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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琴招的雲頭快浮到南陵的時候,月棲川叫他降了。
上次在琴門的一番鬧騰,得罪的是琴門的弟子。若然他此時冒然地去了,即便月揚風不說什麼,他的那些弟子也不可能放過他。
頂著一張跟琴門弟子打過架的臉到他南陵招搖,那著實不妥。
月棲川行在離南陵最近的‘上邪’鎮上。
本想到衣服鋪子裏買一套衣服略加妝扮一番,遮一遮麵目。
誰知,結帳的時候一摸腰懷,沒錢。
自己身上也並無值錢的東西換。
衣服鋪子的老板伸了半天的手,沒接到一個子兒。登時垮了臉,因著鋪子裏還有其它人,也沒說什麼重話,朝他翻了個白眼,豎起一根指頭往門口一指,兩唇一動,無聲地道:“滾!”
月棲川就滾到了街上。
自打他死而複生,多半時間都是在扶搖閣住著。即便不在扶搖閣,多半時間也是孟含章陪著他。
孟含章是劍宗宗首,自然不差錢。
跟著他,還真真是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從沒委屈過他。
若他是個女子,遇到這樣好本事好相貌好性情的男人,怕是早已以身相許了,那戲本上可就要多添一折才子佳人終成眷屬的美滿故事了。
‘以身相許’,月棲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是這麼做了。
那日被孟含章那麼一抱,腦殼軟了,心軟了,身體也軟了。
雌伏在好友身下,忍痛承歡,婉轉呻吟。
或是雌伏在劍宗宗首身下,曲意迎歡,意有所圖。
這般一回溯,本在街上漫無目的走著的月棲川突然頓住了腳步。身後一個挑著胭脂水粉當街叫賣的郎中不及躲讓,一頭撞在他的後背上,挑擔的手一拐,竹筐一歪,粉紫桃紅的胭脂頃刻灑了一地。
郎中做的是小本生意,這般一撞,將他一天的營生都撞沒了。
如何依得,方要揪住月棲川的衣服將他拉住。
不想被肉餅一口啃在了腿上。
肉餅是隻狗,才不管誰理虧,有人對主人不利,它也是不依的。
郎中紅了眼,慘嚎了一聲,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惹得街上的人紛紛駐了足,對著月棲川指指戳戳起來。
當街斷人營生,又縱犬傷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月棲川在一圈人的注目裏,又將自己渾身上下摸了一遍,確實是摸不出值錢的東西來賠。
錯眼一瞥自己身上的衣服,滑溜的緞麵、蜀繡的花紋、兩邊袖口上各綴著一隻羊脂玉,頗值幾個錢。
利索地脫下外衣,將綴著玉的袖子折在最外頭,遞到那哭紅了眼的郎中眼前,溫聲道:“我身上唯一值錢的隻有這套衣服了,能否抵一抵。”
那郎中抬起淚光婆娑的眼,目光粘在了那對膩白的和田玉上。
尋思了半天,才看向隻著了中衣褲子的月棲川。
月棲川見郎中隻往自己僅剩的衣服上瞟,便咳了兩聲道:“這位兄台,值錢的都給您了,剩下的這兩件就權讓月某遮一遮羞吧。”
那郎中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將他的那件緋色外衣抱在懷裏,口中低喃了句:“算我倒黴。”便從地上站起,去收拾適才散滾在地上的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