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話 致長久愛你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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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是武漢櫻花開的最好的時候,花朵擠滿枝頭,風輕輕一吹花瓣便散在風中,紛紛揚揚,像一段故事的散場。
每個人的青春都有屬於自己特殊的符號或記憶,比如七堇年的青春是《被窩是埋葬青春的墳墓》;比如林誌穎的是《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比如我們大數人的青春是寬大簡單的校服,是黑板上一道一道函數公式,是那個年紀心心念念的偶像的名字……大喵的青春,總結起來隻有三個字,那就是—夏穎朗。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學校的廣播裏,有人點了一首歌,歌曲是什麼我已經忘記了,隻是最後末尾女播音員說:這首歌送給高二十九班的夏穎朗。那時我正在啃一大塊麵包,心想:夏穎朗,這名字是書裏的吧。
第二次看到這個名字是在一件校服上,潔白的校服上工工整整地寫著那三個字,正式得像莊嚴地誓詞,事實上那就是莊嚴地誓詞,大喵對自己青春莊嚴的誓詞。
那件校服四仰八叉的躺在課桌上,兩隻袖子理所當然伸到了我桌上。我皺皺眉頭,輕輕把它提起來全部放到大喵的課桌上。那一年是高二上學期,文理分科一學期了,這意味著學文的覺得沒前途要轉理,學理的學不下去了要轉文了,大喵就是那些橫渡長江南下學文的理科生之一。我剛把她的校服放好她就撲了出來,寶貝似得摟在懷裏。我滿頭黑線,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寶貝校服,我們的校服就隻是吃泡麵時的罩衣而已。
大喵:我的夏穎朗,我想死你了。
我咽咽口水:哪個明星嗎?
大喵:不是,他是我喜歡的人。
邊說邊寵愛地摸摸那三個字。
不知道這樣的事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幹過,把自己最喜歡的人名字寫在校服上,寫在手心裏,寫在課桌上,寫在臉上,寫在心上,寫在那段歲月裏。我們那時青春期剛剛開始,懵懵懂懂,喜歡鄰居家彬彬有禮的大哥哥,喜歡學校裏打籃球超級好的男同學,喜歡自己幹淨帥氣的同桌,喜歡某個時刻突然闖進我們視野明媚如星辰的男孩……
夏穎朗,即是鄰居家彬彬有禮的大哥哥,也是學校裏那個打籃球超級帥的男同學,還是幹淨帥氣的男同桌的明媚如星辰的哥哥。
大喵很明確告訴我,她是顏控,所以,第一次見到夏穎朗的時候他用顏值征服了她。初一學校開運動會,男子百米跑,大喵去湊熱鬧。剛擠進人群,一位白衣款款的少年如風般掠過她麵前,此處應該是個慢鏡頭,陽光明媚,五月的清風輕輕吹起大喵的裙擺,大喵慢慢眨著她的大眼睛,瞳孔裏的畫麵是如山間明月,寨上清風,林中靈鹿,天上長虹的白衣少年夏穎朗。此刻大喵姑娘腦裏冒出一句話:哎呀我的媽呀,這個男生是我喜歡的款。
自此,一見夏郎誤終身。
我:你的暗戀生涯開始了。
大喵吃了一口冰激淩:你不知道我暗戀的特牛,我玩過跟蹤。
我:小小年紀不學好……
跟蹤隻是她浩浩湯湯暗戀史裏濃墨重彩的一筆,放暑假老師讓把所有的書搬回家去,為了跟著Mr。夏放學回家,大喵拉著自己的好朋友抱著一摞厚厚重重的書,頂著大太陽,跟著夏穎朗走到他家小區門口。一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好讓她不會跟丟他,恰好讓他不會發現她。繞了一大圈路,多磨一段回家的時光,隻為了能夠多了解他一點,隻為了和他走一段尋常巷陌,隻為了看一看他路過的那片風景,隻為了默默和他相處一段隻屬於他和她的時光。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對他知道的多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隻是他站著的角度看到的一盞燈,隻是聽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隻是撿到他喝完的易拉罐,你都是滿滿的知足,滿滿的激動,滿滿的幸福。
當然我們大喵同學是優秀的暗戀主義接班人,在暗戀這條路上她勇往直前,張牙舞爪,扛著“我喜歡夏穎朗”的大旗勇往直前。幾乎認識大喵的同學都知道她喜歡一個叫夏穎朗的男孩子。對於我來說,貓罐頭就等於夏穎朗,因為提起夏穎朗,大喵兩眼會發光,渾身充滿力量。以前我們為了減肥,不吃晚飯,晚自習上了一半就沒力氣了。數學作業堆了一山,我苦苦哀求她快點做題,她說:太餓不想做。
我:夏穎朗~
大喵:好嘞,我做。
我:夏穎朗是饅頭。
大喵:別那麼庸俗,是精神食糧。
Mr。夏的身影在操場上一閃,她的視覺捕捉器立刻抓拍夏穎朗投球最帥的鏡頭﹔夏穎朗站在人群裏,她能把自己的小雷達開到最大定位他的方位﹔夏先森在教室外路過,她的鼻子立刻嗅到他的味道。
後來Mr。夏的弟弟和她坐同桌,大喵終於找到了自己與Mr。夏之間的聯係紐帶。她選了一張她認為全世界最好看的紙想讓Mr。夏留言,提著夏弟弟的領子道:不送我就死給你看……
夏弟弟見慣了Mr。夏身邊各種妹子對他百般討好送情書,大喵這樣蠻不講理的第一次見,本想一口拒絕,但是想想平日裏自己上課打瞌睡大喵幫忙放哨,假期的作業大喵給發答案,下課的零食大喵分他一半,於是也就欣然答應了,不過作為條件以後一個月的零食都是大喵包了。後來養了夏弟弟一個月,夏弟弟圓了一圈,大喵也得到了Mr。夏的墨寶。
就這樣大喵沉浸在暗戀的河裏渡過了初一。初二到來的時候,夏穎朗要過生日了,大喵鼓起勇氣打算告白了,放學後,精心在飾品店裏選了一個漂亮的玻璃瓶,買了許多折紙,打算把星星折滿一罐送給夏穎朗。這裏有個插曲,她拿第一個瓶子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然後又換了一個。
大喵:那些星星幾乎是我們班所有女生幫我折的,我當時是二班,一班的同學聽說了也幫我折了好多。
我:後來呢?
大喵:結果,我還沒有送給他他就轉走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無奈地笑了笑。現在想起來,那第一隻碎了的瓶子或許就預示著她的星星送不出去的。
後來,雖然夏穎朗離開了,但是世界這麼小,孽緣這麼深,她還是總在自己覺得自己快忘記他的模樣的時候遇見他,在超市門口,她進去的時候他要離開﹔在醫院裏她排著隊,他已經坐到醫生麵前﹔在十字路口,他剛好過了綠燈,她踏出一步就變成了紅燈……
有一次睡夢中我接到她的電話,她和Q姑娘在電話那頭急切地說:我我我…看到夏穎朗了!他剛剛就在馬路對麵!
Q姑娘:臥槽!我給你說,夏穎朗真的帥,超級帥!
我:……
這是我認識大喵的第三年,是她喜歡夏穎朗的第七年。
七年的第二年他便離開學校,這之間,他初中畢業,離開家,從廣元到龍泉,再到貴陽。她依舊站在最開始的地方,等他回來又離開,他一回來,她便收到消息,然後想方設法去看他,他一離開,她又失魂落魄。高二那年我和大喵相識,她給我講起這個故事,講起夏穎朗,講起她寫了厚厚的一封信,裏麵是她這些年對他的深情,裏麵有他轉學時她托夏弟弟讓他寫的同學錄,然而那封信,最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是夏穎朗說的,他沒收到。
他也曾經問過她,問她的姓名,問她為什麼喜歡他,問她可以見一次麵嗎?
她說了自己的名字,說了自己為什麼喜歡他,但是沒有答應見他。
我:為什麼?
大喵久久沒有回複我。
曾經我們的喜歡小心翼翼,顫顫巍巍,願意對這全世界說一句“我喜歡他”,但是沒有勇氣對他說一句“我喜歡你”。
大喵:我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沒去見他,可能他說的太突然了,我沒準備好。現在重來一次你猜我會不會去見他?
如果重來,我一定要鄭重的告訴你,我喜歡你。
她是一條魚,在一條名叫夏穎朗的河中逆流而上,不辭辛苦。
當然,他們也有過多多少少有交集。在校門口的書店他和他的朋友去買書,她和她的朋友去買海報,他站在她的對麵,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同一節體育課,她在籃球場看他打球,球飛出來,她幫他撿過球,他對她笑,說謝謝。在綠蔭小道上,他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他提著蘋果的袋子突然斷了,蘋果滾到她腳邊,她撿起來遞給他,他說送給你了……
他們的這段感情,就像她跟著他回家的距離,不遠不近,恰好他不曾發現她。就像那沒有送出去的星星,隻能裝在罐子裏靜靜放在她的書桌上。就像那封厚厚的他沒有收到的信,他一直在等卻無法收到。
幕後采訪
我∶給大家打個招呼吧。
大喵∶哈嘍,《世上每一朵雲和你》的讀者朋友大家好,我叫李……喔,不,我叫大喵,我是喜歡夏穎朗的大喵。
我∶我用了夏穎朗的原名你介意嗎?
大喵∶為什麼要介意,這麼好的名字就不該放著找代號。
我:這個故事,我沒寫好。
大喵:我也覺得。
我:所以你要來爆爆料。夏穎朗現在如何了?
大喵:提起這個就來氣,你這個混蛋,寒假不是說好一起去中醫院偷拍他穿白大褂的照片嘛,你!沒!來!
我:(不好意思,我的錯)關於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大喵:我點的那首歌是《遇見》,我不知道如果他來這個學校會在哪個班級,就寫了夏穎朗好朋友的高二十九班,那個傍晚,我坐在操場上,望著天空聽完這首歌,那時想,夏穎朗他要是能聽到就好了。
我: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大喵:有太多了,現在想起來有些幼稚。(笑)比如我也學人家放過孔明燈,寫了‘’夏穎朗,我喜歡你”的話,也去看他打籃球,對了當時我們的體育課是同一節,每次看他在籃球場上扣籃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血脈噴張,哈哈。還有他和他的好朋友買過同樣的T恤,那個時候我覺那件衣服真好看啊,偷偷也買了一件,你應該看我穿過,我剛來十一班的時候就是穿的那件。還有,夏穎朗走路有點外八字,還有他的手真好看……
我:(你還是提起他就沒完沒了)如果重來,還會喜歡他嗎?
大喵:如果重來,我還是會喜歡他。就像你說的,他是明亮如星辰的男孩子,見過,便再也放不下了。
我:(你TM就是傻)我看過一段話,你如今的氣質裏,藏著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愛過的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嗎?
大喵:別整天這麼高深,我身上沒有留下他的樣子,隻有時間在我身上留下的印子。
我:有什麼事你現在還忘不了?
大喵:忘不了就是他那晚來找我,我應該去見他的。我一定會告訴他,重來多少次我依舊會喜歡他。
我: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這樣單純的喜歡一個人,不求回報。
大喵:這也沒什麼可羨慕的。隻是我喜歡夏穎朗的那段時光,應該是我最好的時光,即使我們不曾在一起,他也不曾喜歡我。他給了我能量,給我勇氣,給我一直堅持的毅力。我們即使不在同一個地方,或許有時候抬頭我的天空烏雲壓城,他的天空是晴空萬裏,但是我想也許某個夜晚,或許我們會同時點開彼此的頭像,想起手機屏幕另一端的彼此。現在也會想起他,不過也許我不是真的在想他,隻是在想那段歲月裏的自己,想起自己曾經因為一個人有過的心動。後來你也知道,我告訴,自己喜歡一個人,如果他喜歡我了,我就厭煩了。還有上次我交了一個男朋友,開始或許是心動,但是後來我真的覺得自己辦不到去喜歡他。你後來也問我,是否是因為夏穎朗,我不能再深情地喜歡別人了。起初我也這麼覺得,可是後來我想,我不會這樣的,對於夏穎朗他是我青春裏的一道光,落在眼裏,握不到手裏,我很清楚他不會屬於我,所以也就不存在自暴自棄。我應該是還沒有遇到對的、能夠給我安全感的人,我還相信愛情,還在等待愛情,希望下一次愛情來的時候,它是隆重的,是美好的。
我:我也希望你能遇到能夠全心待你的男孩子。
大喵: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我:什麼?
大喵:我的名字為什麼是大喵?
我:因為你臉大。
大喵:……
最後的話(是大喵不知道的)∶
親愛的大喵,做完你的專題,發給你,你說你很感動也很……
我坐在電腦前久久不知道如何回複你,你花了八年接近九年的故事,我用了一天就敘述完了,最後的文本出來,我的同桌用一分半鍾就看完了,想起來,我也很心酸。
我一直想寫你的故事,用最好,最華麗,最燦爛,最驚豔的話語,向人們娓娓道來這個故事,讓許多人知道,這麼多年有一個叫大喵的女孩子喜歡一個叫夏穎朗的男孩。可是敲鍵盤前你就告訴我∶不必在意文筆有多華麗,故事有多感人,也不要在意有多少人會看到,你寫了的是我的青春就好。
所以,這就是你的青春,一點也不矯情,一點也不感傷,因為喜歡夏穎朗的時光,你是快樂的,是你最好的時光。
致長久愛你的時光,致年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