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琳跟著郭夢容去了房產公司，對方超乎尋常的熱情似乎是有人交代過一般，子琳沒說幾句話，對方便將他們的資料全部塞給他，還仔仔細細的介紹了這個項目，態度還算誠懇，不過對於房地產子琳的興趣真的不大，迷迷糊糊的聽了半天腦子沒裝進半個字，他記得不久前這個項目出了些問題，這種層層分包的活，上下之間的監督和監管本來就容易出岔子，房地產管的了承包商，卻不一定管得住包工頭。可一旦有什麼差池頭號倒黴的就是房地產。
    直到對方經理講的口幹舌燥，也看出子琳沒什麼投資的心思，熱情降了大半，子琳才找了個理由離開，這一折騰天都黑了。站在台階上就可以眺望到不遠處的燈紅酒綠，似乎還可以聽到快活喧囂的音樂聲。
    這裏的住戶大都搬遷去了別的地方，低矮的平房和掉皮的居民樓在寂靜的街道邊紮堆，屋中透出零星的幾點燈光依舊可以看到其間忙碌的背影。這種帶著點破敗的寂靜讓子琳又想到了十年以前他所在的出租屋，心中莫名抽了一下。
    走到車邊，子琳突然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仔細一想，不由一咋舌，郭夢容說要去買幾瓶水，到現在都沒回來，他立刻轉身回房產公司問了一圈可沒找到人，打電話電話也關機。站在路邊思索片刻，朝著光線稍好的方向跑去，一路上見人就問。
    終於在破舊的牆角處看到了郭夢容，她正捂著自己的手包，緊貼著牆壁看起來十分緊張。四個男人各自展開拿著匕首威脅著她。
    子琳本想獨自衝上去，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很就沒和人打過架了，思索片刻，盯著剛從自己旁邊擦肩而過的工人，幾步上去抓著他們的背包帶扯著就往歹徒跟前衝。
    兩個工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和別人撞了個滿懷，隻聽的歹徒幾聲倒吸涼氣茲哇亂叫的聲音。
    他們兩還沒來的及取下安全帽，四個歹徒又沒有準備，哐當一帽子如同鐵錘一樣砸在腰上和大腿上能不疼嗎？
    沒受傷的歹徒看著呲牙咧嘴的倒黴同夥，數落道：“瞧你們那點出息，還齜牙咧嘴，和王八一樣、”
    其中一人不停的摸著受傷的大腿，指著有點發懵正整理安全帽的工人道：“你他娘的想死了是不是？玩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說著起身提著刀就要往工人身上捅希望挽回點麵子，蒙圈緩過神的工人見到明晃晃的匕首渾身打了個激靈，慌忙從包裏摸出個鋸子和歹徒對峙。
    這些工人和平時的上班族不一樣，每個人都有把子力氣，讓他們束手就擒難了點。
    其餘人也沒閑著，各自找了對手開揍，十年前豁出命去子琳一打五都能應付，可現在不一樣了，一是體力二是心態。
    被他拉進這場鬥爭的兩個工人滿臉的無語和無奈，走在街上好好的，怎麼莫名奇妙的就和人打架了呢？
    “格老子的，囊個囊個多事嘛？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救那個女娃你自己去救就了事嘍，撾子要拉上我們嗎？我們惹著哪個嘍？”
    “……”
    對於他們抱怨的四川話子琳聽得不是很懂，但從他們不停從包裏掏出工具往那幾個歹徒身上砸，大到扳手小到釘子，趁他們一個疏忽避之不及就衝上去用擰鋼筋的力道卸他們胳膊的態度來看，他們對於這無妄之災確實火大。
    也許是兵器的緣故，歹徒就算接上半截胳膊匕首的長度也夠不上鋸子的一半，論體格他們又不是工人的對手，這一來二去，等警笛聲響起，這四個歹徒已經吊著兩條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滾，兩個工人正打著手電筒在地上找釘子。
    “謝謝。”
    麵對子琳的道謝，兩個工人盯著子琳看了半天不滿道：“謝啥子謝，趕緊幫我找釘子。我還準備回去睡瞌睡，真是，啥子人都能碰的上！倒了他姥姥的黴了，龜兒子些。”
    聽不懂方言的子琳看著和排查地雷一樣蹲著身子在石子地上摸釘子的工人道：“有多少釘子，我買給你們！”
    這話一出，更讓他們不滿：“格老子的，用不著，趕緊走，走！看你的女娃子去，踩著也不知道撿一下！”說罷從子琳腳邊拔出一個長釘，又送給他一個嫌棄的白眼。
    子琳隻好不再說什麼，轉身去看郭夢容，她的脖間和胳膊上都有淺淺的傷口，高跟鞋也不知道甩倒哪去了，一雙腳黑的和炭一樣，局促的疊在一起，胸口處的衣服被人故意劃開，即使她用手拚命遮，也遮不住春光乍泄，她不敢抬頭看子琳，隻覺得尷尬至極。
    “你不是去買水嗎？”
    郭夢容咬了咬唇：“我看到有個人張的像李共，他跑的太快，我怕跟丟，就脫了鞋去追，沒想到一個人故意撞上來還說什麼我把他手機撞掉了，讓我賠，我當時急了和他吵了幾句，還給了他一巴掌，沒想到又冒出三個人把我圍了。這就是群流氓！做十年牢都短。槍斃算了。”
    子琳沒有說話，瞅見她打泡刮傷的腳，彎下身子道：“上來，我背你。”
    郭夢容一愣，這麼多年，子琳可是從未碰過她，就連想牽手都是一種奢侈。出現在眼前結實的肩膀讓她嘴角立刻漫上笑意，特別幸福的環住子琳的脖子。她覺得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這一件。
    剛入夜，風一吹帶起一片黃土，燒烤架上油和肉相遇的滋滋聲和肉香，總讓人忍不住坐下來擼幾串在整幾瓶啤酒。小攤上雖然隻有五張小桌子，可每張都坐滿了人，啤酒瓶和燒烤簽儼然成了幽黃燈光下的一道風景。
    “鄭哥，幹活第二天就請我們擼串，遇到什麼好事了？”張德猛灌一口酒扯下幾片肉喊了一聲爽。
    “鄭哥，你手上有傷，少喝點酒！”
    正準備開瓶子的鄭賢一愣，瞅了一眼連一瓶啤酒都沒喝完的資料員明子道：“說我做什麼，我請你們擼串喝酒你就放開吃喝，瞧你這樣子，我請客還那麼小氣？”
    張德眼睛賊溜溜一轉，迅速從明子盤子裏奪過幾個肉串大口吃了起來：“你不吃我吃，明子，鄭哥掏錢，用不著客氣，大家都兄弟，你這一客氣多生分？不過，說真，鄭哥你手上的傷好點了沒？”
    鄭賢掃了一眼手腕上巴掌大的殷虹：“差不多了，擦了點藥，沒那麼燒了。”
    張德一樂：“鄭哥，不是我說你，誰讓你非要和那婆娘搶灶，她一油勺燙你手腕上了吧，改天我幫你教訓她！”
    明子補充道：“鄭哥，中午休息時間短，你連飯都沒吃卻跑去給人送飯，你看上什麼人了？”
    張德拍拍明子的肩膀，神秘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能讓鄭哥這麼上心的，當然是嫂子了！不過，整個你這飯得吃，不然身體垮了，讓嫂子守活寡多讓人心疼啊！”
    鄭賢把啤酒瓶往桌上一堆：“扯什麼犢子呢？你鄭哥身體這麼好，守什麼活寡？我是怕飯涼了。一瞧就知道你們不會心疼人，肯定找不到媳婦！”
    張德嘴一歪：“能不能娶到媳婦我不知道，但鄭哥，那是保溫桶，現在吃都不會涼。”
    “所以說你們不懂，是不會涼，可久了味道就會變。你不知道你們嫂子嘴可叼了。你們……”
    兩人都等著聽下文打趣，卻遲遲不見動靜，卻見鄭賢的神色一下變得呆滯，順著他的眼光眼光看去，正好看到一個帥氣的男人背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女人正一臉笑意的給眼前人喂水。男人雖然猶豫，但在女人的撒嬌和嗲聲嗲氣的哀求下也勉為其難的抿了一口。
    張德揉了揉眼，極為不滿的扯下一大塊肉串：“草！大晚上的不回家秀什麼恩愛，擼個串都擼不好，還把我們鄭哥都氣傻了，不過那女的真有點料。明子，你看到沒，那胸還有那屁股，尤其是她的腿又白又長。”
    明子看了看鄭賢對張德使了個眼色。
    張德沒回過味來，眼睛還在往那對男女身上瞟，打趣道：“嘖嘖，你看那男的，手都快摸到那女人大腿根去了，會不會背人？”
    “碰！”啤酒花從瓶頸冒出流了一桌，張德酒意醒了一半，這才注意到鄭賢的臉黑的不像樣，又瞅了瞅不遠處那對駐足片刻又轉身離去的男女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道：“鄭哥，那人不會是嫂子吧！”
    鄭賢沒有說話，隻是猛灌一口啤酒。如果上一次是故意用郭夢容氣自己，那麼這一次總不是巧合吧？而且剛才和他對視的那一瞬，他看自己的眼神半點情緒都沒有。
    趙子琳，十年不見，你他媽是不是真喜歡上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