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火燒連營傳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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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與連書譽率領兵前往胡人地界,先是將胡人六個大部落掃了一遍,那些部落因缺少兵馬,自然是防不勝防,於是趁機虜獲了胡人西蘇部落的頭人,這讓敵軍頗為頭疼,戰事還未過兩日,便派來時節去連書譽營中議和。
李冰與連書譽一起與那胡人使節商議,並將那西蘇頭人也壓上來,發現那胡人頭子倒也實在,他言自己並非有意要侵犯中原,不過是首領部落圖爾塔族人的堅持,他許下連書譽牛羊各三千,毛氈五千匹,美女千人,清油三千桶,另外還有美酒五千桶,金銀萬兩……一是希望連書譽早些退兵,二是希望早日釋放自己。
“若真是與以往相比,這胡人倒也是真的學乖了。”
連書譽拿著使節送來的禮單名冊,一一細數著。
“這不過是胡人某個部落自己的意思,如果所有胡人都這樣想那才是太平。”李冰道。
“這個就太難……”
連書譽將禮單推到李冰麵前:“若以我軍的規模而言,得了這些戰利品,倒也算值了。”
李冰將禮單仔細看後,又將禮單挪到連書譽麵前,歎道:
“確實很足,但是這些皆為虛物,若說實的,當把聖上救出才是正事。”
李冰提到此話,倒也讓連書譽也不禁蹙眉。
“要求我們提過。”陸風道:“隻是那使節卻說聖上被俘,也並非在各部落中,而是在胡人北方大營中。”
“那就直接讓他們哪個頭人發令,叫他們將聖上送來,豈非了事?”連書譽道。
“我也有提過,隻是他們總是百般狡辯,說此事複雜,先說需要與首領部落的人交涉,又說需要與朝廷那邊交涉,而並非與我們交涉就能決定的。”陸風道。
“這分明就是他們的緩兵之計!”連書譽怒道:“什麼交涉不交涉,不過就是想挾天子令諸侯,若是這般,即便不要這天子,讓郭王爺一並拿下即可……”
李冰關上帳門,陸風忙阻止連書譽再說下去。
“連帥小心,仔細隔牆有耳,就現在這結果,恐怕朝中局勢不定也是其原因之一,此等言論,萬萬不可當人而言。”陸風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拿以前那套做事,好不容易看著朝中一心了,戰局也好些了,那些小人又開始謀算了,我看最後,哼哼,滅六國者非秦,乃六國……倒是我朝,根大葉大,不必等那胡人作祟,便是要從內部塌陷了……”
“連將軍休要說了!”李冰阻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就隻能行一步是一步,隻要軍中一心,最後定能勝之!”
連書譽搖搖頭,又點點頭,便也沉默了。
入夜,營中一片寂靜,折騰了幾日,連書譽也是累了,想著明日就能班師回城,便也得了一個好覺,隻是朦朧之間,卻聽言有人吵吵鬧鬧,突然一個士卒衝進帳內,對著連書譽就是一陣大喊。
“將軍!走水了!”
“水?走什麼水?”
連書譽朝帳外一邁卻見不遠處火光衝天,就直接向自己帳中蔓延,瞬間那身邊士卒腳下就著了火,嚇得跳了起來,連書譽向下一看,見地上濕漉漉的,看狀態居然像是油,那油所到之處,便是火光蔓延之處。
“李將軍呢?陸軍師呢?”連書譽在營中喚著二人的名字,卻是不應,一看兩人軍帳,已是一片灰燼。再有一士卒報來,說庫中的油桶酒桶全部壞了,裏麵流出的酒和油混在一起,受了明火,借著軍帳就燒了起來。連書譽一聽,便大叫不妙,立刻派人拔營而走。
大火在第二天滅了,為了防止胡人追擊,連書譽隻得帶領剩餘士卒連夜回城,最後得知陸風獲救,然那李冰卻是生死未卜……
廖錟趕往總兵府,來到那鄭全住處候著,沒多久鄭全就春風滿麵而來。
“鄭大人!”廖錟見那鄭全,便行了那鞠禮。
“廖壯士不必多禮!”鄭全示意道:“然後坐在桌前,喚人奉了茶,又將所有人支開,對著廖錟道:
“此次結果鄭某甚至滿意,今日我鄭某就履行我許下的承諾,將解藥給你。”
說完鄭全從書櫃中取出一個小盒子,將它遞給廖錟。廖錟打開盒子,取出裏麵的小瓶子,仔細聞了聞,屈身低頭道:
“多謝鄭大人。”
“那好,既然事情已了,廖壯士,就快快與你那兄弟解毒吧。我若猜的不錯,令弟還在回京中的路上,你隨時都可啟程。”
“是!”廖錟再行一禮。
連書譽營中遭胡人暗算的事傳遍整個芍縣,所有百姓都為此次出征而感到不值,且不說那些戰利品無一拿回來,就連將士也是死傷數千人,連那之前突擊營的小將軍,據說也戰死了。
曹燦聽說後驚愕萬分,忙向總兵府趕去想一問究竟,卻在途中遇上了廖錟。
廖錟眼尖,一眼便看見了他,忙將其拉到一邊,便問:
“你怎麼會在這裏?廖琰呢?他沒和你在一起?”
“廖大夫?你有出征麼?你有看見冰哥麼?”
曹燦抓住廖錟的衣袖便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他說送六兒回家……然後自己再去京中……”
廖錟一聽,鬆下一口氣將心放下來。
“聊大夫,他們說的是真的麼?”曹燦著急的問。
“小兄弟……”廖錟左右看了看,按著曹燦的肩膀蹙眉道:
“此處有人不能容你,你可知道?那人今晚便會回到鎮南王營中,那時候你去總兵府問那何總兵即可,但是你想見的人怕是再也見不到了,他卻實……已經……”
曹燦一聽,如五雷轟頂,先是無力的靠在牆上,又一個人失魂落魄般蕩在街道上,他覺得自己應是在那夢中,等著別人一個棒喝讓他清醒。漸漸忘了廖錟的忠告,蕩悠悠地朝那總兵府走去。
此時鄭全正坐在一輛馬車上,微微從車窗外看著街道上的景致,卻發現一個人身影如此熟悉。
“奇怪,此人不是應該在笛州一帶麼?那廖琰怎麼沒按我說的做?”鄭全道。
“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人既然已死,那便是不中用了,”宋麒道。
“還多虧先生妙計,鄭某是在佩服。”鄭全道。
“不是妙計,隻不過大人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利。”宋麒道。
鄭全和宋麒兩人笑著,一齊向車頂上看了看,那車頂的箱子,確是無比的沉啊。
“曹公子!你怎麼來了?你這些日子去哪裏了?”
何俊和陸風看見曹燦,卻也是哽咽,那陸風是老淚縱橫,胡子頭發都被燒掉一把,黑的白的盤在頭上臉上。
“將軍呢?他在哪裏?”
“今天他的屍骨才被送來……”何俊道:“就在東院……你去看看吧。”
曹燦來到東院,看著那棺柩,便覺心跳已是止住,顫顫悠悠走過去,卻又見一個已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又再是心痛不已。
“剛才把這些東西備好,還沒入殮所以……”
“我要親自看著他入殮……”曹燦哽咽道。
第二日,福壽店的老板一早便來了,眾人都在東院的堂前,準備看那李冰入殮,近日來,福壽店老板也和藥鋪醫館的老板一樣,沾了戰爭的福,對各位軍爺都是不敢怠慢,更何況此次又是在總兵府,更是不敢怠慢,所有工序,都做得頗為仔細。
他見那臉部已燒得麵目全飛,腿上,手上,身上多處還有燒傷,擔心身邊的老人少年看著都害怕,便先拿著一塊白布蒙住那李將軍的臉,然後小心連剝帶撕的將李冰身上的戰衣除去,再將準備好的壽衣給李冰穿上。
隻是福壽店老板自己都未曾處理過這樣的屍體,那手也是抖個不停,一不小心就將上衣抖在一邊,讓屍體上半身整個露了出來。
這時曹燦一驚,他記得和李冰溫存時,確有看見李冰身上滿是猛虎抓過的傷痕,那時一摸,感到與其他地方有差別,還覺得有些害怕,那時李冰告訴自己,這些被老虎爪壞的地方,因為之前是新傷,所以當時看著並未有如此可怕,隻是現在結了疤,才有些瘮人。廖大夫已經給他醫治過,這些都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不過有的就算是好了,也會有些許傷痕。李冰還給曹燦看了他腰間傷得最深的一塊。
那麼多傷,絕對不會這麼快就一點疤痕都沒有,他忙將福壽店老板推到一邊,自己仔細檢查著那具屍體上的每一個部分。
“公子,不可呀,不能對死者如此不敬!”福壽店老板大叫,陸風與何俊一行也欲上去阻止,卻聽曹燦笑起來。
“不,不,不是……”曹燦笑道,不顧眾人阻攔,連忙飛奔出府,騎著不知是誰的一匹馬,直向南門奔去。
鄭全帳中四下無人,連夜趕路,大家都知道鄭全已是累了,於是不敢打擾。
李冰口中綁著一塊白布,四肢無力的躺在榻上,看著鄭全喘著氣,用力在自己體內亂來,口中還叫著楊尚源的名字,結束後便倒在自己身上,還與自己十指交纏。
此時若是自己回應,上麵那人便會越加變本加厲起來,所以他忍住,不讓自己哼出一聲。
溫存已畢,鄭全也是累了,見那李冰全無興趣,終於起身穿上衣服,寶貝般的看著眼前人,輕輕在他身上傷痕處輕輕撫著,心疼的皺起了眉。
“你怎麼如此不小心……竟傷得如此厲害……待回京中府中,我安排禦醫替你醫治。”
李冰不說話,將頭別過一邊,努力不讓自己眼睛與這人對視,而臉卻又被強行給掰了過來,鄭全手在李冰下巴摩挲著,眼神帶有幾絲幽怨的看著他,道:
“我就真惹你這麼嫌我?難道你我以往的情義真的就一點沒有?”
李冰沒說話,幹脆閉上眼睛。
鄭全歎口氣,想那李冰身體還保留些藥性,便讓他好好睡下,待李冰一睡著,鄭全便將他嘴上的布鬆開,好讓他的嘴不再那麼難受。
“大人!”
就在鄭全沉思時,帳外忽有一人喚道。
“什麼事?”
“王爺找大人商議那議和之事。”
“你且先行我待會就去。”
“是。”
鄭全喚來一個隨行的小廝,交待了幾句,便去更衣去那郭紫博帳中,他想著既然他目的已達,正好可以借機向郭紫博辭行,至於他們是同意議和還是繼續與胡人僵持,自己則是全不想管了。人生執於一事而成即足矣。
“王爺!”
到了郭紫博帳中,兩人雙雙行禮,那連書譽也是在場。
“那日出征戰況,想必鄭大人是知道了,胡人用計,實為歹毒啊。”
郭紫博道。
鄭全看了連書譽一眼,道:“那依王爺意思……”
“胡人態度已明,又如此奸詐,是在可惡,隻是聖上尚且在胡人手裏,唯恐其有不測,著實讓本王著急啊,現請鄭大人前來,不過想商議此事。”
鄭全聽後笑道:
“此事若是找我,又有何用?軍政大權尚在那齊王手裏,他要打,便是打,他要議和,我們做臣子的,也無話可說,隻管隨他去就是。”
“可是我記得……當初鄭大人可不是這樣的想的啊,難道是鄭大人尚懷喪親之痛無法自拔麼?”
說完鄭全歎口氣:
“什麼喪親之痛,也怪那孩子福薄,壯誌未酬,就先去了……”說完鄭全眼中落淚,忙用袖子拭去,那連書譽看見鄭全這樣,也不免想起昔日李冰的英容,也是感到可惜。
“鄭大人快別傷心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要早些定奪才是,若再叫你去京中,恐怕營中糧草就要殆盡了,若是你能給個指引,憑你和齊王的交清,相信我們所選之道必然不會有錯。”
鄭全暗想道郭紫博果然是個老狐狸,即便自己想擅自用兵攻打胡人,也要抓上擋箭牌,現在齊王心中所想,大家皆是心知肚明,然而誰也不願捅破這層紙,若是以後齊王怪罪下來,他與連書譽大可咬定是被我慫恿,是在可惡,倒不如自己尋個理由先抽身,將這個爛攤子撇下。
“鄭大人是在思慮什麼呢?難不成又是在考慮什麼兩全之策?說出來也好讓本王參考參考。”
“實不相瞞,卑職近日也正發愁此事,這戰事,本是先由那胡人而起,胡人現在既被我軍壓製,又提出議和,若是和,為免過於屈尊,若不和,又勞民傷財,而且胡人狡詐,如不肯交出聖上……”
“若是不需要交出聖上呢?”郭紫博打斷鄭全說話,雙眼直直盯著他。
連書譽驚愕的看著郭紫博,沒想他會說出此話。
“王爺是想將胡人一擊而斃之?”
“鄭大人心領神會……”
鄭全笑了,他笑這天賜良機,他笑這看似忠義的郭紫博也不過如此,倘若郭紫博這樣想,那朝中豈非再無異黨,這天道,終歸是循環往複,無定數也。
“既然王爺這樣想,那不奏明齊王,班師回朝即可?”鄭全玩笑道。
“鄭大人啊,你真是把事想得太簡單了!”郭紫博歎口氣道:“我雖有此意,到底難斷今後之事,你想,若是我今日退兵,那胡人以為我們是國庫空虛,或者是後方出了差錯,若想來個趁勝追擊,豈非又是大患?”
鄭全想了想,覺得也是。
“且我們與胡軍至今也未分勝負,胡人總以為他們挾持天子便萬無一失,若是我們難以割舍,注定被胡人牽著鼻子,就算戰至那猴年馬月,也未必有個結果。”
鄭全一聽,眉頭舒緩,便道:“王爺不必多慮,卑職立即給孫傳英修書一封,將你我二人之意稟報齊王殿下,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郭紫博立刻一揖:“那就有勞鄭大人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