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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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送完茶水,離去前還將門關了起來,之後便是沉悶的自處。
興許將有一個時辰了?又或許更久一些。
屋外不知何時點了燈火,手中茶碗早已涼透。去了的老者再不見來,我在屋中等了又等,周圍暗黑一片,映襯的門窗透進來的光格外的不容忽視。
靜謐將一切聲響隔絕在外,像是回到很久前我在黑峻峻的屋裏等著阿娘一樣。這種等待最先是期待,躍躍之心總覺得下一刻就能得到應許。然而等的人總不來,悉數著風雨蟬鳴,悉數數著磚瓦暗影,似乎什麼都能到盡頭,唯獨等待沒有。
期間我已找出無數的緣由。
也許是傷的太重了?那為何還有客人來?什麼樣的客人能在韓柏受了傷後同他待那麼久。
可往好處想,也許他的傷沒有想得重,所以該處理的事依然要做,上門來的人也許是個位高權重的同僚,和他商議著不容懈怠的公事。
可是他知道我已經在這兒等著他了嗎?也許是老者老矣,忘了有訪客?也說不定。
心灰冷意了好幾茬,惴惴不安裏終於聽到外麵有了動靜。
外門腳步聲雜亂起來,不止兩三人的動靜。我以為是終於等到了頭,連忙起身往門前走去。可是腳步聲俯身而過,並沒有停留在門口,隻有交談聲淺淺略過。
先是一個有些嘶啞的男聲,說著什麼考慮、安心的話語?然後是……是韓柏的聲音。
我的心被提起,可門外的人已遠去,連腳步聲都漸漸消失,但至少是送了客人離開。
也許韓柏馬上就來見我了!
我一下便有了盼頭,來回踱了幾步,總算是鬆了口氣。
沒多久外麵的腳步聲又起,但是聽著簡潔許多,隨後就是韓柏喊我的聲音。
“適君。”
是我!我一下到了門前,韓柏將門推開和我迎了個照麵。
“可算等到了。”我的喜悅此時大概全顯在臉上了,但這一刻實在令我高興。
廊上掛著的燈籠一下就將我所處的地方照亮。
韓柏的發半散著披泄下來,隻套著一身麻白色長衫,見了我也有笑意,拉過我的手對身後的人詢話:“怎麼不將燈點起來?”
他身後站著個少年模樣的人,已不是招待過我的老者。
“是怕衝撞了貴客,是小人的不是。”少年低著頭,卑躬地將身子拱了起來,回應聲量不大不小,嗓子有些尖細,聽著讓人有些在意。
“算了算了,我沒事。”我擺擺手,“能見到你便好。”
“罷了,你下去吧。”韓柏沒有計較,揮他下去後拉著我往前一邊走一邊問道,“是不是等了很久。”
被他握著手一下就熱了起來,之前悶著的氣幾乎都要消散,但一聽他這樣問,絲絲的憋屈就壓不住的飛了出來。
“等了很久,差點以為是你不見我。”
“我也是剛知道你來。”
“所以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正碰到你有客人,對了,你的傷!”我這才想起心心念念的是聽說他有了傷。但見他不似有什麼異樣,懸著的心下,疑惑的心又起。
我們到了一間屋前,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不過因為天黑,隻能感受到這宅子的老舊氣息。
“我聽秦墨說你被罰了,這才急匆匆來見你。”
“是打了幾下。”
“那要不要緊?”
“可能還是有些要緊的。”韓柏抓著我的手又緊了些,拉著我進了屋。
屋中油燈就有三盞,很是明亮,快掃一眼,陳設簡單。落著燈盞的長腳方幾,長矮木榻、扶手椅、落在椅上的外衣、堆滿書冊的案桌,上麵擺著筆架和一口白瓷筆洗,靠牆的兩架書格,以外衣後麵牆上懸著的一把長劍。
這些器具的和宅子一樣發散著古舊的氣息,處處沾染著人使用的痕跡。
“你常在這兒嗎?”我正要問韓柏,他就從身後環住了我,他將頭搭在我的肩上,吐露的氣息一起一伏在耳邊吹拂。
“盼了你許久。”他道,“看來你都不想我。”
被這樣無端的指控,我也不甘:“是大人你公事繁忙。”末了,還是軟了話語,“先讓我看看傷到哪裏了。”
我要掙開他的手,然而韓柏臂膀收的很緊,他似乎是懈怠了防備後的貓奴一般,在我身上盡撒著嬌,親昵的蹭著我的耳垂,說著讓人心生憐的話。
“見到你後心踏實了許多。”
“我也不敢信,這些天日日夜夜都在想著你。”
“可又不敢去找你。”
我被這幾句話撩撥的心都要化為春水,隻由著他鬆開腰間的衣帶,從脖頸出淺淺吻上來,最後步子粘著步子,被壓在了長塌上。
“你看看我的傷。”韓柏半坐在榻上,一手壓著我的胸膛,一手將自己的長衫拉開,微側了身露出背脊,一道道疊疊錯落的紅痕從蝴蝶骨下落至後腰的地方。
我伸出手去,空懸在紅痕上不敢落下。
“疼嗎?”我問。
他搖頭:“打下來的全是巧勁,傷不到骨頭。隻是頭兩天下不了床,這幾天已經好了許多。”見我不太相信,又捏著我的手臂按了在背上,之後皺起了眉頭看我,“這下就疼了。”
我嚇得抬手,正好被他順著手臂拉下將手掌扣了下來將十指相扣。
我問:“所以你今天才讓人來找我。”
“怕嚇到你。”
“未免小瞧了我的膽色。”
“不想你看見我狼狽的模樣。”韓柏順勢壓下身,眼神曖昧,眼見著正要吻下來。
咕咕兩聲——我這不合時宜的五髒廟叫囂起來。
韓柏抿著唇,一雙眼角細細成條,肩膀開始不住地顫動。
我心如灰,隻怕他憋到背上的傷。
“罷了,你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唉,倒也不必笑的這樣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