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 第27章 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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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休息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提著貓籠的張老板探出頭咳了一聲,向他倆道:“我先走了啊,裏麵就讓給你們了。要打架的話可輕點啊。”說完迅速跑過吧台往店鋪後門跑去,一麵語速極快地接著道:“鑰匙我放櫃子上了,你們走的時候鎖一下,明天帶給我就行。”
張老板走後,室內安靜了大概有半分鍾,兩個人都沒有動作。林樂弦先開口道:“你先進去等我,我收拾好了就來。”
雖然停止營業後就把窗簾放下來了,但如果有人非要趴在牆邊透過玻璃牆往裏看的話,還是什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他現在雖然大腦很混亂,但基本的理智還在。
最後將吧台也收拾幹淨了,林樂弦打開水龍頭接水拍了幾下臉,深吸了幾口氣,才推開門走進休息室。他覺得有些頭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震驚,氣糊塗了。
張蘇乾坐在最裏麵的沙發上,從他開門走進來開始,視線就一直在他身上。但林樂弦沒想好該用什麼表情,所以視線始終沒和張蘇乾對上,徑直走過去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了。
張蘇乾喊了他一聲“林樂樂”之後沒有再開口,隻是一直注視著他。
茶幾上擱著兩杯沏好了的熱騰騰的大麥茶。林樂弦端起自己麵前的那一杯,喝了一口。暖暖的很舒服,頭腦中眩暈的感覺好像輕了一點。
“林樂樂,可以聽我從頭說起嗎?”張蘇乾問。
林樂弦盯著手中的大麥茶,點了點頭。
“出國訪學的名額上個學期期末就已經確定了。剩下的就是定下具體時間,提交申請最後走個程序。”張蘇乾說,“我本來打算等這學年結束了再去,但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考慮提前到下個學期。”
林樂弦含糊應了聲“嗯”。
“林樂樂,”張蘇乾叫了他一聲,“說是因為一些事情,其實唯一的原因是,我怕我會忍不住對你下手。”
“……什麼意思?”他聽糊塗了。這手不是已經下了嗎?而且還是自己臉皮啥的都不要了硬要追著他下的。
“我應該等到你畢業。”張蘇乾說,“至少,再往後的事,我想應該等到你畢業再說。”
什麼意思?再往後的事,難道是說,發生點什麼身體上的深入關係麼?
林樂弦喝了一大口大麥茶,這一口竟覺得有些苦澀。有的事他不願意往壞的方向去想,但再壞也比不清不楚吊著一口氣好。
“蘇二哥,”他開口,“你不會是想說,我其實還沒過試用期,你想先終止試用?”
“林樂樂,我不後悔向你表白。”張蘇乾說。
林樂弦把杯子重重放回桌麵,“……所以呢?”
“我有私心,而且我放任了這一私心。作為教過你的老師,本該一切等到你畢業再說。”張蘇乾說,停頓了一下,“可我擔心,如果到那時你的感情不再像現在這樣了。林樂樂,不願放手的人是我。”
林樂弦一直低著頭。張蘇乾的話他都清楚地聽到了,本來波動的情緒多少平靜下來了,可這最後一句,他又有點火了。他站起身,繞過茶幾走到張蘇乾麵前,先抬起一條腿,躬身跨跪在張蘇乾身側,緊接著另一條腿跨跪在另一側,雙手撐開扶在張蘇乾身後的沙發背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騎乘姿勢低頭看向張蘇乾。
“所以我就願意放手了是嗎?”他問。
張蘇乾仰頭直視他的目光,“林樂樂,我想對你負責。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不好的影響。”
“那你倒是先做點要對我負責的事啊。”他說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不止一點。
張蘇乾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臉頰,輕輕摩挲著。他身體一陣輕輕顫栗,呼吸漸漸加速,就在他覺得好像馬上就要發生點什麼了的時候,張蘇乾居然扭頭笑了出來。
林樂弦抬手起身就要走,被張蘇乾一把攔腰摟住了。
“林樂樂,你先就這樣別動。”張蘇乾說,仰頭看著他,唇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有話快說。”林樂弦說,別開視線。讓他別動就別動,他是這麼隨便的人麼?
“有件事,我想也應該和你說一下。”張蘇乾說,鬆開了摟著他腰的手。
“你還瞞了我什麼?”林樂弦問。
“我現在也在找工作。”張蘇乾說。
“在什麼?”林樂弦懷疑自己沒聽清。
“在找工作。”
“為什麼?為了避師生戀的嫌嗎?”
“在向你表白的時候,我就該立即辭職的。”張蘇乾說。
片刻的沉默,林樂弦開口:“如果你想聽我的想法的話,我覺得,蘇二哥你還是出國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並不一定要現在立刻馬上,也不希望給你造成什麼麻煩。你回應了我的感情,已經很超出我的期望了……”
不就是一年麼?等就是了。
“但如果你想說抱歉衝動了,想先分手,”林樂弦繼續往下說,“你信不信我會恨你。”不僅會恨你,還要送兩百把綠傘給你。
“好。”張蘇乾說。
“好什麼?”
就這麼一個字?莫名其妙。
張蘇乾的手再次扶上他的腰,這次是兩隻手,一上一下,將他往自己懷裏帶了一點。
“我說了,我不願意放手。”張蘇乾說。
林樂弦低頭看著他,“那不是巧了麼,我也不願意。”
張蘇乾笑了下,“是很巧。”
搭在腰上的手忽然用力,林樂弦這次沒能抓緊沙發靠背,直接跌坐在了張蘇乾腿上。
“大樂樂,明年暑假你也可以來找我。”張蘇乾說。
“我很窮的。”
“機票錢我出,食宿我包。”張蘇乾說,“介意的話算我先借你的。”
“那這樣還有意義麼?”林樂弦說,“我要跑去見你了,那我們分開還有意義麼?不是要避嫌嗎?”
“大樂樂。”
“什麼?”
張蘇乾湊近他耳邊,輕聲說:“其實是我很希望你能去找我。”
“……嗯。”耳垂被溫熱的氣息輕輕蹭到,有點癢。
兩人呼吸的距離越來越近。
“唔……”
這一次又沒能繼續往下,他接吻接得意識迷迷糊糊,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靠在張蘇乾肩上,呼吸有點沉重。
張蘇乾用額頭抵了一下他的額頭,“林樂樂,你發燒了。”
“嗯?”林樂弦迷迷糊糊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抱歉。可能應該是感冒了。”
張蘇乾扶著他在沙發上躺下,然後起身去拿了隻體溫計過來給他。
林樂弦開玩笑道:“蘇二哥,你說剛剛那下,會不會把感冒傳染給你了。”
張蘇乾笑了笑,注視著他,摸了下他的臉,道:“甘之如飴。”
“哎。”這換做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緊接著張蘇乾打了個電話給張老板:“老張,他發燒了,你現在能過來嗎?”
“外邊有人堵我呢,出不去。你不是也學過幾年醫嗎?先別緊張啊。”張老板的聲音有點小。不過因為是開的免提,林樂弦還是聽得挺清楚的。
“那視頻你方便嗎?”張蘇乾問。
“方便方便。”張老板說,隨即發了個FaceTime請求過來。
一番問診過後,張老板說他隻是普通感冒,不用太擔心,讓張蘇乾自己去櫃子裏拿藥和退燒貼。
“蘇二哥,張老板那邊,沒事吧?”林樂弦問。
“沒事,他也不是第一回被堵了。”張蘇乾說,一邊往他額頭上貼了退燒貼,手背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頰,眉頭皺了下,“今天不該讓你淋雨。”
“嘿嘿,”林樂弦傻笑,“那蘇二哥要怎麼補償我啊?”
“你想要什麼補償?”張蘇乾問。
“什麼都行?”林樂弦繼續嘿嘿傻笑。
“可以。”張蘇乾說。
“那行唄,先欠著,”林樂弦說,如意算盤是暫時打不動了,等感冒好了再好好打算打算,“以後你可不許賴賬。”
“好。”張蘇乾點頭。
這藥吃了,退燒貼也貼上了,躺了一會兒,還是挺暈的,不過當他注意到牆上掛鍾指針的位置時,還是掙紮著起身。再晚回去就可能錯過門禁了。
“大樂樂,還走得動麼?”張蘇乾問。
“小爺我誰啊,不就是感個冒麼。”林樂弦說,抓住張蘇乾的手借力站了起來,“就是有點兒沒力氣。”
林樂弦站在店後門邊上,看張蘇乾鎖門,思緒輕飄飄地飄到了這條街的盡頭。那裏,有好幾家快捷酒店來著。剛說了那麼多,結果還是一點進展沒有。這感冒也真是會挑時候。要不借口生病了走不動,去那裏歇歇?
門鎖好了,正要走,林樂弦感覺身子晃了一下,視界忽然模糊,差點一頭歪倒撞在電線杆上,還好及時被張蘇乾拉住了。
“還看得清這是幾麼?”張蘇乾一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樂弦不想說話隻想笑,“我是感冒了又不是傻了。扶我起來,我能走。”總不能張蘇乾一路這麼扶著他扶回學校吧?這麼個樣子,再怎麼看都太可疑了。
“行吧,你沒傻。”張蘇乾說,收回手,從兜裏摸出手機,摁了幾下。
電話接通了,張蘇乾對電話那邊道:“陳珺,你步行街邊上的那套房還沒租出去吧?借我一晚。還有你現在方便開車嗎,或者幫我叫個朋友。就貓尾巴這裏。”
在昏睡過去之前林樂弦想,這雖然不是出去開房,但也差不多了?可他居然感冒了。不過如果不是感冒的話,也不會真有這這麼個待遇。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讓他感動又不敢動的是,張蘇乾就睡在他的身邊,一條胳膊環在他的腰上,他枕在張蘇乾的另一條胳膊上,而他不僅是兩手摟著張蘇乾,還有一條腿也搭在張蘇乾的腿上。
還有就是大清早的大家都有的那麼一點反應。不止他,還有近在咫尺,甚至部分肌膚相互距離為零的張蘇乾。
他猛地閉上眼。一大清早的就這麼血脈賁張的真的對身體不好。趁張蘇乾還沒醒,先悄悄地把腿挪下來好了。
這才剛動了一點點,就聽見張蘇乾說:“大樂樂,醒了?”
緊接著是額頭被張蘇乾的唇輕輕碰了一下。
他沒法再裝睡,索性睜眼,正想厚著臉皮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一聲早上好,被張蘇乾深情凝視著他的微笑著的神情給晃了一下。
雖然不是事後,但能夠相擁而眠再一同醒來,他從前做夢都不敢這麼做的啊。
張蘇乾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溫熱的呼吸氣息又在慢慢地向他靠近。
林樂弦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掙紮著坐了起來,“等等,我、我先喝杯水漱個口。”
張蘇乾笑了笑,問:“看來是恢複精神了?”
林樂弦狂點頭,抓過床頭櫃上的一瓶礦泉水猛灌了一大口。
“那我先去買點早餐上來。洗漱用品和換洗內褲都在衛生間裏放著。”張蘇乾交代道,一麵起身穿衣,“你昨晚出汗太厲害,貼身的衣服我都給你換了。”
林樂弦低頭看了一眼,這次是真的整個人炸了,這穿的根本就是大敞口的浴袍啊。再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內褲確實是給換了條新的。
“放心,我沒對你做什麼,就是擦身然後換了一下衣服。”張蘇乾笑了笑,指了下不遠處的小沙發,“你的衣服洗了烘幹了,就放在那兒。”
小沙發上赫然放著他昨天穿的那一套衣服,包括內褲,而且疊得還挺整齊。
這發展真的太超出他的預料……關鍵他倆還什麼都沒有做,而且就算是擦個身吧,他也什麼都不記得。
張蘇乾走出臥室前又回頭道:“邢同學那邊我昨晚跟他說過了,你記得給他回個信。”
林樂弦點點頭,在張蘇乾帶上門後,向後一躺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在了床上。瞪天花板瞪了十幾秒,他一扭腰轉身,抱住了張蘇乾枕過的那塊枕頭,埋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他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呲牙,心想,四舍五入,這也算同居生活了對吧?這一張床的睡都睡過了,實質性內容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對吧?不差這一天的,對吧?
張蘇乾很快回來了,門鈴響起,林樂弦跑下樓去開門的時候,真的恍惚有種錯覺,好像他和張蘇乾是真的正在同居一樣。
陳珺的這套公寓還挺大的,也是個複式,就比大奔的那套小兩層小那麼一點,還是精裝修,他估計了一下月租金,就他現在的積蓄估計隻夠租幾個月的。
“蘇二哥,具體什麼時候出國定了嗎?”林樂弦問,咬了一口饅頭。他現在說話還有點鼻音,不過精神已經爽利了很多。
“明年三月初。”張蘇乾說,“待滿一年整就回來。”
“那距離現在還有幾個月,”林樂弦說,嘖了一聲,“蘇二哥,看不出來你還挺有自信的啊。”
“自信?”張蘇乾問。
“對你的自製力。”林樂弦笑,沒忍住玩笑的心,抬腳用腳尖蹭了下張蘇乾的腿,補充道;“反正我對我的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張蘇乾也笑了,唇角微勾,“你放心,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