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這個水洞，朕也不敢點火取暖。”
    蕪異笑出聲來，這倒是，他們點著火光，這不是直接告訴外頭的人裏麵蹲著兩隻兔子，快來抓嗎？
    “這倒是，朕與子瞻，乃是兩隻待宰的肥兔。”灝景也笑了出來，他成年後極少能夠露出真心笑容，印在小火光的暮色裏，將他原本冰冷的氣息盡數斂去，活脫脫一個少年郎的天真無邪模樣。
    這笑容讓蕪異一時晃了眼，竟然他腦中一閃而過如此跌下山崖甚好，竟能瞧見這小子這副模樣？實在難得，難得！
    “皇上可有想過，昨日追殺我們的人究竟是誰？”
    “不出兩派，一是申入江，二便是與他勾結的外邦之人。”
    “雨柔的話也不一定可信。”
    “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灝景話音一落，麵露冷色，方才溫情的麵容霎時不見：“先有突厥使團來朝，後有戰車要卷被偷，在月河村又聽聞早年南下送來的賑災之糧被一方府尹私吞，申入江更是建有青樓歌坊用以勾結鄉紳名仕與官員？西涼衰敗，自先帝起，突厥便不斷嚐試入侵邊境，朝中若有人是細作，與其裏應外合的話——”
    蕪異點點頭，戰車要卷是李鐵設計打造用來對付突厥的戰車，這一車隊在草原上曾將突厥騎兵的鐵蹄硬生生封在了玉門關之前，折殺了突厥用來衝鋒的騎兵對，整個突厥的攻擊在堅固的城牆麵前毫無作用。最後的突厥老汗王隻能選擇投降和解，換的邊境和平。
    他正要接話，忽然眼光一閃，也不顧身上的酸痛，忽然起身，光著膀子突然朝著灝景撲了過去。灝景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被他硬生生按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蕪異依舊以著奇怪的姿勢摟著他，在他身後不斷撲騰，因為他未著衣衫，赤-裸的貼著他的胸膛，有些發燙，灝景在這一瞬間，臉上跟著胸前一起發燙——
    “媽的，咬我！灝景你別動！”
    這話一出，兩人同時愣住，蕪異隻覺得手指鑽心疼痛，哎喲一聲喊出來，將手一甩，灝景感到身旁有什麼動靜，霎時間反應過來，猛地將蕪異從他身上推了開來，再反手一抓——等他起身後手裏頭已經多了一條一米長的蛇。
    “是條菜蛇。”
    在看清楚蛇身的紋路後，灝景也鬆了口氣，一個用力捏在七寸，那條蛇昏死過去。
    蕪異也看了看手指上的傷口，將血吸了幾口出來，他此下反而希望那條蛇是毒蛇，將他毒死反倒一了白了，不然他還得解釋怎麼會將心底對他的稱呼給脫口而出了。
    咕嚕——
    蕪異看著灝景，灝景看著蕪異。
    咕嚕咕嚕——
    灝景皺起眉頭，將蛇丟在蕪異腳下，聲音清冷：“子瞻站著作甚？餓了一天，難得有東西送上門來，肚子餓了就剝了皮烤來吃吧。”
    蕪異光著身子腳下趔趄，方才肚子裏發出聲響的，——不是他吧？
    罷了罷了，正巧這麼一出，能夠避過自己方才直接稱呼他的名字之罪，就讓此事默默的過去吧。蕪異撿起地上的蛇，又接過灝景遞來的長劍，正要剝了蛇皮去烤又聽見冷冷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朕看攝政王還是先將衣服穿上吧，免得一會又光溜溜的撲到朕的身上。”
    蕪異老臉一紅，暗罵灝景這個小兔崽子拐著彎罵他，但也隻能趕緊將已經被烘幹的衣服套了起來，再去剝皮。
    “皮要剝的幹淨些，朕的肚子吃不得不幹淨的東西。”
    “那頭有朕接來的水，得洗洗。”
    “攝政王，你的手也得洗洗。”
    ………………
    如今的蕪異，堂堂的奸王，終是明白一句老話-----官大一級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