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3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時針指到了18:00的位置,夜幕悄然降臨。
地鐵羅寶線科學館站口作為警方認定的案發現場暫時禁止無關人員通行,好在是過年期間,來往的人數並不是太多。要是放在平時,這麼一個客流量巨大的地鐵站突然被封鎖,一定會造成巨大的恐慌,甚至還有可能導致某些關聯交通線路的堵塞以至於短時間內的交通癱瘓。當然,還會引來一些好事的記著大肆宣揚著深圳又怎麼怎麼著又沒法待下去的危言聳聽。這些都是無可避免的,畢竟民眾的心理素質實在是非常脆弱,不過張問新覺得用矯情似乎更為準確。
至於警方為什麼認為這裏就是第一案發現場是有原因的。在屍體發現處,也就是孺子牛像旁可以清晰的發現一排向遠處延伸的血跡。順著血跡尋找,那終點便是眼下張問新和前輩二人所處的科學館站A口處。綜合四周玻璃處的明顯刀子劃痕來看,蔡正允同凶手應該是經曆了一場激烈的爭鬥,而後蔡正允才被凶手所捅,奄奄一息的他才又一步一步艱難的自行移動到孺子牛像前。
“哎,小張,這點可還不確定,不要妄下結論。沒準蔡正允是在凶手的陪同下去往孺子牛像前的。”
“那還真是難以想象。”
“別說的太絕對,不是有個什麼名人的格言,叫萬事皆有可能嗎?”
“好吧,前輩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張問新撓了撓頭,麵露尷尬的微笑。
“別不耐煩,依我看這個案子不簡單,後麵的路可長著嘍。”前輩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靠近觀察著玻璃壁上的水果刀劃痕,還不時的用手去摳摸,以圖感受劃痕的具體情況。
“咳!咳!”張問新正色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附近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他指向壁上的劃痕,“這些劃痕也是最普通尋常的劃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然後,他掏出手機,也湊近那些劃痕,“哢嚓!哢嚓!”連拍了十幾張照片,隨後連地上凝固發黑的血斑也不肯放過。
“你在幹什麼?拍照紀念你的第一次就職案件?”前輩打趣道。
“額······沒什麼,隻是想回家後再研究研究。”看得出,張問新慌了神。
“喂,按規定,殺人案件什麼的可不能讓尋常百姓知道內情摻和進來,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的,還有可能導致情報泄露,這點紀律你還是知道的吧?”前輩板著臉,滿口黃牙不斷蹦出張問新耳朵早已聽出老繭的警察守則。
“那是······那是······”
“聽說今早去被害者家裏調查的時候突然殺出了一個身材高大滿臉絡腮胡的姓木易的警官,這麼奇怪的姓我記得咱們局裏沒這號人物。”
“奧···他呀!他······他是地方上派出所的小民警,不過呢是我的大學同學,腦子還是很好使的,所以想請他幫忙參考參考······”
“這種事情沒有上頭允許的話是絕對禁止的!”張問新話說到一半便被前輩厲聲打斷:“這回我就不上報追究你的責任了,下不為例,越級參與調查可是嚴重違反規定的,告訴你那個大學同學別摻合進來。”本來見前輩重又點上一支煙,張問新以為好不容易可以鬆口氣,誰承想前輩又瞪了自己一眼,“你小子也給我記牢了警察守則,這可不是什麼普通公務員!要以部隊士兵的要求來嚴格自己!”
“是······”張問新像犯錯的學生,垂著頭老老實實接受“班主任”前輩的教訓。
深圳新城市廣場一家西餐廳。
望著眼前熱氣直冒的一盤盤油炸食品,歐陽漪蘭皺緊了眉頭:“你牛排、薯條什麼的還沒吃夠?”
“你不喜歡吃?上學的時候每次去牛扒城就屬你吃得最香了不是嗎?”木易有些困惑,在他的記憶裏,妻子應該是比較喜歡吃這些東西的,尤其是他還份外點了一份水果沙拉。
“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吃這些東西熱量太高,很容易發胖的!要知道,女人生過小孩後是很難保持原有的身材的。”
“那就不要保持嘍。”說著,切下一塊方形油滋滋的牛肉遞入口中,沁爽柔嫩,是新鮮上好的牛肉。木易雖然幾乎不買菜做飯,但是吃的多了,也就吃出經驗了。至少,肉的品質什麼的還是能品嚐出來的。
“變成一百五十斤的肥婆你也喜歡?”歐陽漪蘭俏皮的眨巴了下雙眼,身子向前探去,“那我可使勁的吃嘍?”
“額······這個嘛······”木易的腦海中浮現出歐陽漪蘭挺著孕婦般的大肚子,走路一搖一晃,活像個企鵝的模樣,不禁笑出聲來,急忙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放在那兒待會看我還有沒有肚子吃了。寧願浪費錢也不要把它們轉化為肥肉······”
“切,你們男生呀都一樣,都是外貌協會的VIP會員!”
“怎麼會呢?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妻子對於我來說,可不光是有仙女下凡的美貌,還有救世濟人的菩薩心腸呢。”木易這話說得當真巧妙,等於是裏裏外外把歐陽漪蘭給誇了個遍。
果然,歐陽漪蘭的臉色由陰轉晴,“好啦,好啦。跟你開玩笑的,真是勞煩咱們木易大老板費盡心思周出這麼些讚美的話來,小女子漪蘭我可受不起。”
“還沒完呢!還有我美麗賢惠的妻子為我生下這麼可愛的兒子。”木易牙簽插起一連串的薯條,沾上蕃茄醬,“來,給咱兒子嚐嚐什麼叫美式炸薯條!”
手這才伸到一半,被歐陽漪蘭橫竄出的臂膀攔住,“別,我們兩吃就算了,小孩子可不能吃這些油炸食品,一點兒營養都沒有。”說完,白了丈夫一眼後,拿起碗勺,乘了一碗南瓜湯開始喂食兒子。
“哦喲,你怎麼跟我媽一樣啊,我小時候老爸帶我去吃燒烤、火鍋的時候總會被我媽攔住,左一句致癌食品,右一句沒營養啥的,真是醉了。”木易神情誇張的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打量著眼前的妻子,無奈的歎了口氣,才終於將方才的薯條塞進自己嘴中。
“話又說回來,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歐陽漪蘭像是不經意的提起,木易朝她望去,她的眼睛卻在刻意的回避。
······
見丈夫沒有回答,知道他其實還是不願意回家鄉的,但丈夫又不忍拂了自己的意,(他向來對自己是言聽計從的)是以百般為難。歐陽漪蘭這又改口道:“其實沒關係的,一切聽你的,我是無所謂的。澄明,按你喜歡的來。”
木易澄明舒了口氣,心下思忖,妻子能如此理解自己,複又何求?再度開口道:“我再想想,你也順便查查這幾天有沒有飛連雲港的機票吧。”
“難為你了。”歐陽漪蘭垂下眼眸,雙手緊握成拳頭狀抵在大腿背處。
“哪裏,你是稱職的妻子,能及時提醒久未歸家的不孝子。”為了緩和氣氛,木易故意用跑調的嗓音哼起了那首經典的歌曲,“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歐陽漪蘭故作生氣的將修長的食指豎在唇邊,“噓!你呀,唱歌跑調就小點聲兒,西餐廳保持安靜。”
窗外的路燈依然掛著紅色的燈籠,放眼望去,在紅色海洋波浪的翻滾下,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
“來短信了,是張問新。”木易翻看手機。
“是你那名做警察的同學嗎?”
“對,他說明早想開車幫我們從酒店送到蛇口。”
“不麻煩人家了吧,人家有工作,不太好吧?”
“不礙事。”木易大手一揮,“這小子我幫過他不少忙,而且也處得不錯,送我們一程也是沒有問題的。”
“好吧,那你回短信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嗯,這點人情事故我還是懂的。”木易露出了潔白的牙齒,見妻子臉上尚有猶豫,木易再度詢問:“怎麼了,看你好像還有心事的樣子。”
“額,我是在想這樣真的沒關係嗎?你還有個重要的案件要處理吧?我卻如此任性的要叫你帶我去香港玩······今天下午在世界之窗看到的那對母子就是死者家屬吧?看上去是那麼的哀痛和無助······總感覺這樣有些對不起死去的人······”歐陽漪蘭撫摸著兒子的頭,語氣異常悲傷。曾經坐過牢的她興許是最能理解被害者家屬心理的人。她也時常因此而表現出無盡的哀愁。
“你看你,又皺著張苦瓜臉。。”木易放下刀叉,認真的端坐好,“漪蘭,對我來說你們母子才是最為重要的。我不是警察,用父親的話來說隻是個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開旅館的商人。我僅是以一名同胞的身份表達對死者家屬最大的同情,但說實話那並不能令我感到悲傷。所以若是叫我棄你們母子不顧而一頭栽進雖然這麼說有些殘酷但事實上同我根本毫無關聯的案件裏去,豈不是一個忘本的人?漪蘭,你是菩薩心腸,但咱們一家人不受外界的幹擾,開開心心的不才是最重要的嗎?況且,我很早就說過,答應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食言,正好,我也好久沒去香港了,心裏甚是期待。所以你哪怕就是為了滿足你丈夫這小小的期待,陪他去一趟香港,暢快的玩一圈,好嗎?”
“你這人,真是不當作家都可惜了,總說這麼令人感動的話······”歐陽漪蘭捂住嘴,眼中泛著淚光,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麼說,我美麗的妻子是答應陪他任性的丈夫去瞧瞧繁華的香港嘍?”
歐陽漪蘭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從她的眼眶望出去,似乎一切都閃著亮光,卻又非常的模糊。
木易微笑著望向自己的妻子,探出手拿起紙巾接住滑落妻子臉頰的淚珠,又轉頭慈祥的看著不明所以低頭啃食麵包的兒子。
此刻的他,打心底裏覺得,實在是幸福極了。
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了,蔡瓊仍是不知疲倦的盯著眼前光斑閃耀的電腦屏幕。隻有在虛擬遊戲世界中,他才能暫時忘掉現實中不如意的一切。
即時戰略遊戲,所有的玩家處於同一起跑線上,依靠自己的技術和操作來達到征服別人的快感,有些諷刺的說,比起學習的教育來講似乎這類遊戲更為公平。
“該死!這破電腦!”遊戲玩到興起處,電腦竟突然死機了,蔡瓊惡狠狠的敲打著主機箱,“真是沒用的父母!居然連個好一點兒的電腦都買不起!”說著,還嫌不解氣,又賣力的衝床板踹了兩腳。
“哎呦!”發泄完憤怒後,緊接而來的便是腳指頭劇烈的痛感,抱著紅腫的雙腳,蔡瓊癱倒在硬梆梆的床上,“這個家真是窮得要死,睡的床也是這麼低檔!”而身邊大多數同學早已睡上了價格不菲的柔軟水床。
無聊間,隨手抓起枕邊攤開的雜誌,不知為何,望著雜誌上穿著性感比基尼的女明星寫真,蔡瓊覺得被牛仔褲包裹的兩大腿間有什麼東西在急速的增大,而那緊繃的牛仔褲則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像是訓練有素過般,蔡瓊動作流程的解開皮帶,左手伸進褲內,握住那個好像屬於自己又好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瘋狂的上下搓揉著。陣陣快感像電流一樣流遍全身。終於,在這份快感將要達到極致的那一刻,伴隨著腥臭難忍的粘稠液體的噴射,蔡瓊急促的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緩。
他漫無目標的扭頭望向書架,甚感不悅。書架上擺放的孺子牛模型仿佛高高在上,神情肅穆的注視著自己方才羞恥的全過程,那是父親在自己十歲生日時送給自己的,盡管並不名貴,但做工很是精致。
“真是惡心人,一頭牛而已,它以為它在審視一切嘛?無聊!”說著,伸出手來爬起身,將掌中的液體一臉嫌棄的盡數抹在孺子牛像上,嘴裏不停的念叨,“就算是勤勤懇懇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蝸居在這個不到六十平方的房子裏!”
月亮沉在了山後,皎潔的月光似乎變得不那麼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