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要拿出去嗎？拿吧！”
    趙子堃拍著琴蓋對鄭賢揚了揚下巴，鄭賢輕咳幾聲：“隻有你這種傻逼才會在臥室裏鋼琴，玩蛋去|！”
    趙子堃依舊笑笑，拿起琴架上的琴譜扔給鄭賢：“彈一曲。”
    “我不會！”
    “看著書學。”
    “開什麼玩笑，我最多認識一個五線譜，和休止符，這上麵怎麼看？天書一樣，你要想聽自己彈。”
    “我不會。”
    “……”傻逼。
    似乎是看出鄭賢心中所想，趙子堃道：“這是我特意為你買的，我覺得你那雙手彈琴肯定特別好看。”
    “……”
    鄭賢把手往前一伸：“剁下來送你。”
    “剁下來就是一對爪子，我不喜歡，隻有長在你手上它才是美的，五天之內彈會一首曲子，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鄭賢吸了口氣，把琴譜一卷：“來，趙子堃我和你說句話。”
    趙子堃嘴角一挑：“我知道你想什麼，是不是特別想揍我？我就站在這。你要麼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如果給鄭賢一把槍，他會毫不猶豫的將眼前人打成篩子，除了扔下一句瘋子之外，鄭賢真想不出能對眼前人如何。如今和趙子堃在一起，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趙子堃屋裏有三個臥室，一個是他自己的，一個擺了鋼琴，鄭賢沒得選，推門進屋的那一刻，他愣了，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一切的確不是錯覺，這間房子的布置和十年前子琳的臥室一模一樣，從地板到床單，窗簾到天花板顏色樣式，就連玻璃角的花都一般無二，他仿佛又想起他從窗戶上翻進來子琳給自己開窗戶的樣子，他們一起洗腳，睡一個被窩。每天晚上都有說不完的話。
    鄭賢坐在床邊，被單上相同的香味將回憶一點一點全部勾出，屋裏空蕩蕩的，再也不見那人的身影，一張雙人床冷的人發涼。
    操，鄭賢揉了揉眼，又開始揉搓絲潤的手背，眼淚剛揉幹就又有新的淚花滴在手背上，反複揉搓許久，鄭賢吸吸鼻子，掀開床單鑽了進去，將被子拚命的往自己身上裹，
    第二天一早，趙子堃見鄭賢的第一句話，就是睡的滿不滿意，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得意，看得人想將他的臉戳成馬蜂窩。
    因為廚房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鄭賢花了一天時間，將鍋碗瓢盆，米麵醬油全部買齊，順便把冰箱也填滿。外麵的飯太難吃，而他又是實在受不了遷就趙子堃的口味最終還是決定自己開火。
    十年，他的手藝進步很多，可惜，沒什麼用。看著已經擺滿一桌還在廚房裏的鄭賢，趙子堃道：“你還要炒多少？”
    鄭賢沒有作答，他一煩心就停不下來，等把所有的配菜全部炒完，麵對擺了一桌的菜，他也有些楞。
    趙子堃掃了一眼滿桌的菜，又看了看鄭賢：“這些，都是我弟喜歡的吧？”
    鄭賢無精打采的回了句：“關你屁事。”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隻給子琳和你媽做飯嗎？”
    “你夠了沒？”鄭賢有些煩躁，如今人都不在了，糾結那些又有什麼用？誰愛吃誰吃，反正都無所謂。現在他吃的是別人的飯。
    鄭賢的手藝的確不錯，吃飯的時候是趙子堃唯一沒有找茬的時候，桌上的菜，他都吃過幾口。
    感覺差不多，趙子堃放下碗筷，對發呆的鄭賢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待會幫我搓背的話下了桌。
    桌上的每一道菜都能勾起他的一段回憶。
    十年了，他還會喜歡這些菜嗎？人都是會變的，他卻總以為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其實仔細想想憑什麼？他還有沒有當年自己所熟知的那些習慣，比如比不喜歡吃蔥，不喜歡吃肥肉，最喜歡羊排，而且還嘴挑剔的喜歡吃小排。他睡覺的時候是不是還是睡不踏實，是不是還是喜歡靠在左邊睡覺，喜歡貼著牆睡，總喜歡把背心露在外麵？這些習慣有多少改了？又有多少沒改？
    我隻改變了我們之間的物理距離，卻沒法改變彼此心裏的距離。你是不是離我越來越遠了？
    鄭賢揉了揉鼻子，心中又開始發酸，視線裏出現的一雙大長腿將他心頭的酸意踩滅大半，抬頭一看，趙子堃正光著身子渾身濕漉漉的站在他麵前，
    臥槽！
    “你他媽還喜歡洗澡的時候裸奔？”
    “我喊了你幾聲都沒答應，就出來看看，走，幫我搓背。”
    鄭賢有些無語：“趙子堃大白天的你也不拍別人看見，窗簾都開著！”
    “怕什麼？這是我家。”
    “平時你一個怎麼洗澡的？不也沒人給你搓背？”
    “所以你今天來了，正好給我搓背。”
    “……”
    進了浴室，鄭賢剛準備戴上搓澡巾，卻被趙子堃喝住：“用手搓，我背不髒。”
    鄭賢將搓澡巾往地上一甩：“不髒你搓個屁啊，打沐浴露不就完了？你智障是不是？”
    “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告訴你一個你一直想知道的消息，關於那條狗的。”
    一提起黑嘴，鄭賢又想起子琳看自己的眼神。
    他將趙子堃往牆上一推：“站好，智障大師。”
    子堃的皮膚和子琳一樣，看起來沒什麼肉，但一抓卻很軟，屬於既有美感又有手感的那種，不過子琳身上的傷很多，一想到傷，他又想到了子琳滿是傷痕的腿，也不知道傷好了沒。
    “搓背都不專心點？”
    “給你搓就不錯了，哪那麼多淡話？”
    “你的手的確舒服，你幫我把胸口處也搓一下。”
    鄭賢對著趙子堃的後背就是一巴掌：“你自摸去，還給你臉了，我煩著呢！”
    背上的這一掌，讓趙子堃立刻變了臉色，從小到大他從沒被人打過，這種如同被脫了褲子打屁股的羞辱感讓他轉身，眼裏寫滿了不滿：“鄭賢，你注意點分寸！”
    鄭賢從昨天到現在心裏一直都不舒服，他對趙子堃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注意分寸的人應該是你，你少來威脅我，我陪你十天是給你麵子，你真以為我鄭賢好欺負會被人順著鼻子走？你他媽把我惹急了，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鄭賢本以為趙子堃會紮毛，他都擼起袖子準備揍他一頓，沒想到他隻是盯著他看了會，然後笑了！
    “有點意思，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反正我弟弟就要結婚了，我和他長得又那麼像，你不妨考慮考慮我？”
    鄭賢冷聲一笑：“我不喜歡和曾差點殺了我的人在一起。”
    趙子堃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那是以前，現在我可不舍得殺你。”
    “哼，你連你親弟弟都能下得了手，何況我一個外人？”
    鄭賢沒注意，子堃的瞳孔快速一縮：“他現在不好好活著？馬上就要娶妻生子，說不定一年之後我就要當舅舅了。要不要我做個媒，認你做個幹爹？”
    剛說完，趙子堃就覺得脖間一緊，鄭賢的手扼住他的脖間眼神冰冷：“趙子堃，你再說，我真會忍不住殺了你。”
    趙子堃蠕動嗓間，被壓住的喉管讓他有些呼吸困難，但依舊改變不了他嘴角上的笑意：“看來你是真難過，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那隻狗……”
    鄭賢的身子一顫。
    “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