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完了郎中。
    月棲川在心下思量著，光穿著中衣肯定是不雅的。便七拐八拐拐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巷子裏。探手摸上被他夾在腋下的鬼琴，鬼琴與他素通他心意。當下一急，伸弦勾緊了他衣襟，怒聲道：“你敢把本座押到當鋪，本座就弄死這一鎮的人。”
    月棲川摸著他的琴頭撫勸道：“哎，別激動，我隻是想想而已。”
    “想也不準想。”鬼琴近乎咆哮。
    這時，巷子裏頭一扇烏門“吱呀”地敞開了，從中走出一個身著紅翠綾羅，眉細腰纖的女子來。那女子扭著腰自他們身側擦過，渾身膩甜。人走過，嫵媚的眼波也在月棲川臉上蕩了一圈。
    看樣子，約摸是個私窠子。
    眼看那女子就要走遠，月棲川在她身後喚道：“這位姐姐。”
    那女子停住腳步，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這位姐姐頭上的翠釵水頭可真好。”月棲川邊說邊走了上來，“姐姐嘴角的胭脂沒抹勻呢。”他笑著走到女子的身前，一手輕點在她的唇上撫摩著，一手向下移，攬住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腰。
    許久不曾碰過女人，這種前世幾乎整日間都在做的事情眼下做起來倒也頗是行雲流水。
    那女子見他衣服雖穿得頗傷大雅，麵皮卻白淨，人也生得秀俊。一想到一會兒要去伺候的人是一個腦圓肥腸的糟老頭，不免拿月棲川對比了對比。管這小公子是不是付得起錢，也受用了再說。
    這般想著，那廂十指就繞到了月棲川的脖子上，眼角挑出一勾媚絲，嗔嬌著道：“去我家裏。”
    約摸半個時辰後，這條巷子的巷口巔來了一頂紅絨小轎。
    等了會兒，便見自巷中行來一個身著水紅裙衫的女子。
    抬轎的兩個轎夫對視了下，眼中飄出幾星暖昧。
    這曹掌門都快七十了，梨花壓海棠的事兒一日總要來那麼兩回，還偏愛那種長得熟而不嬾，嬌豔嫵媚的。這榴花巷的花弄影姑娘當真是合極了曹老爺的眼，十天裏總有七天都要接過府去玩耍玩耍的，聽說下個月就要娶過來充十一房姨娘了。
    不得不由人讚一句“老當益壯”。
    嘖，這些個名門正派的老不休，振臂一呼說的是蒼生大義，回到家裏最愛聽的卻是床上的淫詞浪語。
    兩個轎夫絮叨了幾句，女子已走了出來。
    都是熟客，不需多做客套這女子也該知道這轎是往那裏去的。
    今日不知怎地，花弄影並未如常般坐到轎子裏去。
    仿佛沒看到轎子般，徑自走到了街上。
    兩小轎夫再對視一眼，小跑著上前擋在她的身前，指指那轎道：“姑娘可是眼花了麼？轎在那兒呢。”
    咦，這花弄影好端端地怎麼還戴上紗了，何時學會彈琴了。
    莫不是認錯人了？可這衣服明明是她的啊！
    “讓開。”冷冷的言語自麵紗下的唇中綻出。
    隨之，如絲般透明的兩根弦悄然纏上了兩個轎夫的腳踝，弦身一繃，二人齊齊摔倒在地上。
    還未及站起，便見那抹水紅憑空消失了。
    見鬼了，見鬼了。
    兩個轎夫自地上站起，連屁股上的土都顧不得拍掉，抬著那頂紅絨小轎，飛也似的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