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竹馬青梅總情深
    坐在圖書館裏裝學霸，一本正經的看著對麵那位拿著微積分的帥哥流口水，突然收到冬瓜的電話，忘記開震動的結果是全圖書室都被我幹擾了，尤其那位帥哥看我的臉色最不好，其實是我沒看別人的臉，隻惦記著帥哥會不會很生氣了。
    我：喂，我在圖書館。（然後擋著臉，溜出門外）
    冬瓜：趙夢凡，我去相親了。
    我：相親就相親吧，再不結婚你媽會把你賣了。
    冬瓜：我隻是幫人去相親，你知道我遇見了誰？
    我：誰啊，反正不是我。
    冬瓜：楊林聰。
    我：你們這孽緣挺深啊，二十六年都斷不了。
    冬瓜∶對啊，都二十六年了，我還愛著他。
    今天冬瓜收到一個閨蜜的電話，閨蜜說自己中學喜歡的男孩子今天結婚，她要去搶婚，讓冬瓜代替她去相親，不然她媽知道她沒去回去不好交代。冬瓜開頭有些猶豫，這種事她一般都是拒絕的，沒想到怎麼頭腦一熱答應了。開車一路奔到約定的咖啡館，看到對麵坐著的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嗬嗬，我他媽在做夢吧。
    站著在那人對麵的她有久別重逢的歡喜，有物是人非的惆悵，更有的是她為這麼多年的等待的憤怒。就在她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電話響了。
    閨蜜：到了沒？
    冬瓜看著對麵也同樣驚訝無措的楊林聰：到了。
    閨蜜∶那祝你愉快啊！
    冬瓜：你要不要給人家解釋一下，不然人家覺得今天這事是我有意安排的。
    閨蜜：你安排什麼？是我叫你去的。
    冬瓜：你相親的對象是我前男友。
    對麵的楊先森一愣，或許是出於本能否決：不是前男友。
    冬瓜翻了一個白眼：對，我前喜歡的人。
    閨蜜：感覺我更不能解釋什麼了，我要去搶婚，祝你好遠。
    冬瓜生氣地撩下手機，就是一秒鍾的怒行於色，然後揀起平常做生意時的氣定神閑，用一種打量陌生人的眼光看楊林聰。服務員小姐走過來問∶小姐請問你點需要什麼？
    冬瓜春風般的回複：一杯美式咖啡，謝謝。
    然後服務員小姐禮貌地離開。冬瓜又一臉疏離地看著楊林聰。
    楊林聰問：你在生氣？
    冬瓜：不敢。
    楊林聰：你還好嗎？
    冬瓜：好不好和你大概也沒什麼關係吧。
    楊林聰立刻從她的語氣裏察覺到她已經不是他的那個小跟班了，她敢頂撞他了。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生氣或者蠻橫起來他就覺得手足無措。
    這個相親宴當然不歡而散。
    我：那你挺厲害，竟然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冬瓜：不是，是我自己在和他坐一會我可能就哭了。
    我：這麼多年了，你還這樣可怎麼辦，他都開始相親了。
    冬瓜：那你要我怎麼辦啊，我以為我放下了，可是就這樣見一麵，我就又回到了起點。
    聽著她在電話那頭大哭，我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走了很遠，不回頭，就再也不會想念他了，他再次出現她也會無動於衷。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走了這麼遠，他還在她心裏，她不回頭依舊把他無法放下。
    你有沒有遇見過一個人，從小你就覺得長大你會手執玫瑰，他會牽著你的手，說出世上最美的情話。你有沒有遇見過一個人，從小你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一院子小孩玩的時候你就跟在他身後，像一隻跟屁蟲，被人嘲笑你你也覺得沒什麼。你有沒有遇見過一個人，你愛了他很多年，他是長在你心上的花朵，他既是病也是歡喜，因為愛他，你覺得世界不一樣。
    冬瓜出生就和楊林聰同住一個院子，青梅竹馬。小時候冬瓜跟著哥哥們瘋，楊林聰就坐在自家院子的海棠樹下做作業，讀詩。那個時候冬瓜覺得他好好看啊，文文靜靜的。有時候淘氣的冬瓜爬到樹上摘果子，看到他就朝他頭上扔一個果核，楊林聰抬頭看到隱在樹枝裏的冬瓜，並不生氣，對她微微一笑，也就是那微微一笑傾了城，傾了冬瓜的心城，她想，他和我們不一樣，文文靜靜的，笑起來還這麼好看。
    後來終於到了五歲，她終於可以和哥哥們一樣背起書包上學堂了，那個時候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們一段時間消失不見，一段時間就經常在家裏和自己搶遙控板。因為爸爸們是三兄弟，大伯、二伯都是兩個男孩子，自己還有一個弟弟，做為家裏唯一的女孩子總是被哥哥們欺負，但是鄰居家的那個文文靜靜的男孩他卻對她笑，她拿果核扔他，他也不生氣。
    很巧，冬瓜和鄰居家的男孩分在一個班。所以上學那天爸爸牽著她去鄰居家，對一樣年紀的楊林聰說：聰兒啊，冬冬以後麻煩你了。
    現在想起來，冬瓜說，就像爸爸牽著她的手把她交給楊林聰一樣。
    後來，的確是麻煩了楊林聰很多。
    她開始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在自己的書本上畫一隻冬瓜，結果老師把她罵了一頓。她垂頭喪氣的回來，發現書本上的冬瓜都被橡皮擦去了，工工整整寫著她的大名。
    她在學校裏爬樹引得全校都轟動了，結果有本事上樹沒本事下來，在上麵哇哇大哭。楊林聰沒辦法就也爬上去，牽著她的手拉她下來。
    後來學校組織春遊，她背著一包亂七八糟的東西，結果重的走了十幾米就掉隊了，他默默從前麵折回來背起她的包。回家的時候自行車壞了，他讓她騎他的先回來，他托著她的車冒著雨走了半個小時才回家。結果他那晚就發高燒，她站在院子裏看著大人們忙前忙後，覺得自己真不是人。第三天她等小夥伴們都看過他之後去看他。他躺在床上，看著窗戶。她走過去小心翼翼摸著他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一樣的。
    他笑：肯定一樣的。
    她：我以為…
    他：以為我會死嗎？
    她：呸呸呸，不準亂說。
    他：那就是燒壞腦袋？
    她：呸呸呸，燒壞腦袋找不到媳婦，電視劇裏都這麼演。
    他：那我現在真的燒壞了。
    她：那你還知道一加一等幾嗎？
    ……
    其實她想說：那我給你當媳婦。
    從那時候起，冬瓜覺得自己長大了，一定是會嫁給楊林聰的。所以她學者電視劇裏的女主角做一個小妻子。
    院子裏一起聚餐的時候，大人們還沒有上桌，小孩子圍了一圈，她看你到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已經開動了，自己也拿起筷子，突然有一雙筷子夾住她的筷子，回頭一看，身邊人說：不要動，長輩們還沒上桌。她灰溜溜的嗯了一聲，乖乖收了筷子。
    放暑假寒假，開始樂的上了天，什麼作業都拋一邊，後來在院子裏遇見楊林聰，他問：作業做了多少了？
    冬瓜：作業？啊，我還沒做。
    楊林聰立刻正色道：那你還在這裏躥？
    冬瓜慌亂：嗷嗷嗷，我立刻去做。
    其實隻是為了看你一眼。
    那個時候蘇有朋版本的《倚天屠龍記》熱播，哥哥們用木頭做了許多劍。冬瓜領了一把倚天劍，哥哥們讓她當武林盟主，她心裏的算盤打的挺好，立刻答應。當了武林盟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強搶民夫，找個盟主夫人。然後哥哥們就把海棠花下的少年幫給了她。
    他當時被放到她跟前，一臉怒氣對她說：真是不要臉，女孩子家家的。
    她的臉一下紅了，梳著古裝的男子發髻也在這個時候散開，從小到大，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想活了。後來他解開自己的繩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沒有，隻是回家撞到爸爸懷裏的時候以為自己撞上了自己的門。爸爸問她：怎麼了？
    她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水：爸爸我是不是很不要臉？
    爸爸聽了她的一番敘述，安慰道：聰兒和你們不一樣，比你們懂得多一點，沉穩一點，他可能不喜歡你們這樣玩，而且女孩子搶男孩子對他來說很傷自尊。
    冬瓜：自尊是什麼？
    爸爸：自尊是……就像你不喜歡的蜘蛛精，她打算吃唐僧肉一樣，自尊是唐僧身上的肉。聰兒也不喜歡自己的肉被你吃。
    冬瓜：可是我沒打算吃他。
    後來爸爸給她做了一番關於楊林聰的自尊認識課，冬瓜終於知道怎樣是不越過楊林聰的界限了。
    第二天她就上門賠錯。楊林聰打遊戲她站在旁邊，楊林聰看書她也站在旁邊，楊林聰寫作業她也立在旁邊。楊林聰上廁所她跟進去，終於，楊同學不耐煩了，問：你想怎樣？
    冬瓜：我想給你道歉。
    楊林聰：那我原諒你了，你可以走了。
    冬瓜：不，我爸爸說，你說不生氣也不會是真不生氣，你說原諒也不會是真的原諒。
    楊林聰：那你想我怎樣？
    冬瓜：我爸爸說我昨天傷了你的自尊，其實我不是其故意的，我沒想吃你的肉，我隻是不想你一個人悶著，想你多出來走走玩玩鬧鬧，開心一點……
    冬瓜越說越沒底氣。
    楊林聰臉竟然又紅了，他的思緒在那句“我沒想吃你的肉”上沒回來。
    冬瓜心想，完了完了，我真的傷他自尊了。
    好一會兒，楊林聰說：我開心很容易，不需要出去舞刀弄劍。
    冬瓜一下樂出花來：那怎麼做？
    楊林聰：看到那盆木蘭花沒有？隻要它開花我就開心。
    後來，笨冬瓜傻乎乎每天跑去給木蘭花澆水，心想，快點開花快點開花吧。其實她不知道木蘭的花期剛過，想要它開花她得澆一年的水。
    現在想起來，一個奧數獲得全市一等獎的冬瓜，怎麼會這麼笨呢？因為遇到的是楊林聰啊，她的步伐全亂套了，連說句話都會語無倫次。看到楊林聰就像看到骨頭的小狗，立刻搖著尾巴伸著頭就奔過去了。
    初中的時候學校就開始三六九等的分了，冬瓜除了數學其他都拖後腿，然後不得不與楊林聰分班級了。記得第一天，她走錯了教室，坐到楊林聰旁邊。他回頭看到她，眼睛裏一亮，但是隻是一瞬，她也沒注意。他問：你也在我們班？
    她：不是，我走錯班了。
    他：知道走錯還賴著幹嘛啊？
    她：能多賴一會兒，多賴一會兒。
    上高中，冬瓜因為強大的數學，被特招了。因為其他科不太好，被塞進了學校的奧數班。從此生活陰暗無陽光，隻有奧數與相伴。
    冬瓜：沒有全無，有點陽光，就是楊林聰說讓我每周他們班體育課給他送水。
    我：送水……
    冬瓜：嗯，送水。
    我忘記了，你生活的全部就是楊林聰。
    後來，我看到楊林聰體育課下課後屁顛屁顛送水的冬瓜，她一蹦一跳的在他身後給我招手。同樣的場景我見過好多次，夕陽西下，他背著書包從補習班回家，她跟在身後抱著一大堆複習資料。他拿著笤帚大掃除回教室，她跟在身後提著垃圾桶。他空手走在前麵，她在後麵拿著羽毛球拍，大汗淋漓。
    我：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隻會跟在他屁股後麵轉了？
    冬瓜：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都忘了。隻是習慣了這樣。
    後來的故事有些模糊，我很難給你們講清楚，因為當事人都很糊塗。
    從我覺得他們不對勁開始說起吧。
    有段時間我玩百度搜索，輸入自己身邊人的名字，搜索到“楊林聰”的時候，看到百度提問裏有人問：楊林聰你喜歡的人是誰？
    心裏抱著一種好奇打開了。
    第一個回答是：蔥哥愛蒜妹。
    第二個：……
    ……
    第五個：趙冬瓜。
    這個人的ID很眼熟，我立刻去看了楊林聰的一個社交帳號名稱，臥槽，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同名同姓？巧合？我又不傻，你倆好會玩。
    突然眼前浮現冬瓜傻乎乎跟在他身後的畫麵，原來情根深種，隻是彼此未發現彼此。
    後來高中畢業，許多同學和我說起，他們看到楊林聰牽著冬瓜的手。
    後來有一天，我們發現他們之間突然變了。形同陌路。
    再後來，楊林聰家搬了，離開院子。偶爾我路過，看到冬瓜坐在那樹海棠花下，呆呆的，看的讓人心疼。
    我：你們真的在一起過嗎？
    冬瓜：人家不是說了，不是前男友嘛。
    我：好吧，我不八卦。
    冬瓜：你八卦，我也不知道如何給你說起。
    我：我聽我二媽媽說，你也在相親了？
    冬瓜：我是聽說他相親才去的。你知道嗎？上周我相親的人就是他，我到了看到他坐在那兒就撤了。可是今天萬萬沒想到躲得過初一，沒躲過十五。
    我：孽緣啊。這麼多年你專門去求偶遇都沒遇到，結果他一想結婚你倆就重逢。
    冬瓜：我這邊有個陌生人加我。
    我：加就加唄，別扯開話題。
    冬瓜：是他。
    我：臥槽，陌生人你也看出來了？
    冬瓜：因為這麼多年他的網名沒有變過。
    後來，楊林聰又加了冬瓜，當然她沒告訴我，是她主動先找的他。
    打完這個故事，冬瓜又打電話過來了。
    這次不是哭，是笑。
    她說：我好像又要重蹈覆轍了，和我前喜歡的人。
    我：滾蛋，這麼多年你就隻喜歡了那一個人。
    冬瓜∶現在我告訴你，嗯，如果他結婚的人不是我，我也去搶婚。
    我：那希望世界和平，天下結婚的人都是彼此的真愛。
    一個關於楊林聰的采訪
    掛了電話我就立刻給他打了一個。
    我：相親相得如何？
    楊林聰：（笑）你最近做狗仔了嗎？鼻子這麼靈。
    我：我可不止鼻子靈，技術也不賴。百度裏那條關於你喜歡誰的問題要我念一下嗎？
    楊林聰：算了，不用。
    我：那我可以向你提問嗎
    楊林聰：看看什麼問題。
    我：唐僧肉給冬瓜吃嗎？
    楊林聰：冬瓜燉肉才香。
    我：（你真666）這麼多年你遇見過最好的女孩子是冬瓜嗎？
    楊林聰：一直我都深刻的知道，以前，現在乃至以後，我遇到過的最好的女孩子隻有她了。你可能不知道，你走了很遠的路，花很多力氣，隻為了去忘記一個人。但是許久之後你回頭一看，原來你還在原地打轉，你一直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我明白。你們就是這樣。
    楊林聰：好了，別的不能說了，你會告訴她的，有的話我要慢慢對她說。
    我：（白眼）這包狗糧我吃了。
    花絮
    冬瓜：幹得好，還是你有辦法。
    我：你的二十六年我不能白聽啊。
    冬瓜：你用了楊林聰的原名
    我：不怕，這樣以後他就不賴賬了。如果你覺得不妥，要不他就叫蔥哥，你叫蒜妹。
    冬瓜：不要，就這樣挺好。
    冬瓜的話
    我叫趙冬瓜。我有意識就喜歡一個叫楊林聰的男孩。他在海棠樹下看書，我拿果核扔他，他對我笑。他有一雙很好看的手，低沉的聲音，白皙的皮膚，我等了他二十六年，終於等到他了。
    小時候我問過爸爸，如果我不是蜘蛛精想吃他，而是孔雀公主想嫁他，怎麼辦？
    爸爸說，那就努力學跳孔雀舞。
    後來我學會了孔雀舞跳給他看。他問：你有病嗎？
    我：好看嗎？
    他說：難看。
    我說：那你喜歡什麼舞啊？
    他說：我不喜歡舞，我喜歡瓜。
    我說：你喜歡吃的？
    他說：嗯，冬瓜挺好的。
    

    作者閑話：

    這個故事是突然接到的，冬瓜說，希望寫了，楊先森就再也不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