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百平,軍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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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小,不懂老父親的苦心,教我搗國話的講師文弱,三天二天磕磕絆絆的焉絲瓜一樣病著。我樂得欺負他,把他按我床上困自己溜出去野跑。
不過教洋文那位挺有意思,上課的時候一邊說故事一邊教對話。那家夥也算是學貫東西了,裝了一肚皮的世界曆史,說起來沒完沒了。我愛聽,所以洋文學的溜好。
可惜,到最後我還是沒能出去。父親聽一位老友的話,說是無論帝國怎麼變,都靠槍杆子混飯吃錯不了,不如送我進軍校。於是乎我就從軍了,走讀書當軍官這條路。
等我在軍校裏混了一身兵痞子氣回去,父親不幹了,他都快不認識打小一見他就縮著肩膀的兒子了。老父親的意識裏我就該見了他就怕,跟老鼠怕貓一樣,而不是穿一身狗皮腰上別個破槍就敢在家裏挺著脊背招搖的走來走去。
他瞧不慣我,我還不待見他呢,於是背著他申請去百平。離開中都的時候,父親送的我。他無言的檢查著我的行李,直到火車快開才下車。然後我發現我的箱子裏多了二十個銀幣。
到了百平,就呆一清水衙門每天收幾次電文發幾封信,然後吃飯睡覺領餉,領餉吃飯睡覺,混吃等死。
父親的來信多半是教育我,字裏行間總是悲歎國勢和譴責我無用。我回信很少,因為我沒那個臉麵描述正在過的日子。
如今我有這個資本給他寫信了,卻不知該去何處投遞,也沒人能把信送出淪陷區去。我的老父親,如果你知道您的兒子如今幹的事,你會不會露點笑,然後跟兒時那般誇獎一句:“鳳山出息了!”
好歹中都還安生,我心中閃過一絲快慰,父親母親如果我今天真翹辮子了,你們也是光榮的,雖然有可能二老一生都無法知道呂鳳山做過什麼。
我甩甩頭看下腕上的時間:“就地休息。”除了軍醫,我是死人墓裏唯二有時間的人,我也是有錢人,我得意……
老早就入冬了,雪天山路難行,去南平靠我們一雙腿起碼得明天黃昏才能趕到。天已經黑盡了,晝夜趕路明天沒勁殺島賊。
我們生了火鏟開雪,三三兩兩靠在一起取暖瞌睡,這種地方不會有島賊來,冬天也沒有蛇隻會有野獸。但是我們不怕野獸,我們有槍,所以一起睡不警戒。
半夜裏我突然驚醒了,林子裏分明有腳步聲,人的腳步:“起來……”我推一下靠在身邊的老二:“有人來了。”
大夥都驚醒了,各自藏了起來,我摸著樹幹和草皮順著聲音找去:“軍醫,我日你媽。”軍醫俏沒聲的跟著倆後生追來了……
我不敢打大寶貝,於是拳頭腳全部落在帶路來的倆後生身上:“想死是不是,想死不……”
老二更是不知該雜辦,拿著槍看著咱們的寶貝疙瘩,木頭人一個。
“回去,你給我回去。”我拿槍頂著他胸口往後戳:“我求你啊,我的寶貝呢。”我真的要哭的,但是我哭不出來。
他不說話也不動彈,就這樣看著我,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全是乞求。我很快在他的目光下繳械,垂下槍扭頭去看老二:“咋整?”
“那裏是我家,我必須去。”軍醫說話了,潤綿綿的聲音卻透著決絕:“你們可以不讓我去任何地方,但是百平我必須去。”
不曉得該怎麼接話,我心裏亂,慌得很,慌得尿性都上來了。
“我想看一眼……”軍醫靠前一步,那雙漂亮的眼睛就在我眼前,我甚至能數清楚有多少根長睫毛:“小子!老六,老六……”他連聲喊著我:“離開百平這麼久,我都快忘記城牆什麼顏色了。”
“我日你媽。”我抱著槍坐回地上,拽了一把老二:“站著幹什麼,睡覺。”
看著軍醫也想跟我們一樣幕天席地,我跳起來一腳一個踹翻那倆二楞子:“衣服脫下來,給軍醫墊上。”
這個時候軍醫不敢推脫,他曉得我正沒理由攆他回去,所以他坐著人家的衣裳,胸前還蓋了一件靠我肩膀上睡了。
我時不時扭臉看他,平日裏這個位置是戚鬆齡的,輪不到我,所以今天就一次看個夠好了。
說真的,還長得真漂亮,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看得清清楚楚。那像我們幾個,都一色的分不清楚鼻子眼了。
伸手逗了幾下睫毛,癢得舒服,又逗幾下,軍醫睜眼瞧我一眼:“怎麼了?”一臉的不解。
“沾了細毛。”我把早準備好的詞說了:“怕迷了你眼睛,那可是咱們的寶貝。”
“恩。”
作者閑話:
懵懂的青年啊,還不知道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