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的臉壓在我肩窩上，帶著嗔怨的味道：“小子……可以不裝嗎？”
    我將臉扭到一邊：“行了，該幹啥幹啥去，或者把你兒子抱去洗澡也行，我睡覺。”縮進被窩裏蒙上腦袋將自己整個蓋了起來。
    “四哥早安排好了路線。”軍醫的聲音慢慢的飄進耳邊：“隻要你說句走，大夥都跟著你走，給你當親隨。小寡婦跟我，算護士。”
    許多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這麼簡單，要是從前確實想去哪跟任何部隊都行，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了上級有了編製，那是說走就能走的。
    談話失敗，就算與他更進了一步，就算我心中已將他當作一生的伴侶，這件事也沒法順他的心，雖說這事實上是在順我的意。
    日子總得過下去，我將自己定義為半個廢人，成日裏沒事就抗著呂宋到林子裏抓鳥爬樹，不鬧到太陽下山絕不回死人墓。
    呂宋討厭滿山跑，他嫌累，他情願坐在燈下寫幾篇字也不樂意跟著我鬧騰。我沒法討好我兒子，無論給他抓到什麼玩藝，末了他總會給你一句實在的，砸得我幹瞪眼。
    “爹爹，逗鳥追狗是紈絝所為，荒廢光陰。”然後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幾次三番我也沒有心腸，縮在墓裏除了吃就是睡，連折騰軍醫的心思都沒了。他知道我心裏不痛快，也不象從前那般貼著我，夜裏時常帶著呂宋在診室那邊睡，甚少過來。
    我們的任務本身就不多，有時一個月也沒有命令，更別說才幹了一票大的。搗軍防備森嚴，那個帶著銜的家夥都將自己藏得深深的，深怕被軍醫一槍崩了腦袋。
    無論如何任務總歸還是來了，接到新任務的那天夜裏，終於將放了許久的香胰子拿出來，端了水給他和兒子送去。
    看著他把自己和兒子洗幹淨，又哄了呂宋睡下，我才支吾著說：“你跟四哥出去……我就不送了。”
    他僵了身子站在床邊上，好一陣才“恩”出一聲，接著就坐下想脫鞋睡覺。
    一把將他拖到懷裏，胡亂的就去尋他嘴巴，親了好一陣也不舍得鬆手：“寶貝，寶貝。”接著就把人抱起來直接抗回我們的屋。
    這一夜他讓我結結實實的折騰個夠本，最後實在受不住還討了饒。我喜歡他一臉淚花疼又快樂的樣子，我點著燈瞧著貪心且不知足。
    第二天他沒能下床，我整天都就圍著他滴溜溜的轉，心裏卻歡實得很，順帶同呂宋念書都好聽了許多。
    那些天我們守著彼此，他教呂宋讀書識字，我在一邊打諢胡謅，日子過得還真象那麼回事。
    再怎麼不願意，時間也到了。情聖帶著軍醫天沒亮都走了，我果然沒去送。明知道他們起碼要去四天，卻連著幾天都守在林子裏等，從清晨等到深夜。
    夜裏回去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貼燒餅，到了點又爬起來往外跑。小寡婦總讓後生拿著窩頭和鹹菜來尋我，尋到我就拖我回去：“小子，軍醫還有倆天才回呢，你柱這算啥呢？”
    第四天黃昏，遠遠裏瞧見幾個人影，數了下人頭一個不少，都走得好好的沒人扶著誰。我渾身像鬆脫了一般，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情聖走到前頭，到我麵前的時候，他裂著嘴笑我：“小子，等你媳婦呢？”
    我們的事並沒特意想讓大家知道，隻呂宋來了後大夥總拿我們三口混說，又見我跟軍醫並不反駁，慢慢的就瞧出些門道來。
    特別是那麼一次，為了跟軍醫親熱，我攆呂宋去尋小寡婦玩。小寡婦隨口問了一句：“你倆爹在幹什麼呢？”
    “我爹正抱我父親呢。”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對著小寡婦耳朵問：“嬸，你說我父親能給我生個小妹妹嗎？”
    於是乎所有人恍然大悟，就是嘛，總覺得咱們軍醫跟我們不一樣呢，原來如此呢。知道也就知道了，並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在大夥心目中軍醫還是軍醫，咱們的大寶貝。
    小寡婦有一天還將我拖到一邊結實叮囑好些話，無礙乎要疼軍醫，要對人家一心一意啊。臨了還說一句：“等勝利了，別瞧見漂亮大姑娘就把人扔了，我可饒不了你。”
    “你見過那個大姑娘比咱們大寶貝還漂亮？”我反問一句，樂嗬嗬的走人。
    接到了軍醫一顆心總算放回肚子裏，我鞍前馬後的燒水抬桶伺候他洗澡，連身子都是我擦的。將人抱到床上就忍不住了，裏外親了個遍，好好滿足了一把才歇下來：“寶貝，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