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也許他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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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恒一路上沉默不語,搞得車子裏氣氛跟隆冬的戶外似的,付宇函隱約都聽到前麵開車的司機牙齒打顫的聲音。這大魔王是怎麼了,自己不就吃幾口垃圾食品,而且還是開著抽油煙機吃的,沒把屋子裏弄出味道,他怎麼還生氣。真是比女人還陰晴不定,發起脾氣來一點兒征兆都沒有,但那臉色真是黑得像鍋底了。
付宇函縮在後座上,腦子裏都是漿糊了,不知所措地偷瞄一邊的男人,還不敢長時間看,一瞥一瞥地看,甩得頭跟撥浪鼓似的。付宇函自己也覺得憋屈,可沒辦法,他就是控製不住地想往那邊兒看。元子恒轉過頭看他,他就像被夾了尾巴似的把頭甩回去,怯怯地望著窗外裝看風景狀。拙劣的演技。
元子恒挑眉,看著旁邊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付宇函,臉上雖麵無表情,心裏卻覺得他滑稽的樣子好笑得緊。
“你那麼縮著坐幹什麼?”元子恒瞅著他,“怕我嗎?”
付宇函幾乎下意識就點頭,點頭完了又搖頭,搖完頭又覺得不對勁緊接著點頭。表情有些複雜地看向元子恒,愁眉苦臉。
得,還不如不問。元子恒歎口氣,不再看他,好在車子很快開到目的地。付宇函如釋重負地下車,緩緩跟在元子恒身後三步遠的距離向前走著。
“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趕緊跟上來。”元子恒站住腳回頭說道,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
付宇函忙不迭跟上,小聲說了聲抱歉。
看他這樣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樣子,元子恒覺得有股無名火突然燒起來,燒得五髒六腑一陣燥熱難耐。原本他並不在意別人是否怕他,事實上大部分時候他甚至更習慣別人怕他敬畏他,對自己望而卻步退避三舍。可當看到沒心沒肺的付宇函對自己提心吊膽的樣子,他卻沒由來地覺得煩躁。
付宇函當然沒想到元子恒會帶他出來吃飯,這個狡猾的惡魔什麼時候這樣好心過,如此反常的舉動讓付宇函覺得像是要去吃鴻門宴。好在小館子的環境確實不錯,一家私房菜小館子,餐館裏沒幾張桌子,都坐著人,一走進去就聞到撲鼻的飯菜香。這可直接勾出付宇函的饞蟲了,一時間肚子餓的狀態讓他忘記了對元子恒的戒備。來吃飯的人穿著隨意普通,麵貌和行為舉止卻讓人覺得不像普通人。元子恒一進到主廳,店內就有人出來迎接。
“剛才接到您的電話聽說要來,您經常用的那間屋子已經準備好了,廚房正在準備,馬上菜就能上桌。您和小客人,先裏麵坐吧。”那人麵目和善,言語間有著恰到好處的恭敬,不過分的客氣讓人聽著很舒服。
可以判斷,元子恒是這裏的常客,並且還是很了不得的常客。付宇函很懂得察言觀色,他能看出出來迎接的這位不是普通的店夥計,他穿著得體講究的中式長褂,腰間別著一塊玉,這可不多見。付宇函猜測他不是領事,就是老板。
元子恒點點頭,輕車熟路地往裏走。待前方那人轉身引路,付宇函大著膽子偷偷趴到元子恒耳邊問,結果自己猜的不錯,那人的確是店老板。付宇函猜對後有些沾沾自喜,那得意的小模樣總算比剛才垂頭喪氣的樣子好看多了。
繞過前廳,有一間小屋子,裏麵擺著一張圓桌,四個圓凳。四壁的牆麵上是寫意的墨綠色牆紙,桌子正上方吊著一展水晶燈。正對著桌子就是一扇六角窗,窗外種著幾枝翠綠的竹子,在這深秋的天氣裏還綠油油的像是在過盛夏時節。
付宇函呆愣愣地站在窗前往外看,竹子再往外是一麵一人多高的牆,把牆外喧鬧的世界隔在另一邊,這小院裏的確清靜得很,別有洞天,愜意無比。這樣的地方顯然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進來的,從餐館外停的那些看似沒什麼名堂卻皆價格不菲的豪車就能知道,來這裏用餐的非富即貴。而開了一家這樣了不得的餐館,看來店老板也是個深藏不漏的人物。付宇函不由得猜測元子恒到底是做什麼的,能讓店老板親自出來迎接,還有自己固定的包房。
“愣站在那裏做什麼,過來坐。”元子恒早已坐下了,語氣淡淡地,還有點兒懶散。到了這裏,他好像也能放鬆些。
侍者已經進來過,上了一壺淡香的茶,倒在已預先溫熱過的茶杯裏,餘香嫋嫋上浮,一室的暖好。這裏的每一個細節都設置的異常周到,圓凳上的軟墊,茶杯下的杯托,精致的餐具。
付宇函可能是被這裏的氣氛感染了,方才心中僅剩的幾分躁動也煙消雲散,好像從餐館的那扇門走進來開始,被淨化了一般。走到桌邊,他猶豫片刻還是挑了一個離元子恒最遠的凳子坐在了他對麵。默默地低頭伸手想把挨著元子恒旁邊的茶杯夠過來。
這樣沒頭腦的小聰明在元子恒看來毫無意義,他嘴角彎了彎,“過來坐這兒,離那麼遠做什麼,怕我吃了你。”語氣裏帶著玩笑和逗弄。
付宇函在心中懊悔,早知道一開始就坐他旁邊了。他微微抬起屁股,挪過去,手握著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平定了些。眼睛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不情不願地落到元子恒臉上。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付宇函沒話找話,他當然受不了和這尊大魔王單獨在房間裏,要是不說話他會被沉默逼瘋的。
“吃飯唄,不然還能幹嘛。”元子恒顯然就比他輕鬆多了,畢竟他是狩獵的一方,而付宇函隻是砧板的魚。
“我不是,剛才已經在吃了嗎……”付宇函吱吱唔唔。
“吃垃圾食品不叫吃。”元子恒看著他,頗有些難以理解,“不都給你張卡了,還不吃些好的。”
付宇函轉著手裏的茶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垃圾食品。”
聽他這麼說,元子恒想起方才在交流大會的活動現場付宇函被那個沒教養的李經理出麵為難的事。聲音裏有些開玩笑似的說,“他那麼說你,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早該和他對罵起來了。以你罵人的功力,要真比口才,他說不過你。怎麼現在反而變乖順了,知道忍耐了?”
付宇函苦笑,“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啊,那裏是他的場子,我一個混進去的,要是當時和他較起勁來,不但會給自己討苦吃,還會連累帶我進來的朋友。我孤苦伶仃一個人來S市,無依無靠的,要是犯了事兒,被他蠻不講理隨便拉個罪狀扔進警局,都沒個人保我出來。”
付宇函這一番話說出來有些心酸,他輕吸吸鼻子,露出一個振作的表情,眼神卻很堅定,有著不服輸的態度,“反正被說幾句挖苦的話,又不會少塊兒肉。而且我也反擊了,隻是沒什麼效果罷了。”
元子恒也並非是鐵石心腸,聲音柔和了許多,提起茶壺給付宇函把茶杯蓄滿,有些安慰的意思,“誰說無依無靠,你不是還有年曉嗎,你的青梅竹馬。”
付宇函搖搖頭,眼神比剛才還要堅定,“我不能麻煩他,而且他肯定會讓那個段靈一幫忙,我更不想讓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寧願自己扛著。當然,我也不是很想讓你看到我出糗的樣子,隻是,沒躲過。”
元子恒托腮瞅著他,眼中帶著還未淡去的笑意,“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段靈一。”
說起段靈一,付宇函的表情立刻變得凶神惡煞,“誰讓他把年曉帶壞了,年曉以前可是個非常聽話的孩子,腦子裏隻有學習,想法單純,而且心思善良,幾乎沒有防人之心。就是因為這樣才讓那個段靈一趁虛而入,誤導了年曉。”
“什麼叫帶壞了,人家說不定是兩情相悅。”元子恒慢條斯理道。雖然他不太理解兩個男人之間的喜歡,不過他還是願意相信段靈一的判斷。“年曉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他可以對自己的判斷負責。況且你們不是也很久沒見,人是會變的。”
“放屁,年曉明明是個直男,怎麼可能喜歡男人!就算再久沒見,這種基本屬性總不可能變吧。”付宇函立刻激動了,像是被進犯了領地的小獸。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他是直男?”元子恒不緊不慢地問,“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隻要你想,男人都可以變成女人,你腦子裏那種約定俗成的‘基本屬性’並不是那麼可靠。”
麵對這樣的質疑付宇函說話馬上磕絆了,“因為,因為……”,他是想說,因為自己在他身邊那麼久,都沒能讓年曉對自己產生絲毫朋友之外的感情,不過這話不能說。不然豈不是直接暴露了,“總而言之,年曉肯定是直男,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能不知道嘛。”付宇函這樣強製總結道。
元子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嘴角揚起一彎譏誚的弧度,“你喜歡年曉吧。”
作者閑話:
下章預告:兩人的關係是否融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