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琳背著鄭賢就往村上的診所跑，可村上唯一的醫生偏巧被趙子堃捎到鎮上出診去了，十幾分鍾前才關的門！
    混蛋！子琳背著鄭賢一家一戶的跑著問人借車，可村裏大部分有的隻有的拖拉機，全村上下跑遍了，他才找到一輛陳舊的摩托車，天色漸黑，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鄭賢臉越來越紅，後背的衣服也被血染紅大半。
    子琳將身上的外套和借來的雨衣全部給鄭賢穿上，又將他結結實實往自己身上一綁，騎著村裏唯一一輛破舊摩托車發了瘋的往城裏趕。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頭盔上噼啪作響，不知道是自己身子越來越涼的緣故，還是背後之人身子越來越熱的緣故，子琳隻覺得背後難受的厲害，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記得，這副藥一天三次，一次一片，這個是外敷的，平時……”
    轟一聲，巨大的響動讓正在下醫囑的大夫身子一怔！手中的藥一抖撒了一半。
    “天，那人沒事吧？”
    “怎，怎麼情況？這是自殺？”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它要撞我呢！”
    “那人死了沒？怎麼渾身都是血？”
    子琳隻覺得頭昏沉沉的，視線裏模糊一遍，整個腦袋嗡嗡作響，他能看到周圍有人不停的說著什麼，可卻聽不太清楚，膝蓋和胳膊疼的厲害，胸口仿佛壓了塊石頭一般重的難受。
    “天，你看，他站起來了！還活著！”
    “不是吧！他要做什麼？”
    “要不要去幫忙？”
    子琳擦掉眼睛處的血跡，遲緩的擺動腦袋搜索，瞅見鄭賢的一瞬，心中鬆了一口氣，逼著自己強行從地上起來，身上的骨頭仿佛折斷一般的疼，每走一步都仿佛有人拿著錘頭往他骨頭上砸。
    “他好像要把人扶起來。”
    “真的假的？”
    “他也真是命大摩托車都撞瓢了。”
    子琳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把鄭賢背到身上，隻能連拖帶拽的將他拉扯到不遠處的診所。
    兩人進門的一刻，正在撿藥的大夫傻了，子琳渾身血汙頭上突突的往外冒著血，身上一件毛衣被蹭掉了線，露出大半截血肉模糊的胳膊，褲子更是慘不忍睹，兩條腿不住的痙攣，隨時都會倒下，在反觀他肩上的人臉色潮紅，身上披著兩件外套又套了一件雨衣，除了衣服髒了些沒有半點傷痕。
    “救人……”
    含糊的話語立刻讓大夫回神，忙去攙子琳，卻被他拽到昏迷的鄭賢麵前：“不是我，是他！”
    “啥？”大夫驚愕的臉上寫滿了蒙逼，反複瞅著受傷的人，懷疑他腦子是不是被撞壞了：“你剛剛說啥？”
    子琳指著長椅上的鄭賢，再次道：“救他！”
    “開什麼玩笑？你傷這麼重，讓我救他，我……”
    “救他，求你……”
    明明自己都已經隻能靠扶著牆壁勉強站立，身上的傷口讓他的身子看起來破爛不堪，就連說話都沒什麼底氣，可看著他眼裏的那份焦急和無助，大夫妥協般的歎了口氣，將嗓間的話咽回，瞅了一眼屋外躺在大槐樹旁邊瓢了的摩托車，又掃了一眼子琳，又是一聲輕歎。
    給鄭賢看病的過程就像高考等成績一般難熬。
    “沒什麼大事，就是補酒喝多了上頭了，我給他開點瀉火的藥就行，倒是你趕緊坐下。”
    子琳不敢坐，再次問道：“他真的沒事？”
    “沒事！就是上火，死不了人！”
    “但他一直在流鼻血，而且沒有醒。”
    大夫沒好氣道：“喝醉了又上火，能醒的了嗎？火氣有點大，流點鼻血正常，倒是你，臉都白了！”
    此時，子琳懸著的一顆心有了著落，大夫拿出止血藥和消毒藥水幫他挨個仔細處理傷口，看著胳膊上和腿上的血肉模糊的擦傷他忍不住道：“小夥子，摩托車不能這樣開啊，幸好你是命大，下回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子琳沒心思聽大夫說什麼，放鬆下來之後他隻覺得累極了。
    “下回要不要給你換輛飛機開？”
    熟悉的語調讓子琳渾身一震，看著從後堂走出來的那人，先前的那點倦意全化為怒意，趙子堃看著情緒激動渾身傷痕的弟弟輕聲一笑：“看不出來，你對他這麼上心。”
    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從小到大，他沒見過子琳那麼著急的樣子，眼中的患得患失自責彷徨都讓他有一種不認識的陌生感。
    瞅著子琳想宰了自己又無法動彈的憋屈樣，他笑道：“我提醒過你，喝多了上火，這事怪的了誰？”
    “你永遠都是這個德行！”
    “是啊，你和我相處了十八年，現在才知道我是什麼人？”
    子琳不願和他多做爭辯，和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浪費。
    “你總喜歡為了別人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這身子和你有仇嗎？”
    “他真有那麼好？”趙子堃看著椅子上那人，又問了句。
    “比你好。”
    “這世上比我好的人多了，也沒見對誰這麼上心，我也突然想見識見識他的魅力，想瞧瞧他到底哪厲害。我那個女朋友又騷又漂亮，你不考慮考慮和我換換？”
    “你說夠了沒？”
    冷聲壓著怒火的語氣讓趙子堃不在多言。沉下的眼神裏泛起複雜的心思。
    “給！”
    子琳順手一接，是一把車鑰匙“什麼意思？”
    “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回家？”
    “老家嗎？”
    “是不是，你開了不就知道？我倒是很期待你把越野當飛機開！”
    “那我讓你開開眼！”
    子琳將鑰匙一窩，塞入衣兜。他把車給自己，不接難道要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