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等候
    斂芳出征隋國的那天程婷並沒有去送行，因為那天夜間，斂芳給她下了藥，讓她第二天多睡了會兒。因此，等程婷醒來的時候，斂芳已經出發半天了。
    程婷站在城樓上，從下午哭到了晚上，一直不肯定回宮。皇帝在旁邊對她又是哄又是勸的，弄得宮中的嬪妃們都嫉妒了。
    程婷不願理會父親，還耍小孩子脾氣：好了，她已經走了，你安心了。
    皇帝把她擁入懷中，想要安慰，卻被程婷推開，程婷順著城牆跑，一直跑一直跑。皇帝就在後麵追，父女二人，仿佛玩著追逐遊戲，玩的很開心，幾乎忘了斂芳離開的事情了。等月亮掛起來，大地被銀光蓋上，程婷依著父親的肩膀，把手對著月光，問：父皇，我母親很漂亮嗎？
    皇帝道：你母親很漂亮。
    程婷道：那你為何不接我母親到宮中來住？我母親在外麵每天都過得很辛苦，後來還病死了。
    皇帝不知該作何解釋，他愛她的母親，但是她母親的身份不好，比普通百姓的地位還要低。
    皇帝道：對不起，婷兒，你母親一輩子，我始終無法給她什麼，哪怕是追封，我也不能，因為她……
    程婷打斷皇帝的話，說道：因為她出身不好，因為她長大的環境不好，後來還是個賣唱又賣身的，所以你不能要她，可你卻讓她把我生下來了。
    皇帝道：對不起。
    哼。
    程婷又不願意搭理皇帝了。
    不過看程婷並沒有提起斂芳來，皇帝也放心了很多，便催著程婷回去好好休息。
    程婷倒也聽話，回了宮中就睡覺，隻是第二天又玩。
    第二天他去找禦林軍的統帥，要和統帥一起比武，統帥哪裏能夠跟她動手啊，她可是公主。可是又拗不過，便隻好陪程婷玩了幾招。
    雖然說是玩了幾招，可卻從西宮打到了東宮，又從東宮打到皇後這邊的怡和殿，把怡和殿的瓦給掀了，還把怡和殿的宮女給砸傷了。
    因此，統帥被降職了。程婷被罰思過。
    日子一天比一天無聊，雖然說被罰了思過，但程婷倚在窗口看著窗外，也不覺得無聊，反倒覺得有趣，因為她腦子裏思的不是過，而是斂芳。
    被罰思過的當天下午，程婷就收到了來信，來信是斂芳寫的。
    斂芳的字娟秀美麗。
    【吾路途平安，若是思念，便看看天，你我同在一片天空之下，相隔不遠。】
    【斂芳】
    程婷拿著信，隻有短短幾行，她卻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等到夜深，她便也寫了回信。
    信中寫到：宮中乏味，今日上房揭了怡和殿的瓦，被罰在養心殿，足不能出，隻望卿早日歸來，好日夜相守。婷兒。
    寫完後，程婷便把信封了起來，讓人把信送了出去。
    信送出之後，第二天晚上，程婷以為會有回信，她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來。無聊之際，她又有些想要上房揭瓦了。困倦朦朧之中，見養心殿外一道人影閃過，她欲要追出去看個究竟，眼睛卻被一隻手蒙了起來，那人在身後說：婷兒，我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度，那人柔軟的唇輕輕地含住她的耳。
    她愁容滿麵的臉，立即綻開笑容。
    斂芳的手從後麵伸來，抱住她的腰，輕輕地在她耳邊說：看你鬧出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好走了，我來接你，我不去打戰了，我也不留在宮裏了，我帶你出宮去玩，明日早晨我再送你回來。
    好，好。
    程婷高興的應道。
    斂芳收到程婷的信後，就立即離開了隊伍，獨自往回走，一路上快馬加鞭，馬不停歇，這才在今夜趕了回來。
    不知從何時起，斂芳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個人了。
    程婷亦是如是，隻要想著斂芳會離開自己，或者想到斂芳會死在戰場，程婷就覺惶惶不安，心神難定，夜難成寐，總希望能夠在斂芳身邊，但她勢單力薄，行動完全無法自己做主。
    出了皇宮，程婷回頭望著高高的宮牆，眼中黯淡無光，她說：我真的好想要這個天下。
    斂芳擰了一下眉。
    程婷道：我不想被我父皇捏在手心裏，他一句話可以讓我快樂無憂，一句話，也可以把我關在養心殿，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連說個話的人都沒有。
    斂芳心疼她，但麵對這樣的事實，斂芳也無能為力。
    雖然已經漸入深夜，但街上的熱鬧並不比白天少多少，反倒是另有一番味道，兩人從街頭玩到街尾，然後天亮了，夜市也都收場了。
    程婷不願意回宮，她依在斂芳的身上。
    斂芳撫摸著她的發，兩人正在一座橋上等待太陽升起。
    程婷動了動，疲倦地問：斂芳，你累嗎？
    斂芳道：不累。
    程婷道：可我有些累了，不過我很開心，有你在身邊，無論多累，我都覺得開心。
    恩。斂芳應了一個字。兩人間又陷入一陣沉默。
    等太陽升起來，斂芳把程婷送回養心殿，她交代道：婷兒，我要走了，我要去打仗，我會凱旋歸來，到時候我會向皇帝要一隊兵，這樣一來，我們手裏也有一隊兵了，往後……
    斂芳沒有繼續說下去。
    程婷已經明白了。
    程婷想要天下，隻是隨口說說，但斂芳卻當真了。
    可是當真了又如何？自古以來，都是男人稱帝，女人不能幹涉朝政。
    但程婷沒有說出真心話，她點點頭，她讓斂芳快去，記得一定要凱旋歸來，可千萬不能死了。
    日盼夜盼，從那夜過後，程婷再也沒有離開養心殿，即便是皇帝有心要放她出去，她也不出去，她說她要在養心殿內讀書。在斂芳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把名家經典都拿出來看了一遍，其中有些她能理解的，也有些她所不能理解的。因為有很多書是女子所不能讀的，不明白的地方她也不能去問夫子，隻好自己多看幾本類似的書，多翻翻注解，然後多方麵結合著來學習。
    能夠讓向來不把皇宮弄得雞飛狗跳就不願坐下來歇會兒的公主安靜下來，是皇宮之中人人所求之夢，這一次，大夥兒美夢成真，甚是高興。
    半年過後，公主在養心殿內聽到隋國戰敗的消息，我軍大勝。
    這個消息傳入她的耳時，她手中的書掉在地上了，她立即奔了出去，跑上城牆，舉目遙望，她知道，斂芳就要回來了。
    爬上城牆，大軍一日不歸來，她便一日不下城牆，任由皇帝怎麼勸她，她都不聽，她在城牆上等了七天七夜，大軍終於歸來。
    但是，斂芳卻沒有回來。
    

    作者閑話：

    這個，跳來跳去的，看起來可能有些累。。。第十章有寫到，斂芳會出戰隋國的，如果覺得這章突兀了，可以結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