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掌聲稀稀拉拉的，牛杜強自帶著笑，也跟著裝傻鼓掌，片刻間，又聽到白葉的聲音響起：“這首歌其實我隻聽過，沒怎麼唱過，有人很喜歡老歌，出門上班耳機裏隨時放的都是這首，其實有些歌詞的意思我不是很懂，不過我覺得寫得很美，花花世界，鴛鴦蝴蝶，願所有人都能比翼雙飛，謝謝大家！”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葉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牛杜的方向，可惜，某人完全沒有注意到。
    呃，這都是啥跟啥，牛杜抽抽嘴角，低頭把剩下的水給灌進喉嚨，隨便那小子吧，反正他隻是個助理，出了事有晴天兜著。
    那個侍應生模樣的人彎腰在白葉耳邊說了些什麼，白葉點點頭，放下話筒下了舞台。
    經過牛杜身邊時，他淡淡道：“走吧，我們回去。”
    牛杜傻眼：“就唱一首歌就完了？”
    白葉搖頭：“不是，本來晴天說今天要來幾個娛樂公司的老板，讓我好好表現的，唱了一首他們不滿意，所以讓我下台了。”
    牛杜聽了直跺腳：“那你倒是好好表現啊，唱一首自己根本不熟悉的歌算怎麼回事？”
    白葉深深地回望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拉著他的手臂出了酒吧門。
    “喂，”牛杜跟在後麵，恨鐵不成鋼的數落，“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個機會有多難得，那可是娛樂公司的老板，要是人家看中你了，你以後就不用像今天這麼趕場了，喂，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不用擔心，晴天最想簽的老板已經談妥了，”白葉慢吞吞地解釋，“不會讓你丟了工作的。”
    牛杜一愣，忽地想到下午的那個大老板，問道：“他到底是哪家公司的？有那麼大能耐嗎，你們別被人忽悠了都不知道。”
    白葉搖頭：“我不知道，都是晴天聯係的，在人類社會，他比我混得開。”
    是嗎，那怎麼之前還在街頭搶別人的飯吃，賣西瓜討價還價來著？
    牛杜對此深表懷疑。
    兩人沿著回去的路慢慢往回走，此時已經淩晨一點了，街上行人很少，隻有出租車在路上開得飛快，牛杜招手攔了幾輛，均沒有停下的。
    他歎口氣，索性坐下來歇歇腳，順便掏出手機叫了個順風車。
    夏橘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過來，牛杜又發了條信息過去：睡了嗎，剛剛完工，在路邊等車，還得先把祖宗送回去。
    想了想，他又在後麵加了句：外麵刮風了，月亮沒有出來，明天可能要下雨，你多穿點衣服。
    斟酌了幾遍，他才點了發送。
    信息石沉大海，那邊沒有任何回應，直到屏幕倏地變黑，牛杜才收了手機，百無聊賴地扯著花壇邊的野草。
    十分鍾過去，順風車還在路上，牛杜打電話過去，司機說大概還要再等十分鍾。
    風刮得越來越大，白天還是火爐一樣的氣候，晚上陡然轉涼，兩個人都是身著單衣，別的還好，怕就怕這個天氣正是台風來臨的時候，萬一把搖錢樹凍感冒了，晴天指不定怎麼把他訓一頓。
    剛剛在酒吧喝了不少的水，出來的時候就有點想上廁所，眼下忍了快半個小時，附近營業的場所大都關了門，牛杜瞄了瞄周遭，打算找個角落就地解決。
    男人嘛，看光就看光，又無所謂占便宜這回事。
    他囑咐白葉在原地等待，自己往僻靜處走了一段路，瞅著四下無人，正是幹壞事的時候，他把褲子往下扒了幾分，剛要掏出家夥，花叢中突然有“唰唰”的聲音響起。
    牛杜嚇了一跳，大氣也不敢喘，定在原處瞪著花叢中好一會，半天沒看到任何動靜時，這才繼續。
    解決完畢，他心滿意足的拉好褲頭，突然聽到一聲狗吠，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黑影倏地衝他奔過來，牛杜心髒狂跳，想也不想地捏拳揮過去。
    他聽到一聲悶哼，隨即整個身子被帶離花叢邊，耳邊有風掠過，足足退了好幾米遠。
    借著路燈，牛杜才看清發生了什麼，有一條看不清顏色的流浪狗立在他對麵，大概是餓極了，眼睛都開始發綠，嘴角滴著涎水，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白葉攬緊牛杜的腰部，眼中藍光大甚，暗含著警告的意味，一狗一獸對峙了一會，流浪狗率先敗下陣來，夾著尾巴往花叢中逃脫。
    牛杜掙開白葉的懷抱，臉上猶自帶著驚魂未定：“我去，老子還以為是個什麼東西，嚇了我一大跳！”
    白葉似乎頗有些不放心，低聲道：“跟緊我，別亂跑。”
    雖然隻是一條流浪狗，可他心裏莫名地帶著一些不安，可是究竟在不安些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牛杜嗤笑：“我又不是女孩子，大不了它咬一口，我還一腳回去，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是碰到同類了？”
    此情此景，的確跟他們的初識有些相似，同樣是在半夜，同樣是流浪狗，不同的隻是剛剛那條狗不會變身為人罷了。
    不過一句開玩笑的話，白葉的神情卻驀然嚴肅起來：“別瞎說，很晚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牛杜張了張嘴，正想再嘲笑兩聲，見他麵色不善，收回了欲脫口而出的話。
    馬路對麵停著的一排車子裏，有一輛隱蔽在樹蔭下，顏色和型號極為普通，不特地去看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裏麵有人。
    副駕駛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他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側頭恭敬地對著後方的人道：“季老，果然是他，要動手嗎？”
    頭發花白的男人雙手拄著拐杖，身形筆直地正襟危坐，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精光，唇邊溢出一絲笑意：“看來他的能力加強了不少，已經可以震懾這種低級生物了。”
    黑衣男子沒有接話，依舊恭敬地等著吩咐。
    季老擺擺手：“走吧，知道他在這裏就行了，查查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是誰，我不希望在帶他回去的途中，有任何變故。”
    “是。”黑衣男子點頭，隨後司機驅車離開。
    已經坐上順風車的兩個人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在後座上睡得人事不知，自然不會留意到有人在偷窺他們。
    這天晚上，牛杜沒有回自己的出租屋，他本來要回的，可是大雨已經噼裏啪啦的下了下來，無奈隻好留下。
    當然隻能跟白葉擠一個房間，沒辦法，除了兩張放有床的屋子以外，別的什麼都沒有，晴天那個屋子，東西堆得下不去腳，多一個牛杜也不樂意。
    洗涮幹淨，定好鬧鍾，聽著窗外大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牛杜明明很累，卻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手機摸出來看了幾遍，夏橘的信息依然沒回，他說不出來自己在期待什麼，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再不睡就真的沒得睡，牛杜強迫自己閉上眼，然而一分鍾以後，他再次睜開眼睛，極為不耐煩地把搭在腰上的手臂扔向一邊。
    下一秒，對方再度黏上來，這一次，是手腳並用，就連呼吸都噴在頸項，涼涼的，癢癢的，想忽視過去都沒辦法。
    心裏暗數十下，手肘毫不客氣地捅向後方，白葉絲毫不動，牛杜轉過身，盯了某人足足一分鍾，隨後雙手雙腳地開始掙紮，也不管是否吵醒白葉，直到把對方踹出安全距離，這才滿意地翻身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雨依然沒有停，且有加重的趨勢，牛杜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擼了一把臉，狠狠地把纏在身上的人一腳踹向地麵，又發泄似的踢了兩腳，這才開了門準備洗漱。
    晴天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臉氣定神閑地衝他打招呼：“早啊，早飯吃什麼？”
    牛杜聾拉著眼皮：“隨便，你想吃什麼，我下去買。”
    “不是吧，”晴天誇張地大叫，“白葉說你手藝很好的，難道你不應該給我露一手？”
    “改天吧，”牛杜打了個哈欠，“今天來不及了，我還要上早班，下午再過來這邊做飯。”
    聞言，晴天收起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雙手環胸道：“我說，你還要上班，之前不是講得很清楚了嗎？”
    牛杜低頭翻著錢包裏的零錢：“我知道啊，隻是就算不做了，也要提前打招呼吧，說走就走，人家一時半會也沒找到替換的人。”
    “那也行，”晴天靠向沙發，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隻是盡快，簽了合同我們就會很忙，兩頭跑你會累得氣都喘不過來。”
    牛杜點點頭，不欲多說，開門出去買早餐。
    急匆匆地拎了兩袋早點上來，他飛快地洗漱完畢，叼了根油條在嘴裏，就直奔目的地。
    午休時間，他委婉地向經理表達了想要辭職的意思，經理一臉遺憾，得知他另有安排，也就不再勉強，隻是叮囑他多加注意身體。
    下了早班，又步行回便利店去，老板正忙得滿頭大汗，看到他來，笑著打了聲招呼：“昨晚是不是跟女朋友鬼混去了，現在才回來。”
    牛杜也跟著笑，隨手遞了包煙過去：“沒有，就是臨時有點事。”
    四處張望了一番，老板娘不在，這樣也好，男人之間比較好說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