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比以往都要熱，即使待在屋裏都熱的人不舒服，辦公室的子琳正看著辦公桌的一件衣服愁眉緊鎖，那件衣服看起來有些奇怪，帶著一種透明的白，借著陽光看上去還能看見橫貫衣服間的特殊紋路。而子琳的身邊還站著一直低著頭的秘書小鬆。
    子琳圍著這件特殊的白衣轉了半天，最後拿起桌上的幾片透明芯片，分別塞到衣領袖口和口袋裏，按了一下紐扣，就像科幻片的場景一樣，剛才還素白的普通的衣物，居然逐漸開始變顏色，就如同過度色一般從領口袖口像胸口彙聚一點點向下逐漸變為黃色，可就在黃色逐漸相聚交彙，隻剩下拳頭大小的麵積時，芯片突然發出砂紙打磨一般的沙沙聲，伴隨著劃玻璃一般的字啦聲，袖口和領口有火星冒出，一眨眼的時間就化成火苗竄了起來。
    子琳急忙用事先準備好的滅火器滅了火，瞅著一桌子的泡沫，不耐煩的將滅火器一扔：“不是對你們說了，資料庫和辦公室裏備二氧化碳滅火器？公司上下找不出來一個嗎？”
    小鬆低著頭，支吾了半天：“他們說……使用二氧化碳滅火器會把……手凍傷。”
    看著桌上的一堆泡沫，子琳搖了搖頭，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員工很聰明，有時候又覺得他們的想法奇特的讓人難以理解。
    “楊樹他們去浩海科技公司就找到這些衣服？還有這些資料？”子琳拿過占滿泡沫的文件往桌子上一甩，白色泡沫飛濺到發梢，染上眉梢。
    小鬆抿了抿唇，用力點了點頭：“是，本來應該是李共跟進他們的項目，但他前兩天請假了，您特別交代過，對於他們的項目要特別重視，所以今天是楊樹他們去看的，沒想到，連公司都不見了。”
    小鬆越說聲音越小，子琳將手中一疊文件擰成了花。
    “趙總，我們已經派人去李共家了。”見子琳臉色不對，小鬆又急忙補了句。
    子琳沒有說話，去了估計也沒有結果，人肯定早跑了，沒想到他還是栽了個跟頭。這個項目他本來就不看好，這東西對技術要求太高，就算不吃不喝十年二十年的刻苦研究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但李共是他的老員工，他不停勸自己，於是先開始子琳也就投了幾萬塊錢，但沒想到還真有點成果，這個項目他的投資一直都不算多，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年多，上個月李共帶著半成品的變色衣服作為展示，要求追加投資，和剛才的情況一樣，隻差胸口哪一點，當時的資金都在周轉沒有回攏，但他覺得值得賭一把，於是他便押了所有員工一個月的工資和半年的營業額作為投資，可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
    現在想起李共當時給自己展示衣服的細節他才察覺到他的行為有些反常，芯片根本不穩定，那一點點的差距根本就是難以越過的鴻溝。是他太異想天開了。
    小鬆注意到子琳的煩躁：“趙總，王傑的見麵我已經給你推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王傑？雖然子琳一時想不起王傑是誰，但聽小鬆這語氣估計就是來商量投資問題的，仔細想想好像還有幾個項目約定的後續投資時間快到了，本來要是這衣服項目的投資沒有問題，他就能和商家聯係獲得資金周轉，如今鏈條一斷，全是麻煩。
    子琳揉揉額頭：“待會有時有人問李共去哪，你就說他辭職了，要是有人問工資，你就說我說了這月按時發工資，連帶上個月的。沒事你回吧！”
    小鬆哦了一聲，看了看腳上那雙穿了許久的高跟鞋，又瞅了一眼子琳，壓下心中的嘀咕關了門。
    人一走，子琳點上一根煙，發工資談何容易，這錢不好借，一但走漏點風聲什麼風言風語都來了。公司資產多是不假，可大部分資金都在外流動運作，能流動起來的錢才能稱作錢，可問題是，這其中一環出了問題便會接二連三的惹來麻煩。
    子琳心中剛念著，郭夢容就找急忙慌的推門進來，開口第一句直接把子琳噎住。
    “公司出問題了？”
    這年頭，什麼都快不過人那一張嘴。
    “沒有，稍微有點小問題。”
    “什麼小問題，我聽你的員工說你一個月沒給他們發工資了，你是什麼人我不清楚？”剛一說視線落到辦公桌的那堆白上眉頭緊蹙：“你看看，你就是對員工太好了，桌子成這樣也不知道找人擦一下，平時你就是太慣著他們，所以什麼舌根都嚼，一個月不發工資就坐不住。”說完及從外麵滴溜兩個職員進來吩咐他們擦桌子。
    子琳盯著兩人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有時候會用手擦一擦臉頰上的淤青，疼痛微微讓他吸了口涼氣，可轉而又陷入沉思的呆滯狀態。
    看著子琳那副模樣，郭夢容心裏有些壓抑，一是為昨晚的事情，鄭賢那些話讓他一晚上沒睡著覺，她隱約覺得子琳和他之間的關係沒那麼簡單，可她不敢想，更不敢問。她能記住，願意記住的隻有子琳叫自己去她家吃飯，和人發生衝突動手打了一架。然後心情一直不好。
    可當年投資失敗他也沒露出過這種表情，呆滯而無助。似乎在想事，可似乎又隻是在悲傷。
    隱隱的，心底那絲異樣的感覺又鑽了出來，郭夢容柳眉一簇，抓了抓胸口，拽著子琳進了拐角走廊：“你現在需要多少錢？”
    子琳環顧四周片刻之後才回神：“你問這做什麼？”
    “當然是幫你，難道眼睜睜看看著你不管？”
    “這件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你想辦法？你一個人能想出什麼辦法？幾年前就是我幫的你，現在你憑什麼不讓我幫你？你就那麼討厭我？”
    “不是。”
    “既然不是，那說什麼我都要幫你！”說完就開始掏手機給郭詳打電話。
    子琳心裏有些堵，也不想多說什麼，郭詳都利用他的女兒找自己給他投資，他怎麼可能給自己借錢？而且他也不願和郭夢容再牽扯過多的關係。
    “喂，爸，你手頭現在有多少錢？”
    “你給子琳借點。”
    “三十萬，三十萬怎了？他又不是不還你，你我還不知道，你說隻有三十萬，其實不止，少蒙我，這點錢根本不夠，你先全借給他！”
    “什麼叫做困難？你是不是不想借？”
    “你瞎說什麼呢？什麼是你隻給女婿借錢，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喂，喂！”
    嘟嘟嘟，郭夢容看著掛斷的電話臉頰氣的通紅：“什麼信號不好，根本就是不想借。老騙子。”
    其後她嘴上雖然說著一些別往心裏去，我爸都是瞎說之類的話，但眼神卻有意無意的往自理身上瞟，注意著他的表情。
    手機的對話子琳聽得一清二楚，郭祥是一直想把女兒嫁給自己尤其是這幾年這種意願更為明顯。他沒那個想法也自然沒有心思把話放在心上。
    倒是郭夢容見子琳半天沒有答複，不由道：“子琳，你不會生氣了吧，我爸就是那種人，你別往心裏去。”
    子琳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郭夢容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尷尬笑笑，沉默片刻後，她繼續道：“子琳，你公司賬上應該不至於一分錢沒有，我不是給你說過，我爸的投資的那個項目香榭小鎮最近正在集資，五個點，一個月一返，三個月返還本金，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而且有合同。”
    也許是因為趙乾的原因，子琳對於房地產興趣不大甚至還有一絲厭惡，見那人依舊沒有什麼情緒，郭夢容拽過子琳的胳膊柔聲解釋道：“凡是不要那麼死腦筋，現在房地產看起來是發展空間不大，可畢竟市場也是需要的，而且這個項目就算你不做，介紹給別人你也能落個好印象。反正就是去看看，又沒有人逼著你拿錢，你要是去了我和我爸討見還價也好說。”
    “錢的事，我會想辦法，你不用操那麼多心。”
    拒絕的態度讓她將子琳的胳膊抓的緊了些：“不操心？怎麼能不操心？你看看你，昨天還和人打架，都那麼大的人了，你……”
    話未說完，一股力道將郭夢容的手生硬卸下，對於昨晚事他不想再提，緩步朝電梯走去的背影也讓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則舌幾步追了上去。
    一出電梯，門外正在按電梯的安保看見突然出來的子琳嚇了一跳，身子一抖，撫著胸口順氣，這個有些老態的動作由一個中年男人做出來多少有些好笑。
    “陳哥，什麼事？”
    子琳的發問讓這個陳哥回神，對著他一笑提出身後的飯桶道：“趙總，剛才有人特地吩咐我要把這飯親自送到你辦公室裏，交到你手上。我剛想給你上去，沒想到你就下來了！”
    郭夢容眼尖手快，一把奪過保溫桶擰開蓋子，食物的響起撲鼻而來，勾的她口水不停往外冒，隻得蓋上蓋子：“你媽對你也太好了，隔三差五給你送飯！”
    子琳沒有作聲，見到保溫桶的一刻他就知道是誰送的，聞到飯香他更加確定，可一想到那個人他腦海裏就浮現出鄭賢抱著那個丫頭的畫麵，臉上的笑意分明就是詮釋幸福。
    “把東西喂狗。”
    陳哥一愣，掏掏耳朵：，極度懷疑自己聽錯了：“啊？趙總，你說，要喂狗？”
    “子琳，你瘋了吧，這是飯，不是狗糧，你媽大老遠……”話說到一半，郭夢容察覺到不對，將保溫桶遞給陳哥：“陳哥，子琳說喂狗就喂狗。我們還有事，以後除了陸姨其餘人來送飯，你不用問，全喂狗。”
    陳哥摸不著頭腦，好好的菜在呢麼說喂狗就喂狗呢？但麵對自己的老板他就算有疑惑也不能說隻能照做，點個頭應一句好，轉身回了值班室。
    值班室裏，陳哥的視線一直在保溫桶和怪怪坐在地上吐著舌頭做好準備吃飯的黑嘴之間遊弋，他總琢磨著，這好東西喂狗可惜，一拍大腿，陳哥挑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入口中，這東西實在可惜，既然趙總不要，那就自己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