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人基本上是天一黑就睡覺，再也沒在夜裏出去過，村長這些天帶著他們挨家挨戶的考察，也許是趙子堃的逼格太高，把村長框住了，也許是村長隻是把他們當作遊客，本著打口碑的想法。總之對他們不想先前那般懷疑，畢竟趙子琳也是留學過的人，和村長的交談多少有技術水品，提出的問題，自己的構想都能讓人信服。
    村長對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但問題是，趙子堃臉上的疹子一天比一天發的多，他現在最常做的事不是玩手機，而是照鏡子，幾乎每隔幾分鍾都要拿出鏡子對著那張臉左看看右看看，左臉右臉，額頭有多少疹子它都要挨個數個遍，發現多了心情就會特別糟糕，和吃了槍藥一般，要是少了，就會特別開心。
    這天早上趙子堃又對著鏡子數疹子，剛數到一半，子琳推門而入，趙子堃立刻將領子向上一拉，遮住半張臉：“什麼事？”
    “什麼時候走？”
    “過幾天。”
    “你還沒考察完？”
    趙子堃不自覺的拿出鏡子再次比劃：“我連考察報告都寫完了，不過要是待得時間太短會顯得敷衍。你以為我不想走？”
    瞅著趙子堃那張臉，子琳確定他最後一句話是發自內心。
    “對了，那老頭要想和我們簽訂十年的合同，而且允許我們抽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你怎麼看？”
    “沒興趣。”
    “你是沒興趣，還是不知道？問你一句話又不吃了你。你是不是被我整怕了？”
    漫不經心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這個十年合同看起來對我們很有利，但其實並非如此，基礎工程建設和修路最多兩年時間完成，這個村子缺的就是交通，村長是個有能力的人，一旦路修好，就會有很大的空間發展，可一旦獲得巨大的利潤，而這些利潤卻大都被我們拿去，就會引發不滿，合同若是不遵守不過是一張白紙，如果發生衝突，無論對錯，單從開發商和村民兩個字眼就能看到結果，這個合同時間不宜太長，而且要留有後路。”
    趙子堃看著子琳沒有說話，他心中的想法和他差不多。
    “咱兩單幹怎麼樣？從趙乾的手裏脫離出來，撈盡他的資源？”
    “無聊！”
    “嘖嘖！又是不感興趣，又是無聊，你難不成真想畫畫？”
    “和你沒關係。”
    冰冷的態度徹底斷了趙子堃和子琳聊天的興趣，看著子琳那張好看的臉，他突然費解，都是一個媽生的，為什麼自己過敏他這個弟弟卻不？
    “對了，我聽說前幾天你大半夜跑到墳地裏去了，好玩不？”
    一提起墳地，子琳心裏就發毛，看著趙子堃更沒有好臉色。
    “看見旁邊那個補酒了沒？好東西，喝了以後大補，不過不能喝多，不然容易上火發疹子，我看你最近睡眠不好，帶回去嚐嚐。”
    村裏人大都有泡酒的習慣，棗子，枸杞，鹿茸，人參將酒泡的紅彤彤的，顏色煞為誘人，子琳想了想，瞅了一眼滿臉起疹子的趙子堃，再想起前幾天的事，覺得給鄭賢點教訓也不錯。於是拿起桌上的涼水壺接了半桶走了。
    一到晚上鄭賢就開始對著火盆犯愁，手機玩不了，電視看不了，書有看不了，想上床睡覺吧，可想到冷冰冰的被窩他心裏就發怵，而且因為上次的事件，子琳已經很多天沒主動和他說過話，睡覺更是跑的老遠。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惹著他了。
    唉！鄭賢歎了一口氣，對著火盆又陷入沉思。
    “我帶了點驅寒的好東西，要不要來一口？”
    久違的聲音讓鄭賢佝僂的身子一怔，立刻竄了起來，看著回歸的子琳整個心都暖和了。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和我說話，怎麼突然想通了？心疼我了？還是想我了？”
    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死皮賴臉的賤樣，子琳沒有說話隻是從身後拿出半壺補酒：“喝了就不冷。”
    鄭賢探著身子，一手搭在耳朵上，高聲道：“什麼？喝了你就和我睡覺？”
    子琳的臉一黑，都這時候還沒正行！這貨就是給點顏色就敢開染坊的主。鄭賢一樂，奪過手中額涼水壺：“逗你的，這什麼東西？”
    “驅寒酒。”
    酒哪有驅寒的，隻能越喝越冷，何況玻璃瓶中仿佛熟透的石榴一樣誘人的紅色，分明是補酒。鄭賢沒戳破，順著話道：“驅寒酒？喝了渾身發熱的那種？”
    “大概。”
    鄭賢眉頭一挑，一懟子琳的胳膊：“哎呦喂，這不就是春藥嗎？想不到你這麼著急！”
    “滾蛋！”
    “哈哈哈，瞧瞧你，又臉紅了！”鄭賢指著子琳泛紅的耳朵開樂，子琳更是被臊的沒有辦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臉紅，隻是對於鄭賢的話就是沒有抵抗力。
    “這味太衝了！”鄭賢捂著鼻子，這酒絕對泡了有些年頭，味道衝的的嗆人。酒勁就更不用提。
    “這是要喝一口啊，還是要怎麼喝？”
    “全部喝完！”
    “啥？全部喝完？沒開玩笑吧？”
    手中的涼水壺至少有兩升的量，這全部喝完不是開玩笑的：“唉，我說，上一次我喝醉了，你沒有耍成流氓，是不是心裏特別不得勁？想再來一次？”
    語氣中的下流勁，讓子琳有些無語，他就想不通了，這家夥一天到晚腦子裏裝的是什麼？
    “你喝不喝？”
    聽出話語中的惱怒勁，鄭賢明白了，這家夥還未上次的事生氣：“喝，當然喝，隻要是你說的話，前麵是個火坑我都跳。”
    說罷如同喝水一般，閉著眼將半壺補酒一口氣全部灌了進去，補酒和白酒不一樣，入喉的那一刻就如同吞了一團火，從嗓子燒到了脖間，又從鼻腔裏竄了出來，喝到一半，鄭賢就覺得身上如同著了火一般難受，渾身熱的厲害，可他深吸一口氣，瞅了一眼子琳，硬生生的將剩下的補酒全部喝下去。
    “子……琳，消，氣，沒？”鄭賢紅著臉搖著已經空了的涼水壺嗬嗬一笑，倒在他懷中再無動靜。
    “鄭賢，鄭賢！”子琳晃著懷中的人，卻不見對方反應，平時這家夥喝多了就發瘋，瘋完之後才會去睡覺，但這一次喝完直接不省人事。子琳有些急了，不停拍打他的臉頰，但始終沒見懷中人有動靜，相反手中多了一片紅，再一瞧，兩行鮮血順著鄭賢的鼻孔就往外冒，他原本白皙的臉頰，紅如炭火。
    子琳用紙擦了幾次卻越擦越多，血突突往外冒，仿佛開了閘的水，鄭賢的身子也越來越燙。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