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凝歌，孤之帝君。”謝雲尾神情莊重了些，大抵是蘇凝歌在側之故。
    柳桓笙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戾氣卻隱隱重了幾分：他自是聽過帝君之事，然而他是以為，那帝君不過是謝雲尾為穩固根基的做法。
    他原以為，兩人不過是相敬如賓，各不幹涉。
    如今看來……柳桓笙眼角上挑。
    沙場征戰讓他學會了些內斂，所以他仍是勉強地行了禮。
    “帝君，安，好。”
    然而那有些敵對的眼神仍是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蘇凝歌能感覺到柳桓笙對自己的一絲敵意，卻是不明就裏：若他沒記錯，他和這將軍，才是初見吧？
    “將軍有禮了。”蘇凝歌輕咳了一聲，語氣是淡漠疏離。
    顯然，他並不想和柳桓笙有過多接觸。
    該是在迎柳桓笙入城時順道封賞，以安撫民心的。謝雲尾照著先前擬好的封賞念道，封了柳桓笙做那威遠大將軍，又賞了些物事。
    “聖上有旨，柳桓笙凱旋而歸，平後趙之亂，實乃國之棟梁，理應封賞。現封威遠大將軍，賞銀萬兩，良田千畝，虎符一道。”
    最後的賞賜，才是極為貴重的吧。城樓下的士將有了些小聲論議，卻不敢驚擾到城樓上那一身明黃色的女子。
    “陛下對那小柳將軍，可算是真的信任了，虎符這般重要的東西，竟是給了他。”一位年紀稍大的將士有些驚訝。
    旁邊的年輕士兵接過話，“該改口了，得叫大將軍了。不過陛下倒真當不怕，大將軍功高震主不成？”
    “那也得大將軍有異心才成……”小聲地嘟囔。
    誠然，皇位的誘惑對男子來說是極大的，朝野之上不服謝雲尾的大有人在，僅僅因她是個女子。
    柳桓笙不甚清楚，他隻是覺著，那個穿著朝服君臨天下的女子，好看得緊罷了。
    “臣，謝陛下賞賜。”
    順寧宮旁的芍藥開得燦爛，微風吹過，一片妃色落地，就是一身戎裝的柳桓笙走過時，也忍不住瞧了幾眼。
    開得這般好看的芍藥，也是隔了數年未曾見過了。
    “你竟是連衣裳都未曾換？”順寧宮內的女子換回常服，帶笑。
    柳桓笙走進去，環顧四周，找了個位子坐下，“老爺子估摸著也不想見我這個逆子，省得回去惹他心煩。”
    “你也知惹人煩？”謝雲尾順口接道，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
    “比不得你，幼年就愛纏著兄長，鬧得很。”柳桓笙倒是無了那份在眾人麵前尊敬卻疏遠的感覺，總愛逗謝雲尾，“大嫂可都吃過你的陳醋了。”
    謝雲尾輕咳了兩聲，心中慶幸自己先前調走了服侍的宮人，她該知那人獨處時的脾氣性子和那時是一樣的。
    一樣地惹人煩！她先前怎麼會覺著他變穩重了？
    要說也隻是孩童之間的鬧，偏生謝雲尾幼年就是喜歡纏著柳夏華，還嚷嚷著要與柳夏華回家。
    想來略窘，不過不能讓柳桓笙看出自己的尷尬，她得掰回一局！
    “童言無忌，你莫不是當真？”謝雲尾倒了些茶在茶具上，“何況，夏華哥已娶妻，我亦有了凝歌。”有點燙嘴。
    看著柳桓笙的臉色有些陰沉，謝雲尾心情莫名變好了。所以說，蘇凝歌這個帝君身份就是好用。
    “倒是說來，你與那蘇凝歌，當真是兩情相悅？”帶著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酸意。
    謝雲尾抿了一口茶，似是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叫什麼話？若不是兩情相悅，我何須與凝歌成親。”
    眼眸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過行之你，好像仍未有意中人吧？”
    “那時候，誰說我嫁不出去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