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之罰  第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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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在一個誌怪愛好者聚集的論壇上,不少人對本市的怪物襲擊案的新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紛紛刷屏關注,更有甚者頻頻宣稱自己拍攝過真實的場景,與怪物零距離麵對麵過,這引起了不少反響,並且這頻繁的襲擊案還被一些網友頂上了熱搜。
    不過很快就被撤銷,新聞媒體也不再播報。
    但在誌怪論壇上依然活躍著,許冰聚精會神的看論壇上的評論,其中一篇宣傳帖引起了她的注意——“異族”的世外桃源:
    我曾尋找過比如今先進的文明大陸,穿過百慕大的暴風,聽過利普城堡的鍾聲,考察過史前文明的巨猛飛禽,甚至險些死於真正的幽靈……
    所以無論你是誰,經曆過什麼,害怕過什麼。別人所無法理解你,相信你的時候,可以對我暢所欲言,我會將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訴你……
    署名:Diegläubigen。
    以下是“世外桃源”的地址。她用導航儀搜索,竟在地圖中無法查找,顯然是個偏僻的地方。
    一絲寒涼從窗外吹來,曼舞的窗簾像幽魂的裙擺,吹來的陣陣寒風詭怨般的哭泣,她的胸口砰砰直跳,古老的鍾擺在寂靜的深夜裏搖晃,如今已然過了淩晨,越大的房屋越發顯得空落詭異,她起身關上了窗戶。
    突然,耳畔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腦中不斷回蕩著孩子們撕心裂肺的哭聲,最終一閃而過的消逝,她揪著一顆心環顧著自己的房間。
    想起燈芯說過,在自己之前的三個孩子都精神崩潰慘死,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在這個房間裏曾經也住過三個鮮活的生命,不幸的靈魂鑄造著這個冰冷的家。
    她有太多的困惑,需要在自己失控前找到原因。
    “距此大概60海裏就可以到荒落鎮了。”
    渡口大多是來往的商船、漁船和客船等船隻,漁夫們收攏著漁網,上麵全是垂死掙紮的小魚,鹹鹹的海風拂麵,她望著水天一際的遠方,那股幽幽白煙四散漂浮……
    有船夫告訴她,小鎮之所以叫荒落這個名字,也是在很久以前人類的大肆開墾,使植被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土地荒涼,無法耕種,影響了人們的生存,被政府廢棄,因此荒落,時過境遷,今時也不同往日,如今的小鎮恢複了生機,美得像天堂……
    快要抵達終點,那片茂密的針葉林與澄澈的天空,仿佛置身在童話的仙境,她無不震撼的是已枯竭的大地竟也能雨後重生。
    這裏的建築都是低矮的小洋房,精致不失華麗,街道也打掃的很幹淨,她按照記下的地址指引,在一扇歐式鐵藝大門前停下,摁響了門鈴,這時一位穿著正裝的老人走來,禮貌性的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找信徒,我有預約過。”Diegläubigen的譯文為信徒,她也是查閱了詞典才知道的。
    “請跟我來。”
    他打開了門,將她帶到了一座已無法辨別顏色的洋房內,因為房外鋪滿了爬山虎,看起來就是房屋的牆壁,有很多的花圃與圍牆,想必主人很喜歡裝飾自己的房子與花草,應該是個拘謹、靦腆的人,當然,有些富裕的人也喜歡擺弄一些名貴花草以此突出自己的高雅。
    她跟著他走進了更深處,不遠處有一座落地窗,一眼透過去圍坐了不少的人,老人這時停下腳步指著落地窗說:“先生就在那,你進去聽課吧。”
    聽課??許冰懷疑自己的耳朵。
    當她鼓起勇氣拉開窗門,大家互相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我找信徒先生。”她被眾人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杵在門口尷尬得麵紅耳赤。
    “既然來了,就先坐下吧。”
    許冰暗自打量著他,隻一件簡單的襯衫與牛仔褲,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是看起來很有氣質,倒像個書香門第的少爺。
    等到許冰落座,他才看著她笑說:“信徒不過是我在論壇的一個ID,我原名叫百裏信,大家都叫我百裏。”
    許冰點點頭,這時百裏信目視眾人,重新握起筆做記錄,開始回歸正題道:“下麵這個環節,大家就可以把各自的疑問或者故事說出來,一起分享,就先從韓引開始。”
    韓引是眾人中唯一與許冰年齡相差無幾的人,他舔了舔嘴角,笑意莫名。
    可是也讓許冰琢磨不透的是,這裏的人都有些與眾不同,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沉穩、安靜,當中時不時還會出現蔑視的目光,嘲諷的冷笑,也不知道是對誰。
    “我一直都有殺人的衝動,直到我真的這麼做了。”
    許冰倒吸一口涼氣,但是見眾人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那是我喜歡的一個女孩,可是她不喜歡我,我覺得沒勁就殺了她,之後進了少管所,因為未成年,家裏人靠了點關係就出來了,其實裏麵住宿條件挺好的。”韓引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眼睛裏卻藏著對殺戮的憧憬。
    “後來我覺得殺人沒意思,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了,沒一會就被玩兒死了,真不過癮,但是,自從我和那怪物打過一次照麵的時候我發現我似乎找到了新的娛樂方式。”他笑著將身體往後仰。
    “你有碰過它嗎?”當中有人問道。
    “碰?那家夥跑得比火箭還快,轉眼就沒影了,當時我就在想,要是我變成那樣該多好,於是我就大量收集它的資料,甚至將報紙上的信息裁下來,我發現這些家夥在不同場景出現時,形態都不一樣,而且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新聞每次播報一天就停播了,政府好像不想引起恐慌,這就有點意思了。”
    “沒錯,我也覺得比幽靈有趣多了。”百裏信說道。
    這時,一位兩鬢微白卻風韻猶存的女人緩緩開口:“說說我的情況吧,百裏先生,這幾天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是聽見房間有拖鞋挪動的聲音,聞到點燃的香煙的味道,要知道我不抽煙,甚至家裏會莫名多出一個煙灰缸,然後又莫名消失了,有時也會做夢,夢見有人推開了臥室的房門,自然而然的躺在了我床上。”
    百裏握筆的手一頓:“你的家裏真的沒有別人嗎?”
    “以前有,我的丈夫,他就愛抽煙,曾經總因為這件事和他吵,有一次爭吵很激烈,我氣得用煙灰缸砸向了他的頭,之後他就捂著頭離開了,再也沒回來。”她豔麗的紅唇似笑非笑,談到自己不幸的婚姻沒有絲毫悲痛與哀怨,反而很冷漠,不屑一顧。
    “所以你認為你丈夫已經死了,而他的鬼魂卻回家了?”
    女人歎了口氣:“也許吧,死了都還要抽煙,無藥可救了,真想再殺他一次。”
    許冰瞪大了眼睛,女人說話的樣子雲淡風輕,和嘮家常沒什麼兩樣,她現在開始不知所措了,到底這裏的人究竟是些什麼人啊?做過那麼可怕的事竟然都能當做閑話講出來!
    “那麼……許冰小姐,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問題和故事吧。”百裏信忽然將話題拋給她,她微微一怔,幹笑了兩聲說:“我,我沒什麼故事好講的,我就是想來谘詢一下近來新聞裏報道的怪物究竟是什麼。”
    “看起來挺文靜的,想不到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呀。”韓引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輕輕勾起了嘴角:“想知道它們的事應該問我才對。”
    許冰掠過他的目光看向百裏,百裏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的說:“這種事也隻有他這種狂熱分子才足夠了解了。”
    許冰有些無措,心口七上八下的,她淡淡掃了一眼韓引的臉,又不動聲色的撇過去:“帖子裏說你什麼問題都可以回答的。”
    “沒錯呀,可是韓引比我了解的更多,讓他給你詳細的說一遍也沒什麼不妥吧。”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她,她雙手默默揪著兩側的衣角,咬著下唇心髒慌亂的跳動著。
    “你不會是因為我剛才說的故事就嚇到了吧。”韓引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們在這裏本來就是解決問題的,沒什麼藏著掖著的,有話就直說吧。”百裏信輕輕開口。
    “對,對不起!”許冰終是控製不住的站起來:“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先走了。”
    許冰快速的挎上包逃也似的離開,等奔到了渡口,她終於忍不住捂著胸口蹲在碼頭上,大口大口的嘔出了黑色的血,混入了海中直至被海水擴散稀釋……
    她抬起袖口擦了擦嘴角,發現不遠處有一位漁夫驚訝的望著她,她垂下頭,一言不發的坐了下去。
    “想不到你膽子這麼小,怎麼還有勇氣來這?”
    許冰驚愕的轉過頭,不想韓引竟然追了過來,站在她身後,眼睛卻是流連著遠方的天際。
    “你,你過來幹什麼?”許冰站起來,向旁邊挪動了幾步,和他保持著足夠寬的距離。
    “和你一樣,等船啊。”
    “一會兒船來了你先走吧。”許冰冷冷的說。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韓引不禁笑出了聲:“都是開玩笑的,哪有這樣的事,不過是我們的課後環節而已,百裏信是位心理醫生,在坐的很多人都是心裏有點毛病找他看病的,當然了,他也是個靈異現象的追隨者,一般瘋子的話他都信。”
    許冰沒有說話,她任然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剛才那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嗎,她是不是將自己的丈夫殺死了?”許冰看起來漫不經心的等待著,感受著一陣陣飄飄的微風,從不遠的淺灘那沙沙地掠過來,輕輕地翻起了行人的衣襟,戲弄著岸邊的枯葉。
    韓引竟意外的沉默,他靜靜看著她的臉,一絲不易察覺的凜冽在他瞳孔中閃過。
    “她隻是一位有人格分裂的病人。”他說。順帶著摸出了一支煙,點燃了它。許冰又離他遠了一步。
    “我們在普通人看來都有些怪,所以我們也喜歡奇怪的東西,不過聚在一起的人也不都是從一出生就是怪人,比如說那個女人。”他用纖細蒼白的手指夾著,緩緩放到嘴邊,淺淺吸一口,再輕輕吐出來,整個人好似掙脫了栓困的鐵索。
    “她有兩種人格,一個活在虛幻中,一個活在殘酷的現實裏,虛幻中的她是強者,不會遭到家暴,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挨打,甚至在虛幻的世界裏那個家隻有她一個人,她的丈夫早就死了。”
    許冰倒是很意外:“那現實是怎樣的?”
    “現實?嗬,你可以把我剛才說的話反過來想想。”
    原本縈繞的恐懼慢慢淡薄,許冰輕輕歎了口氣,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在現實與虛幻中穿梭,她真想看看那個虛幻中的自己是怎樣的……
    “哦,對了。”韓引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相片。“咯,總不能空手而歸對吧。”
    許冰接過他手中的照片,除了其中一張是在網上看到過,其他的都是見所未見的,並且很清晰。
    “原來那個自稱與怪物麵對麵的人就是你?”
    “我說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許冰一張一張翻閱著:“那麼它們到底是什麼?”
    “曾經我有過這麼一位朋友,他是這麼描述它們的,內心的表象,原罪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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