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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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紙約鴻溝為界,趁危亂李代桃僵(上)【既然投靠了劉邦,怎還敢向我搖尾乞憐!可笑。】
此時的劉邦因受傷正屯兵在廣武,與楚軍相峙。楚漢雙方處於膠著狀態。
本來是穩勝之局,劉邦卻犯了猶疑,項羽手中還握著他劉家數十口人命,肯定是要以為人質,不能不救。
可若想救下,必然投鼠忌器,任由楚霸王拿捏了。
思來想去,他甚是難安。
“主公何憂惴惴?”
聞聲,抬眼見是陳平和張良來,劉邦歎氣,“我一家老小還握在項羽手中,縱是穩操勝券也是愉悅不起來!”
“主公毋須理會。”張良拱手。
劉邦疑惑地望向張良,“哦?先生這是何意?”
張良挑眉笑望著陳平,陳平會意,回以一笑,拱手道,
“看來這楚王尚未感到危在旦夕的迫勢,故而還能穩坐釣魚台?”
“看來你和先生已經有了主意啦?”劉邦展露笑臉。
“既然楚王以為拿住了主公的軟肋,主公便隻能強硬了。”陳平抿了抿唇,挑眉,“您得先恕我無罪。”
劉邦見張良一臉淡定,便朝陳平嚷道,“陳平啊陳平,有話直說便是,我有什麼好怪罪與你的!”
得到了特赦,陳平一收笑臉嬉皮,“我與先生的意思是主公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和境況,都要裝作毫不在意,繼續給楚王施加壓力。”
“可若是逼急了他,這項羽來個玉石俱焚怎辦是好?”劉邦皺眉。
“若楚王真想以此為籌碼,不到萬不得已,夫人和公子他們便不會有事,況且,”陳平一頓,望向張良。
張良上前一步,拱手,“以楚王的性格,不像是會行此蹊徑之人。”
“您越是不在乎,他便越無可奈何。”陳平接過話。
“既然奈何你不得,那殺不殺夫人他們便不重要了。”張良繼續勸道。
劉邦有些動搖,卻又不敢輕易下定決心來賭這一回。
“目前尚有齊國舉棋不定,若是主公能將其收附,楚王便淡定不起來了。”陳平抬眼看他。
不日,劉邦派酈食其遊說齊國設法使之與漢軍結盟,齊王田廣答允,並留下酈食其加以款待。
而此前不久,韓信實已奉劉邦命領軍攻齊。
“將軍現在可覺得在下之言一一應驗了?”蒯徹嘲諷韓信道。
韓信歎氣,“興許漢王隻是覺得雙管齊下要更穩妥一些呢。你還是不要想多了!”
蒯徹心想,本來聽聞韓信是個有能力的,才決意千裏迢迢前來投附,卻沒想這廝竟是如此優柔寡斷之人。
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不如不見。那楚霸王也不過是剛愎自用,疑心甚重罷了。
韓信竟還不如他!
思及此,蒯徹不由搖頭歎氣。
“先生對我失望了?”
“否也。”
“那先生緣何太息?”
“將軍接下來打算如何?”蒯徹適時岔開話題。
“既然我久攻不下,而酈食其能夠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齊王,我自是退兵為好。”
“那將軍可有收到漢王讓您退兵的命令?”
“未曾。”韓信抬手扶額。
“明明酈食其已經說服齊國與漢軍結盟,而漢王卻並未下令讓您退兵,這又是何意?”
韓信聞此,一個急轉身,張嘴欲言,卻又皺眉,闔上唇不語。
半晌,韓信來回踱了幾步,問道,“那依先生之意,我該如何是好?”
“既然漢王並未發詔使您退軍,那麼此間大有文章可作。您可不要把這功勞白白讓給了酈食其!”聞此,韓信點了點頭。
聽從了蒯徹的建議,韓信派兵突襲未曾防備的齊國。
齊王田廣得知消息後極為憤怒,不由分說,便下令將酈食其烹殺。
不過幾日,韓信便領兵擊敗了齊軍主力,田廣隻得敗引殘兵向東撤退,並向項羽求援。
收到田廣的求救信,項羽冷笑,“既然投靠了劉邦,怎還敢向我搖尾乞憐!可笑。”
武涉聞此,上前道,“既然齊王敗北,大王不如一見,且聽他如何說辭再做決定也不遲。”
沉臉一忖,項羽似是聽進諫言。
俄頃,他悠悠道,“放他入城。大軍待外,不得入內。”
“諾。”
“騰騰騰—”齊王田廣一手按於腰際的寶劍,一手握拳快步進入楚宮。
“劍不可入內!”交戟的士兵厲聲喝道。
忍了忍怒,田廣想到自己有求於項羽,況且是自己背信在先,隻得取下寶劍交付仆射。
入殿內,卻見龍且、武涉等人都在,田廣一一拱手。
項羽仰著脖子望頂,並未開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田廣終於忍不住開腔,“我知霸王因我與劉邦結盟之事不悅我,然此事若真,漢軍又何為犯我?”
項羽這才伸手按了按脖頸,低眼睨向座前的田廣,一副居高臨下之態,“所以呢?”
目光在田廣周身逡巡一番,他不由暗笑,田廣如今這副樣子,滿臉血汙,頭發淩亂,周身鎧甲亦是刀痕零零,哪還有往日的威勢莊嚴?
田廣咬牙,想到齊國已被韓信拿下,自己已同喪家之犬無異,便橫心道,
“我齊國是桓亙在你們楚漢之爭中的最後一道屏障,沒了齊國,你楚軍也是窮途末路了!”
項羽磨牙,拽在軟榻上的手不由緊緊一抓,
“再不濟,我楚霸王還不至於淪為喪家犬!”他強作鎮定地反唇相譏。
況且,自己手上還握有人質,尚且不足懼他劉季叔。
聞言,田光不由一噎,想到橫豎都是一刀痛快,“既如此,反正已到如此境地,霸王不如直言要我如何,
我便看看能不能做到您所期待的那般。”
田光服軟的語氣讓近來因劉邦的漢軍壓境而苦悶難受的項羽心情好了一點。
見龍且,周殷朝自己點頭,項羽咬牙,終是下定了決心。
想到滎陽城須有自己坐鎮,真是脫不開身,項羽左顧右盼,“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周殷正要諫言,龍且便上前道,“霸王須得坐鎮滎陽,依臣之見,此次救援齊國,便讓我去!”
周殷想要反駁,但之前項羽和彭越、英布大戰時,後方便立刻被漢軍攻下,所以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項羽果然不能離開。
項羽略一沉吟,有些心梗,想到自己現在能用的人真的少得不能再少了,“龍且自然也是合適的人選,不過,救援齊國,此番許勝不許敗,還是應當再找一個妥貼的人一道!”
“誒,鍾離昧倒是可以一道!”周殷急急道,不由喜笑顏開。
聞此,項羽與龍且同時歎氣,鍾離昧已經不可以再用了,凡是對自己不再忠心不二之人,項羽都不會冒險起用。
考慮到能用之人確實不多,龍且咬牙,“那便由我一人統率罷。請霸王下令!”言畢,他拱手。
項羽起身站定,深深呼吸,這是他最後的左膀右臂了,“你可知此戰非比尋常,絕非往日艱辛可比!”
“生死自有命。有我龍且在,決不讓漢軍越雷池半步!”龍且挑眉望著項羽。
周殷吸了口氣,“大王,事情還望早做論斷,否則遲而生變!”
項羽點了點頭,而後望向田廣,“你覺得自己還能做什麼?”
見項羽似笑非笑的表情,田廣苦笑,“我便同龍將軍一齊,旅進旅退。”
“你怎麼看?”項羽又問向武涉。
武涉皺了皺眉,“臣在想,既然他們可以使反間計,我們未必不能依樣畫瓢。”
周殷側身望向他,田廣、龍且也都不由愕然。
項羽慢慢走下台階,踱至武涉身側,“你倒說來看看如何間之。”
“楚漢交戰,漢騎攻城略地,全憑韓信率漢軍渡陳倉,戰滎陽,破魏平趙,收燕伐齊,且連戰連勝,若是能離間他與漢王,以致君臣相忌,便是我們的轉機!”
“劉邦不似昏聵之人,他身邊還有張良陳平等良士,就怕會被看穿。”龍且不由出聲。
“那便試試!”項羽一錘定音,“我就不信,劉邦即便信他,這韓信就當真沒有一星半點的想法!”
田廣雙眼一亮,“早先韓信犯我,我一直據城堅守,後來酈食其來,試圖勸服我歸順劉邦,可明明我已經假意應允,韓信仍是攻我城池。依我看,便可從這裏做點文章!”
“既然你已經同酈食其達成協議,這韓信卻罔顧置之,這—”龍且皺眉。
周殷見眾人沉默,便悠悠道,“這韓信若非急功近利,想要竊取酈食其的功勞,便真是起了異心,意在分一杯羹。”
“霸王,”武涉拱手,“那我便去見韓信。至少保證,將來在我楚營與漢軍對峙之時,這韓信可作壁上觀。”
點了點頭,項羽便吩咐道,“如此,諸將聽令!”
“臣在!”幾人異口同聲。
“龍且。你便於三日後與齊王一同引兵南下,先按兵不動,等我號令!”
“臣領命!”
“武涉。明日便出發,遊說劉邦麾下重臣,尤其是韓信,你可明白!”
“臣領命!”
“周殷。你與我一道坐鎮滎陽,運籌帷幄!”
“臣領命!”
不日,韓信在濰水以水計擊敗了田廣和楚將龍且的聯軍,龍且戰死,齊王田廣降漢。韓信陸續攻占齊地。
戰況報來,項羽不由急火攻心,生生嘔出一口老血,當場昏厥倒地,嚇得一幹隨侍手忙腳亂地將他抬回寢室。
周殷進去時,正見虞氏服侍著項羽進食湯藥,便深深呼吸,調整了下情緒而入。
“大王!”周殷垂首。
項羽抬眉抖成一個川字,“又有何事?”
虞氏便識趣地扶著藥碗側立一旁。
“武涉那裏有進展了!”周殷眉飛色舞道。
項羽聞此大喜,騰地坐立起來,“什麼進展!”
“起初韓信不願接見武涉,怕被劉邦誤會,然,韓信的心腹蒯徹私下見了武涉,並允諾務必說服韓信,但—”
見周殷猶豫,項羽不耐道,“有話說話!”
“是。蒯徹表示將來楚漢爭霸無論孰勝孰敗,他希望可以三分天下。”
“三分天下?!”項羽怒極反笑,“胃口倒是大得很哩!”
“臣以為,此際不宜與韓信交惡,畢竟結果如何尚不得知。大王不若先允諾下來,至少還有轉圜之機!”
沉吟片刻,項羽點了點頭,側首見虞氏中規中矩地站在一旁,不由相問,“愛姬你怎麼看?”
虞氏一愣,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能怎麼看?“妾身不知家國大事,自然全憑大王拿捏。”
項羽歎了口氣,這女子美是美,可充其量就是個花瓶,如何比得劉邦家的那個母老虎般頗有見地。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罷。我同周將軍還有事要講。”
“諾。”虞氏款款一扶細腰,而後退下。
虞氏既出,便去了自己的房間等著隨傳。
“你看這蒯徹之言有幾分可信?”項羽勢要起身。
見狀,周殷上前虛扶一把,“依臣看來,蒯徹的話還是信得的。就算韓信沒有此意,但蒯徹既然提出條件,就必然有把握說服韓信倒戈相向。”
項羽不吭聲了,隻是沉著臉。
半晌,項羽又道,“你看韓信此人何如?”
“此人極有城府,野心勃勃。”周殷答。
作者閑話:
哎,最近被那個畢業論文整的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