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
    第十一章
    By木子璞
    敦在船上無所事事地晃蕩了一天以後，忽然被好幾名水手簇擁著上了甲板，嚷著要讓敦看看海上的夕陽。
    敦一開始是拒絕的，海上的夕陽，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特別的。可是向來不擅長拒絕的他最終還是屈服了，被他們推著去看那斜陽餘暉。
    金黃金黃的太陽隱在厚厚的雲層後，也仍舊散發著強烈的光芒，在雲層開外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太陽的光線，從四麵八方照射開去。
    “新人，仔細瞧好了！這可是你當海盜以來第一次看的夕陽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不管多刺眼的陽光，也請睜大眼睛好好看哦！”一名十分年輕的海盜摟著敦的脖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敦聽罷他的話，不由自主地就盯著那太陽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寸寸地往下落，顏色由金黃變成蛋黃一般的紅黃色，再漸漸變得更深的顏色，慢慢地隱藏在地平線以下，隻剩下陽光還殘留在大地上，最後，直到連陽光都消散在大氣中了，敦才揉揉發澀的眼睛，轉過身想和剛剛陪他看日出的人說幾句話，結果發現，他看的太入迷了，連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敦有些惆悵，抬頭看著布滿閃爍的星星的夜幕，歎了口氣。
    船艙下麵傳來了鬧騰的聲音，敦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過去了。“是在聚會嗎？”敦自言自語道，並往下走去一探究竟。
    熱鬧的地方是在餐室中，海盜們坐在大長桌上，有人在敲著盤子唱歌，有人在喝酒，喝著喝著就開始劃拳，輸了的人要把自己的飯給贏了的那個人，不認輸的人就和贏了的那個人扭打起來，甚至還有人站在椅子上大聲念讚美詩，並在每一句後麵加上“見鬼”，引來眾人的哄笑和噓聲。
    敦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他想起來現在應該是晚飯時間，而桌子上還空空如也，可能是這些海盜們餓了，在用各種奇奇怪怪的方式進行飯前娛樂，好空出肚子把東西給風卷殘雲掉。他強烈地感到不適，似乎和這個熱鬧的環境之間隔了一層玻璃，看著他們很熱鬧，但就是自知融入不進去。還是算了吧，去廚房要個雞腿拿到甲板上一邊吹海風一邊吃吧。
    他低著頭轉身，眼睛的餘光就捕捉到麵前有人端著一個裝著十幾碟菜的桶過來了。敦的腳步頓住了，那個人也停下了腳步，仰頭看著敦。
    “你不吃飯嗎？”那孩子一臉雀斑，聲音也蠻稚嫩的。
    敦原本想按照原來的想法說“不吃”的，可是看著那麼豐盛的晚餐，他咽了咽唾沫，改口道：“吃的，隻是餓了出來看看怎麼還沒上菜。”
    雀斑小男孩聞言就推開了他，邊往餐室裏走邊說：“現在馬上就上菜，我知道大家都餓了，就是今天有個師傅休息了，效率低了……”後麵的聲音淹沒在沸騰的人聲中，大家的餐具碰到一起，乒裏乓啷地響，夾雜著抱怨他們速度磨磨蹭蹭的聲音。等菜都上完了，眾人終於閉嘴開吃了。
    敦找到空置的餐具，小心翼翼地夾了點肉和菜，又夾了條魚，就站到一邊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有個海盜吃著吃著就開始講葷段子活躍氣氛，才安靜沒多久的餐室又開始嗡嗡嗡地吵起來了，敦看到有幾個海盜又去拿了幾瓶酒喝，他們的臉已經開始泛紅了，很可能今晚就醉在這裏起不來了。不過大家都對此司空見慣了，各吃各的各玩各的，十分其樂融融。
    “喂！新人！”敦吃著吃著忽然聽到有人這麼喊。他下意識地抬頭，就發現大家都已經吃完喝開了，個個都拎著酒杯表情各異地看著他。
    敦趕緊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應道：“噯！”
    “來一起喝酒嘛！一個人躲那麼遠幹嘛呢！”那個人喊道，其他人也附和起來，有人朝他舉了舉酒杯。
    “來這裏的新人有個規矩，就是今晚必須醉！醉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才準離開！大家說是不是啊！”
    下麵的人立刻興奮地叫喚起來了，給敦灌酒的積極性一下子就提高了，並且立馬就有人直接開了一瓶酒遞給敦。敦手忙腳亂地接過，嘴裏連道“我不行的啦”“大家不要這樣，一個個來吧”，都無法阻止熱情空前高漲的眾人合力把酒倒進他嘴裏，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而海盜們灌酒也灌得十分有技巧，灌了一會兒就會停下來，給敦教他們的海盜之歌，並帶他隨意地邊哼歌邊搖動自己的身體，等酒氣散去一些了，再給他繼續灌酒，然後唱歌，跳舞，不斷重複這個過程，直到敦不知不覺地越來越興奮，和海盜們玩得越來越開心，說話聲音也高了好多分貝。海盜們見他這麼好玩，也越玩越開心，到最後幾乎每個人都喝了將近一斤酒，紛紛都撐不住了，眼睛一翻，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不知是酒精把腦子麻痹得太厲害了還是那幾首海盜之歌實在深入敦的心中，即便敦已經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了，嘴裏還是無意識地在哼哼那些歌。周圍也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也喝醉了的大漢，爭相打鼻鼾，一個賽一個響亮。沒有喝醉的海盜們則相互摟著肩膀，拎著酒瓶離開了餐室，去其他地方玩遊戲了。
    敦在意識朦朧之際，還不忘哼上幾句：“我們是海盜，凶猛的海盜……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
    【TBC】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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