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不了你。”無衣一開始並不想來，她不想給語漣希望又讓他失望。
    “我知道。我並不是求你救我。我隻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語漣知道，這件事隻有無衣可以做到，也隻有這件事值得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去做。
    “你真的要這麼做？”無衣聽完語漣的話有些發怔。她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有人願意去做這樣的事。“你若是這麼做了，你可就……”
    語漣雖然看著無衣但眼神裏卻含著別的什麼。“無衣，我想你能明白。”
    無衣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是啊……既然如此，我會幫你，但是這事並不容易，能不能成還要看機緣。你，好自為之。”
    語漣醒來便帶著菟兒離開了幻境開始尋找滄玥山。隻有找到滄玥山一切才能完成。菟兒分明感覺到了什麼，卻依舊每日綻放著笑顏。語漣自從醒來後，便比以前更加珍惜能與菟兒相處的時光，因為他知道時日無多。雖然這些時日在人看起來實在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但是在精怪眼裏，這短短的二十年，算什麼呢。
    “你既然這麼不舍得，為什麼不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她。”無衣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心裏的問句。她不是不知道語漣的掙紮，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該繼續拖下去。“你若是再拖，你的精血力量可就不夠你要做的事了。”
    雖然殘忍，但是無衣還是將事實擺在了麵前，語漣苦笑著拿起了放置在一邊的菜刀：“我知道了。”語漣低頭的一瞬間，無衣分明看到了什麼晶瑩剔透的東西，她還是選擇了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房中。這最後的一點時光，是語漣用所有的一切換來的。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她的提醒隻是不希望他做出了全部的犧牲卻什麼都不剩，就像當年的自己。
    菟兒掐著吃飯的時間回來了。剛進門就咋咋呼呼的要往語漣身邊粘。語漣安撫了好一陣子才讓菟兒安安分分的坐在桌邊等著開飯。
    “菟兒，你猜我從無衣那偷了什麼回來？”語漣難得用這種語氣跟菟兒說話，一點以往刻板的樣子都看不出來。
    “哥哥？你居然還會偷東西？”菟兒一臉吃驚的看著語漣，像是看到了什麼神奇的新生物。
    語漣甩了甩衣袖隻聽到一陣水聲。“猜猜。”
    菟兒聳了聳鼻子聞到了一陣清冽的梅香：“這種香氣，非朔雪莫屬。”
    “你們兔子的鼻子也這麼靈嗎？”語漣笑著從袖口掏出了一個小酒壺。“這可是我從亢離那裏騙來的。今天這麼一桌子的菜，要不我們也嚐嚐？”
    “好啊好啊，菟兒還從來沒喝過酒呢。”菟兒笑著拍著手，滿眼的期待。
    這朔雪本就比平常的酒烈些，雖然入口綿柔似雪但是酒勁可不是什麼酒都能比的上的。兩個從來沒有喝過酒的人就喝了那麼一杯就有些暈暈乎乎了。
    “菟兒，這二十年，你開心嗎？”語漣比起菟兒略好上那麼幾分。
    “開心啊，天天跟哥哥在一起。”菟兒說話已經開始有些大舌頭了，畢竟語漣隻喝了一杯她卻當水喝了好幾杯，酒勁自然上來的快些。
    “你最開心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都開心啊。哥哥帶菟兒出門的時候菟兒就覺得好開心，終於又可以天天天天的跟哥哥在一起。”菟兒說著雙手就有些不安分了，伸手就握住了語漣的。“哥哥你都不知道，其實啊，我是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不管去哪裏跟哥哥在一起都是好的。”
    “我知道。”語漣安撫的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菟兒的背。
    “你不知道！”菟兒板起臉將語漣的手擺正像是要教訓語漣似得。“哥哥哪裏知道菟兒這二十年有多開心。前麵的十六年，雖然每天我們都在趕路，但是每天都可以聽哥哥念書，聽哥哥講故事，吃哥哥做的好吃的。而且哥哥也比以前更寵菟兒了，像是要把菟兒寵上天一樣，每天都哄菟兒開心，陪著菟兒呢。”
    “對，我每天都陪著菟兒。”語漣不禁有些無奈，本來是自己想借酒跟菟兒說些真心話，此刻倒是光聽她說了。
    “嗯，哥哥每天都陪菟兒。”菟兒像是想到了什麼，甜滋滋的笑著。“哥哥還幫菟兒梳頭發，每天都幫菟兒梳頭……”自從離開幻境語漣就願意花所有的時間跟菟兒在一起，每天的陪伴之外連衣食住行都做到了事無巨細。“哥哥，這二十年來，每一天菟兒都是開心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