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大喊大叫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白墓，你等等！”
    他眼疾手快的繳下了她手裏的槍。其他人方才緊繃的神經也漸漸鬆懈下來。
    白墓冰冷的眼睛默默劃過伯零垂下的頭：“大驚小怪。”
    “都給我適可而止！”灰色的身影從人群中站出來，似乎剛剛才進屋，他冷冷掃視了所有人的麵孔，剛才隱怒的分貝，不止針對她一個人，那股難以言說的威嚴更是震懾了全場。
    一時間，牆上的掛鍾都像沒有了腳步聲，在伯零的世界裏這一刻都不會再流逝……
    然而網中的怪物漸漸起了變化，脊背上突起了兩根骨翅，正在快速的生長。
    身邊抓著網繩的人驚呼不妙，怪物的眼球向外暴漲，眼內的血管破裂，兩行血淚像蠕動的蜈蚣在臉上攀爬。
    “糟了，我估錯了他進化的時間，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憤怒就是一針催化劑，這不怪你。”
    “我們要不要……”話說到這，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一把精巧的小長刀飛速的穿過他們站立之間的縫隙，指指戳進了怪物的眼球，直接穿過他的頭顱，帶著一縷血絲釘在了身後的一麵木牆上，所有人驚愕的轉身看向她……
    “回去後我會接受處罰。”白墓靠在門邊，漫不經心的將一邊的短發撩在耳後。
    “嘁。”其中一個人癟嘴搖頭，嘴角卻不知不覺的上揚。
    “留一部分人把這打掃幹淨，再留一些人把屍體包好抬走，記住一定要輕手輕腳。”剛才進來的男人對著身旁的人說：“布凡，下麵就交給你了。”
    布凡鄭重點頭：“放心吧！”
    “千夜！”
    “什麼事？”
    他撇了一眼杵在原地的伯零：“這孩子受了驚嚇，你先帶他回自己房間去，切記！讓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明白。”
    他走過去，拉住伯零的手。
    “能帶我去你的房間嗎？”
    伯零沒有說話，牽著他上了樓，千夜為他擦幹了臉上的血，一點一點把他手中的玻璃渣取了出來，動作格外小心，然而伯零一直是麻木的呆坐著，任由他擺布。
    處理好一切，他也重新躺回了床上，千夜替他蓋好被子準備離開，卻被一隻纏滿紗布的小手抓緊了袖口，他回過頭，看見他兩隻黑黑的眼睛正望著他。
    “千夜哥哥，對不起……我不該撒謊。”
    千夜愣了一下，在他床邊坐下。
    “為什麼這麼說？”
    伯零的嘴唇很幹澀，臉色蒼白，鼻子微微一酸，用另一隻手擦著眼睛說：“我不該說不認識那個人的，其實我也一直想跟你打電話，可是，可是……那是我爸爸啊……”
    他微微一笑，將他露在外麵的小手重新放回了被子裏：“我知道。”
    “千夜哥哥，你說這是夢嗎？”伯零微微抽泣著。
    “就當這一切都是夢吧。”
    “你要走了嗎？”
    千夜不知如何回答，他也隻是個聽命行事的人。
    “我會陪著你的。”
    他輕輕拍著他的頭，不久，伯零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年後……
    今天的早餐是伯零這幾天來吃得最乏味的一次，五歲的堂妹過生日，早上就吵著要蛋糕，看見一直沉默的伯零沒來由的就把奶油糊在了他的臉上，姑姑雖責備了她幾句，但也不了了之，伯零悶不吭聲，自己跑去洗手間洗了臉，走時沒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人問。
    他開始習慣等公車，習慣看手表，有時因為路上擁賭經常耽誤上課。
    “伯零你搬家了嗎？”
    “我在姑姑家住。”伯零臉上任然沒有表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無論做什麼都像是刻意而為。
    燈芯眼中的憂慮伯零總是視而不見，這時，一張80分的試卷落在了他的課桌上，伯零瞟了兩眼放在旁邊，燈芯看了看自己90分的卷子十分不解的望著他：“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應該比我低啊。”
    “可是優勝劣汰已經很明顯了。”伯零看起來滿不在乎。
    “這樣的數字不能證明什麼！”燈芯把試卷重重拍在了桌麵上，伯零微微一怔，轉而又恢複了平靜。
    “為什麼不能證明，你們這些人明白這些數字的價值嗎？”
    伯零前排的背影突然怪笑：“嘿嘿嘿……衡量一個人是否優秀的標準……”在眾目睽睽下，他緩緩站起來，舉著手裏滿分的試卷，垂著頭大聲的喊著：“就是這樣的數字！”
    “啪！”的一聲往桌上砸去，他抬起頭，那猙獰的麵目一時間嚇愣了注視著他的同學們。
    “李末你瘋啦！”回過神的他們不滿的看著他，李末歪著頭嘿嘿一笑，瞪著眾人，嘴裏卻不斷重複著：“我是第一名，我是第一名了哈哈哈……”
    “這，不就考個一百分嗎，至於高興成這樣？”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笑得好，好可怕……”
    大家本想紛紛散去，突然間，班裏的一個女生叫了起來，他們愕然看見李末從櫃子中抽出一把刀，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下，一刀一刀的捅向自己，嘴邊任然帶著那末詭譎的笑意，仿佛完全不知疼痛，翻湧的血花與腸子大片大片的掉在地上，血水像垂流的瀑布，大家捂住嘴，一副作嘔的姿態……
    “李末快住手！！”
    燈芯想要抓住他，不想他毫無支撐的倒了下去，剛好摔在伯零與燈芯桌麵的交界處，腹中殘餘的腸子順帶著滑了出來，任然瞪著那雙眼睛，恰巧與伯零的目光相撞。
    伯零不知道是否也和眾人一樣受到了驚嚇，還是真的一點也不害怕，他就這樣看著李末的眼睛一動不動，燈芯毫不猶豫的抓著李末的頭提起來把他扔在地上，有些人又按耐不住驚慌此起彼伏的驚叫著。
    燈芯擔憂的看著已麻木的伯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伯零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嚇到了？”
    伯零避開她的目光，呆滯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倒影，漸漸的竟開始像李末一樣也傻傻的笑起來，
    燈芯慌了：“你也瘋了嗎？笑什麼！”
    其他人還在驚魂未定中，完全沒注意到伯零的反常，隻有燈芯一個人不知所措：“快停下來不要笑了！”
    “嗬嗬哈哈哈哈哈……”伯零笑得越來越大，終於引來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我叫你別笑了！！”燈芯心慌意亂，伯零的笑聲更是一聲一聲的刺觸她的耳膜。
    忍無可忍的燈芯握緊拳頭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伯零眼前一黑瞬間被砸到在地，清醒後捂住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醒了嗎？”
    “燈芯……”
    “你醒了嗎！”
    這一切都是他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