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陵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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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下定決心刺殺朱正的原因還是桃花樹下師父留下的東西。他在一個夜晚終於下定決心挖開桃樹下的土地,看到了一個沾著泥土的桃木盒子,熟悉的機關,是師父下山前特地教給他的,這麼多年他雖然沒有用過,但也沒有忘記。盒子裏是一封信,帶著墨香,在盒子裏氤氳了這麼多年不曾消散。
青平,我知道看到信的一定是你,就像我看到哭鬧的你的第一眼就決定帶你上山一樣,師徒間的緣分還是很深的。當年我放心不下幼小的你,還偷偷上山看過一次,看你過得挺好的我也就放心地來京城了,可惜這裏並不屬於我們。總之現在的我即將被朝廷處死,不過別急,師父跟你說過的要你下山前做一副自己的傀儡,能救命的,現在就用上了。我又做了一副,代替我接受死刑,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不會發現的。
徒兒,朱正和晟國暗自尋找望仙山很久了,為師並不是介意望仙山被外人發現,隻是不想讓滿山的傀儡術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裏。我看過他們的傀儡,全部是用真人的斷肢防腐後拚接而成的,恐怕都是在戰場上殺的人。除此之外,他們摻入自己的蠱術可以控製將死之人,如果他們得到了望仙山的傀儡術,定會掀起波浪。望仙山是傳說中的仙山,我不知道傳說是真是假,但我們四十多位主人無一不是清心寡欲不問世事地修煉傀儡術,它和野心格格不入,我隻是希望傀儡術不要被用在邪惡殘忍的事情上。隻有自己心中沒有邪念,才不會被傀儡術侵蝕。
為師並沒有想好接下來去哪裏,你不必再尋找我,無需掛念。想必是蜘蛛告訴你這個地方的,他天賦異稟,你大可結交相信他,有機會幫他離開皇宮。
徒兒,這些年師父很是想念你,還望你守護好望仙山,我們各自天涯安好。
青平跌坐在地上,想著師父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想著這過於沉重的責任,想著他將以一己之力對抗兩個國家的未來,他頭痛得甚至不知道明天的太陽會從哪裏升起。
……
文澤睿最終沒有用信鴿向京城傳遞一個字,因為在那幅攤開在書案的畫上,被寫上幾個並不討他喜歡的字。騎馬的青年旁邊是工整小楷的“文澤睿”,城門前的公子旁是方正的隸書“奚青平”,兩人中間的留白處,則被寫上了龍飛鳳舞的“張霽”。他一邊迅速收拾著行裝,一遍暗自詛咒著張霽,不知道是生氣被破壞的畫作,還是生氣被發現的心跡。果然傀儡師的所作所為,讓他憤恨到了極點。
……
為了防止皇上因為自己而遷怒文澤睿,青平也做了一副自己的傀儡,明明一年前才做過的,卻總覺得這次做起來很不順手,心裏煩躁得很。上一個還在靜謐的望仙山維持著誇張搞笑的造型,這個就要陪自己接受血色的洗禮了,世事難料啊。兩個“青平”從不同的門進入皇宮,傀儡被宮女領著進了一個偏殿,殿內無人,閑坐了一會便去問那個宮女:“我能從那邊的門出去看看嗎?”小宮女笑笑:“公子想出去,奴婢帶你去就是了。”“不用了,我就去透透氣,很快就回來。”說完傀儡回到屋子裏,找個角落便藏了起來。不一會兒,真的青平大大方方從大門進來,還向小宮女打了招呼。
進了偏殿,他立刻嚴肅起來,沒有多少時間了,早朝就快開始了,他已經可以聽到外麵大臣低聲的交談。傀儡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走向正殿——上朝的宮殿,他不知道朱正會站在什麼地方,隻是簡單布置了一下,然後換上蜘蛛給的衣服,躲在了正殿。
很快早朝便開始了,還未等眾人開口,皇上就傳喚青平入殿,站在皇上旁邊,一同俯視群臣,眾人似乎早有準備,並未露出驚訝之意。“奚青平近來新解開多種奇毒,為我朝鞠躬盡瘁,雖非科舉出身,但我朝從來愛才惜才,今日封其為二品太醫,還望諸位今後多加提點。”
“臣等謹記”一幹人答道。
“謝皇上”傀儡不卑不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