衛麥子叔叔，對不起，前兩天我不聽話給你添麻煩了。”
    衛麥子驚訝的半晌才反應，便笑著撓頭對殷鈺道：“這孩子還真是乖巧懂事，沒事兒，叔叔不怪你。”
    小娃這才揚起可愛燦爛的笑容：“謝謝您。”
    下午的時候，上午還是點點小雪的天氣忽然轉陰冷，有降大雪的隱隱趨勢。來看病的人也不過四五個，兩個別村的剩下都是從縣城來的，看完拿了藥就走了。
    收拾好櫃台和藥稱等工具，殷鈺擦了擦桌案。閑來無事，看小不點還停在方塊櫃子前徘徊著認字，殷鈺就拿了一疊練字的好宣紙和細一些的毛筆，往硯台裏滴些水，磨好墨。
    “來，莞仙，我教你寫字好不好？”
    “嗯！！”小家夥更開心了。
    殷鈺讓小家夥坐到自己做的高凳子上，結果桌案快到小孩兒脖子太高了，隻好殷鈺重新坐上去讓小孩兒坐在他腿上這才正好。
    殷鈺用手臂護住小家夥，低頭笑問：“莞仙會寫字嗎？”
    小娃點頭：“我阿姆教過我寫自己的名字和娘親的名字。”
    “是嗎？那你都寫出來讓我看看。”殷鈺還挺驚訝。
    小家夥立刻用拳頭笨拙的握筆，小臉兒都快趴在紙上寫出了‘辛莞仙’‘楚婀桃’幾個字。其中‘楚’‘婀’兩字比較難些，寫成錯別字了。字體圓圓乎乎的，有些難看，但殷鈺至少還能看出是字兒，能念出來。至於教小家夥字兒的那位寫的那封信，殷鈺就隻能嗬嗬了。
    想想楚婀桃寫的那狗爬字兒，他生的哥兒寫的倒是比他強多了，至少殷鈺立刻認出是什麼字兒了。楚婀桃寫的那信，殷鈺當成草書看了很長時間才連猜帶蒙的看出寫的什麼玩應兒。
    殷鈺也不糾正那兩個錯字，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名字。隻用一種非常適合初練毛筆字的歐體（歐陽詢的書法），工工整整的寫出‘辛莞仙’三個字。
    “哇……好漂亮啊！”小娃高興又驚喜的說。
    殷鈺溫柔一笑把握筆的手伸到小娃跟前道：“你看莞仙，這樣握筆才是正確的姿勢，你的眼睛要距離桌案一尺半高，挺直背脊。”說著，殷鈺就把筆遞給小娃，擺弄小娃的握筆姿勢。
    小莞仙非常聰明，姿勢正確以後，他照著殷鈺寫的字體認認真真地臨摹了幾遍，竟然有個五六分相似。
    殷鈺看他學的認真還快，心道這孩子還真是塊讀書的料子，腦子也好。
    “鈺哥哥，可不可以教我寫你的名字？我想多學一些字，”小娃懇求著，巴望著殷鈺。
    這裏的村裏孩子到了六歲，家境差不多的都會讓孩子上村學學兩年書認識幾個字兒，想起秦阿姆說小莞仙在桃花鄉辛家被虧待，辛家明明也算是大戶，小娃都已經七歲多也沒上過村學。殷鈺很心疼，不過在現代頂多算是沒上幼兒園而已，這點程度對於他這個大學碩士畢業生並幾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青年有為中醫來講太容易，他都能給莞仙補上，再大力度精心培養就是。
    多打點事兒啊！（二爺PS：這個自戀的二愣子我不認識他……）
    於是微笑著道：“當然可以了，我再教你幾個字兒。”
    又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殷鈺道：“鈺哥哥的名字，就是‘殷鈺’二字。”
    “‘麥子大哥’、‘周鶯哥哥兒’、‘周小寶哥哥’、周姆姆、周伯爹……”殷鈺一連氣兒在紙上寫了衛麥和周家幾乎全部人的名字。
    然後重新那一張紙，讓小娃一個個的練習。
    反正也沒病人來，殷鈺就握著小娃的手教導他掌控筆力和字體形狀。
    小莞仙學的很是快樂專注，認真的模樣讓殷鈺汗顏。他當時學習書法可是能偷懶就偷懶，被師傅罵了好多次。
    每個人名，小娃都寫了一篇兒，隻有自己的名字和鈺哥哥的名字，他多寫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