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看,脫腐了,女性要看見自己  第26章 欠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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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張蘇乾兩人走到一層樓道門前,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這晚秋的大雨來的突然,就他們下樓的這會兒功夫,雨勢又大了不少。再加上大風,公寓樓間綠地的小樹苗搖晃得好像隨時都可能騰空而起。林樂弦記得早上看的天氣預報說是有降雨可能,沒想到這麼一降就這麼猛。他們這兩個一米八以上的青壯男子,還隻有一把傘,就這麼走出去的話,不出十米遠,脖子往下必定濕透。
    雖說濕身福利也很不錯……林樂弦及時刹住,他隻是稍微想一下,也隻能是稍微想一下。
    “時間,來得及嗎?”林樂弦問。如果趕不及上班,那不管多大的雨都隻能衝了。
    “可以等個十分鍾,”張蘇乾說,看了眼手表,問他:“再上去待會兒?”
    “就這兒等也行。”林樂弦說。反正這會兒樓道也沒其他人,算是還是兩人獨處。而且如果這會兒再上去,他這心頭小火苗再躥起來,要控製住還真挺難受的。
    “好。”張蘇乾說,將手表摘下來放進隨身的公文包裏,“我記得你下午沒課?”
    “沒,也沒別的事。”林樂弦說,“大奔說醫院那邊有其他同學陪著了,可以不用過去。所以我想著先回宿舍。”他下午沒什麼事,多等也沒關係,要不就問張蘇乾一個人先走好了。這雨勢,就一把傘確實勉強了點。
    “今天晚上踩貓尾巴那邊有排班嗎?”張蘇乾問。
    “有的,”林樂弦說,“哎蘇二哥,你怎麼對我排班這麼熟悉啊?”
    “我想著晚上要不去蹭老張一頓飯。”張蘇乾笑了下,“順便也見你一下。”
    “見我就順便一下啊?”林樂弦問。
    張蘇乾本來是唇角帶笑著的想說些什麼,但才剛張嘴,神色一凜,轉回頭看向樓道裏邊。
    電梯到了,可能是雨聲太大了的緣故,林樂弦壓根沒注意到電梯到達的聲音。
    “小張。”從電梯裏走出來的人跟張蘇乾打招呼。
    林樂弦就覺得這聲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但樓道裏邊光線相對較暗,直到對方走出來了,林樂弦才看清楚原來是快中午他和大奔上樓時碰到的那位心理學部的老師。
    “劉老師。”張蘇乾打招呼道。
    “老師好。”林樂弦也跟著打了聲招呼。
    “你好。”這位劉老師看向他,點點頭,又轉向張蘇乾,問:“林同學過來找你?”
    “是。請他和他朋友吃個飯。”張蘇乾說,好像也沒太意外為什麼劉老師會知道林樂弦。
    “關係不錯嘛。”劉老師說,又問林樂弦:“我女兒想問你要張簽名,可以嗎?”
    “可以可以,完全沒問題。謝謝小姑娘喜歡。”林樂弦咧嘴笑說。他正琢磨著前邊這句“關係不錯”會不會有點什麼別的意思,聽到後邊這句,又覺得可能隻是自己想多了。
    “那我到時候問小張拿了,麻煩你了,多謝。”劉老師說,也對張蘇乾說了句:“辛苦你了。”
    “不謝不謝,您別客氣。”林樂弦擺手道。心想果然還是自己想多了。
    張蘇乾隻點頭笑了笑。
    多了一個人在邊上,林樂弦不敢再說什麼玩笑話了。劉老師拿出手機似乎是開始刷朋友圈。他和張蘇乾兩人則是安靜地並肩站著,看雨,都沒再說話。
    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嘩嘩的雨聲,像是要洗刷掉一切煩惱似的,雖然衣服穿少了,冷得雞皮疙瘩都隱隱起來了,但感覺整顆心都靜下來了……才怪,他現在其實挺想掏出手機拍幾張看雨的張蘇乾,可惜實在沒這個膽。
    過了三五分鍾,雨勢隻是稍微小了一些,劉老師先等不住了,跟他倆說了聲先走就撐開傘大步走進了雨中。
    “要再上去拿件雨衣嗎?”張蘇乾問他。
    “雨衣啊,”林樂弦看向外邊仍瓢潑一般的大雨,“應該也沒什麼用吧?”
    “那就不上去了,就這麼走吧。”張蘇乾說,撐開傘,示意林樂弦靠近他一些。
    簡直求之不得,林樂弦立即靠了過去。
    兩個人撐著一把傘大步衝進雨裏。更準確的來說,大雨瞬間將兩人淹沒。雖然這傘撐開來看,比一般的傘要大一些,依傘麵上殘缺不全的燙金字來看似乎是某個保險公司的贈品。
    “您是隻有這一把傘嗎?”林樂弦半吼著說,雨聲實在太大了。一衝進雨裏他就開始後悔沒聽張蘇乾的再去拿件雨衣了。
    “是,雨衣也隻有一件!”張蘇乾回他。然後他伸手將林樂弦的肩膀往自己這邊帶了一點。雖然也沒什麼用,兩人靠外側的肩和胳膊都差不多濕透了。
    走到分叉口的時候,張蘇乾腳步一拐準備往南走,林樂弦拉住他,吼:“我不回宿舍!去圖書館!”回宿舍和去心理學部不在一個方向上,他可不想張蘇乾為了送他回去多淋雨,所以決定改去圖書館。圖書館就在心理學部所在的主樓對麵,正好一路。
    “就這麼去?”張蘇乾轉頭問他,“不冷麼?”
    “沒事兒,圖書館有熱水!”林樂弦道。有熱水的話應該就還不至於感冒。
    就這麼緊挨著在大雨裏走,雨幕隔開了兩人與外界,反而有種平時沒有的安心感。
    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雨已經小了一些,林樂弦站在一層大廳裏假裝看玻璃幕牆前的展板,目送張蘇乾走過轉角,才轉身搭電梯上樓。他打算借兩本書看看,等雨停了就回宿舍去。
    走在書架間尋找感興趣的書時,林樂弦感覺好像聽到有人叫他。回頭左右找了一圈,發現是坐在不遠處的四人桌邊的小飛,正伸長脖子小聲叫他。
    他走到小飛桌前,小聲問:“怎麼了?”
    “爺,能幫我個忙不?”小飛指了指自己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我這個月流量用完了,你號能借我下嗎?我就下幾篇文獻。”
    雖然餘光瞥到小飛的電腦桌麵有一個小窗口應該是遊戲,但林樂弦還是爽快道:“行。”偶爾他也會找大奔借一下上網賬號,尤其月底總有些不小心提前把流量用光的時候。
    小飛最近每天都泡在圖書館裏,說是在忙本科生科研課題申請的事情——如果這一次申請不上,到保研的時候就沒有這一項的科研經曆加分了。雖然現在才是大三上學期,但現在才準備保研已經不早了。林樂弦和大奔倒是在大二下學期就申請到了研究課題,也參與了學係教授的一些科研工作,雖然他倆的出發點主要還是興趣。
    林樂弦借完書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抬頭就見窗外雨已經停了。烏雲褪去,大雨之後的天空看起來又比之前更藍了。
    今晚和明晚在踩貓尾巴那兒都是晚班,尋思著回宿舍睡一會兒的林樂弦立刻起身下樓。剛從圖書館出來,沒走幾步,迎麵的拐角處前後走出來好幾個人,走在最後一個的居然是張蘇乾。張蘇乾走得很慢,低頭在看手上的文件,眉頭是皺著的,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林樂弦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跟張蘇乾打個招呼,才往那邊沒走幾步,從他的側後方忽然衝出來一個一隻手打著石膏的年輕人,衝得很急,一側胳膊還撞了他一下。
    就在這幾秒之間,年輕人衝到張蘇乾麵前停下了,喊了聲“喂”,語氣不善。
    張蘇乾抬頭看向年輕人,也沒露出驚訝的神情,而是麵無表情地道:“我上個月就說過了,那十萬是我最後一次借你。”一開口氣場就瞬間淩厲起來。
    距離張蘇乾不到五米,林樂弦很肯定張蘇乾是看到自己了,他掃視周圍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稍長一些,但並沒有更多表示。就好像根本不認識他,或者他倆的關係隻是點頭之交一樣。
    雖然他大概猜得到,也理解張蘇乾這樣做的原因。他可能是為了避免將他扯進麻煩裏麵。
    “哥,算我求你。就五萬,真不多,我是實在周轉不開了。”年輕人一秒變臉,哀求的神情和語氣,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拉張蘇乾的手。
    張蘇乾往後退了一點,避開了。
    聽到這一聲“哥”,林樂弦想起來當時在省人民醫院瞥見的張蘇乾的那個住院的親戚——很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一條胳膊還打著石膏的年輕人。
    “關明,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張蘇乾說,仍是麵無表情。
    接下來的兩秒內,年輕人又一次展示他出色的變臉才華,表情從哀求可憐一眨眼就變成了凶狠怨憤,以出乎林樂弦意料的速度揪住了張蘇乾的衣領,將張蘇乾往牆上推。
    “你tm別以為有幾個律師朋友就了不起了!呸!”年輕人惡狠狠地罵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也就你那個冷血的biaozi媽才會生你這麼個無情的玩意兒!我媽也是瞎了眼!”說著沒打石膏的那隻手攥拳揚起。
    附近有女生尖叫了一聲。有學生轉身跑向圖書館入口處,應該是去叫保安了。
    林樂弦權衡了一下,還是選擇留下,往前走了一步,準備伺機拉開年輕人。雖然他覺得年輕人的拳頭應該根本不敢落下去。
    被一個一隻手還打著石膏,一條腿骨頭應該才剛長好的人這樣推搡,張蘇乾也隻是冷著臉站著,估計是顧慮到這裏還是在校園裏麵,不想還手。
    保安很快過來了。年輕人的拳頭又往高處揚了揚,始終沒落下。在被保安拉走之前,他隻來得及回頭惡狠狠地又罵了兩句:“你別以為我整不到你!你信不信我有本事讓你走不了!”
    圍觀的十來個人很快散了。林樂弦這才走上前去跟張蘇乾打招呼。
    “剛那是我表弟,我大姨的小兒子。”張蘇乾對他道,“也就是語然的叔叔。”
    林樂弦回頭看了眼這位表弟被保安帶走的方向,問:“是住院的那個親戚嗎?”
    “是他。”張蘇乾說,“你這是要回宿舍嗎?”
    林樂弦點頭,“是,回宿舍。”
    “那剛好,我跟你一起走一段,我回去拿點東西。”張蘇乾說,“剛嚇到了嗎?”
    “沒,還好,”林樂弦說,想了一下,問:“你表弟他,是想來找你借錢?”
    “不止。”張蘇乾說,但也沒進一步說明這個“不止”是什麼意思。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張蘇乾忽然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是說自己怎麼這一路有點沉默麼?
    林樂弦搖頭,“我覺得擔心他才比較對吧?不然才剛出院就又進去,也太慘了。”沒準兒就是擔心會被揍,這位關表弟才特意挑在校園裏邊堵人的。
    張蘇乾聽了這話笑了,“這小子可是街頭一霸,不怕麼?”
    林樂弦也笑著接話,“哪兒的街頭啊?別整條街就他一個人。”
    但玩笑歸玩笑,說真的,他剛才確實有擔心過,會不會這小子急了眼從兜裏掏出把刀來。雖然他親眼見到張蘇乾把小混混的刀奪下來過。
    晚上在踩貓尾巴,快到下班時間了,張蘇乾才出現。鈴鐺響,門打開的時候,林樂弦正端著一盤空杯子,見到張蘇乾的那一瞬手晃了一下,看得吧台後邊的張老板一陣心驚。
    張老板很快做好了一盤omelet出來,問張蘇乾:“你那廢柴表弟今天真去學校找你了?”
    “是,”張蘇乾揉了下太陽穴,“陳珺昨天跟我說他收到一封匿名的威脅信。你最近也小心點。”
    “我就是個普通的小店老板,沒錢沒權,他來找我幹嗎?”張老板說,“不過這小子要是敢來我這兒鬧事,我就放貓咬他。”
    林樂弦在一旁忙活閉店前的清潔工作,聽著他倆的對話,聽得有點一頭霧水。
    “蘇乾這廢柴表弟好賭,想偷偷賣了他母親的,也就是蘇乾大姨的房,被蘇乾發現了,”張老板好心跟他解釋,“後續我不說你應該也能想象。”
    “那家夥想從陳珺那邊下手。”張蘇乾說。
    “嘖嘖,真可憐,這不是挑錯對象了嗎?”張老板感慨了一句,慢悠悠地走過來幫林樂弦收拾桌椅,一麵接著道:“他是不是覺得論打架他打不贏你,所以就挑了陳珺這個最弱的來下手?可惜啊,看起來弱弱的老好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你說他是不是小說看太少了?”
    “張老板你看小說的啊?”林樂弦插話問。
    “看啊,為什麼不看。”張老板笑著擼了一把跳上桌的大白貓,“我看脆皮鴨我自豪。”
    連脆皮鴨這詞都知道,不愧是人不可貌相的快樂擼貓宅。
    “你說他還真能搗亂啊,專挑這個時候去你學校鬧事。你這好歹也是快要升副教授的人了。”張老板對張蘇乾道,瞅了兩眼被最後這隻還沒進貓籠的大白貓蹭腿纏住的林樂弦,“哎,你這馬上就要去國外待上一年,就不怕小朋友跑了啊?他可是很受歡迎的哦。”
    林樂弦拿抹布擦桌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張老板的話在他的腦袋裏過了好幾遍,才過出了個清晰的意思。
    “……老板,你剛說什麼?”他緩緩回頭,正對上張蘇乾看向他的目光。
    雖然沒有避開他的注視,略顯疲憊的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這沉默,就表示張老板說的是真的了。
    “哎我靠,我不知道你還沒跟他說,”張老板嚇得一個激靈,彎腰撈走了大白貓,迅速逃到了吧台後邊,“對不住了兄弟。別揍我啊。”說完就溜進了員工休息室。
    所以今天那個關明表弟最後罵的那句“信不信我讓你走不了”是這個意思,林樂弦後知後覺地想到。
    “我本來打算明晚我們約會的時候,好好跟你說的。”張蘇乾說,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哦。”林樂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還處於剛得知的震驚之中,別的情緒都還沒來得及……不對,怒氣是很快就起來了。
    “是我的錯,我應該盡量早點告訴你。”張蘇乾說。
    林樂弦點點頭,轉身繼續擦桌子。
    張蘇乾伸手從側後方攬住了他的肩,他沒躲。接著張蘇乾慢慢將下巴靠到了他的肩上,另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腰,將他一點點地帶入懷裏。
    “申請還沒有遞交。我最近一直在想要怎麼跟你說。抱歉,大樂樂。”張蘇乾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要打我一頓嗎?或者隨你要打多少頓。”
    有人會對自己的戀愛對象這樣說話嗎?雖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樂弦居然還是覺得有點想笑。
    雖然現在他也是真的很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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