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 “你敢不敢與我同罪名”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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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智元走回餐廳,看到顧田宇依舊靠著冰箱,隻是頭垂的更低。左手攤開,無力落在地板上,赫然可見腕側的舊日割傷。
看到一副落魄與失敗,應該冷笑一聲才對,卻突然是一陣不忍心。
薛智元又一次蹲下來,撥開遮蓋在顧田宇臉頰前的頭發,他熟睡的樣子,表情平靜又隱晦著太多年少烽煙。
因為那張可愛的臉而有了喜歡的感覺,又因為他太像自己而厭煩。
“走吧。”他抬起顧田宇的胳膊,把那副身軀扶起。
“你真夠窩囊的。”薛智元一邊扶著他向臥室走去,一邊沒好氣罵道。
薛智元帶他回到客臥,將他安置在床上,昏昏沉沉入睡的人已經將近半醒。脫掉他的衣服和鞋子,用被子掩住他的身體。
薛智元的手指碰了碰他的下顎,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唇。原本以為是幹燥的觸感,卻發覺是一片柔軟。
“你做什麼?”顧田宇的意識還清醒。
“親你。”薛智元說完話,壓住他的肩膀,幾乎要貼住他的臉頰。
“哈,這樣對你來說,是不是很有趣?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無法明白這種行為的意義。”
事實上,顧田宇對很多事情都持無所謂的態度。他計較的事情,永遠和理想有關。
就像以前在廣海,袁一丹非要給警局的幾個帥哥拍半裸照,蔣源被軟磨硬泡了很久,才勉強露了腹肌。顧田宇當時一口答應,除了覺得袁一丹的想法比較奇特,其餘毫不在意。
“很有趣,隻要你試過之後,就會同意。我也不是天生喜歡男孩,直到我遇見阿暉。”
顧田宇眉頭皺了一下,難倒他和孫昱暉已經有過肉體關係?臥底警察和黑道頭子,能親密到什麼地步?想想都不可思議。
“你和他睡過?”
“沒有,怎麼會發生那種事,我喜歡他,很喜歡,但我對他做不出那種事。”
薛智元語氣幹脆,他開始吻顧田宇的脖子。
“哦,這樣。”
明白而冷淡的語氣,因為藥效的擴散,顧田宇覺得大腦像喝過酒一樣沉沉迷迷。
“你失落麼?不過你是我最想擁抱的人,你和那些侍應生不一樣。”
不一樣嗎?哪裏不一樣,他感覺不到有什麼不一樣。
薛智元也不見外,跨過顧田宇腰間,扳起他的肩膀,俯下身親吻。兩人麵對麵相處,顧田宇百無聊賴地看著天花板,突然控製不住笑出聲來。
“我受不了了,太癢了,哈哈哈。”
“是麼?我技術不夠好吧,這樣呢?”
薛智元鬆開扳住顧田宇的肩膀,一隻手壓住他胸前,另一隻手摸向他的腹部。
“你還挺結實的。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從第一次在樂府club見到你。”
“那時候你就想睡我了?”
“不然你割腕時,我那麼著急是為什麼?”
兩個人一邊親昵,一邊輕鬆的聊天,好似他們早就相熟,不是初初相遇。
“你知道男人之間怎麼做麼?”
薛智元含住顧田宇的喉結,捂住他的下體。
“聽說過。”
顧田宇開始緊張,他也從別人口中不鹹不淡地聽過幾句,但沒有親身體驗過,事到臨頭,才發覺薛智元的動作太過火了。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我不介意。你和你女朋友做過沒?”
“阿潔沒有,以前有過。”
“那就好,原理差不多。”
薛智元推過顧田宇的身體,用胸膛緊緊壓在他的脊背上,舔舐他的肩胛。又扶住他的胯,將手探到他的前端,來回撫摸。
“你看這樣多好,你能聽到我的心跳,感受到我所有的情緒,而我卻不知道你。”薛智元的話音帶著戀人間苦痛的語氣。
顧田宇突然心軟了,隻覺得薛智元很可憐。他很想念孫昱暉吧?他一定很愛他,否則不會在發現他是臥底之後,也在黑幫眾人麵前守口如瓶。他剛來福田區時也困頓無依吧?否則不會告訴郭佳隴,他年少時支付不起料理的價格,至今都討厭吃料理。
“隨你便吧,我不懂這種事,反正又不會懷孕。”淡淡一句。
薛智元停頓了一下,也沒搭話,隻是拉起被子,將兩個人都裹在一起。
“閉眼睛,感覺我,就好。”
後半夜,薛智元睡在顧田宇身後,他們各自蓋著被子,也不交流。
顧田宇轉過身,仰起臉,半夢半睡,突然驚醒般地睜開眼,發現薛智元不在,最後發現他睡在另一側,正看著自己。
“碼頭上的差事,不好做。”
是時候找個切入點,和他談談錢的事情了。
“我從混福田區的那天起,就沒想過能過上什麼輕鬆日子。”
對生活的要求真是低啊,他沒想過有一天過得自在開心嗎。
“成田區勢力複雜,港口是初步拿下的。你去了是要賣命的,懂嗎?”
明明白白提醒他,不要吃虧受傷。三年前的事情,別再重演。
“我開始工作以後,每天都在賣命,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賣命,在乎什麼?在乎何玉潔嗎?還是什麼沒有告訴我的,不能說的事情。
“錢也不在乎麼?你應得的一份,我提前支付給你,足夠你應對各種債務,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不在外麵欠錢的。”
顧田宇不說話,隻是看著他,強擠出一個笑容。他是因為睡了自己,所以要以一個體麵的借口付錢吧?
“我看到你爸發來的短信了,他向你要錢了吧?其實沒必要遮掩,太多這樣的父母。如果我能你什麼忙的話,也算是你跟了我一場,替我做事,為我賣命的情分。”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顧田宇的臉頰陷落在柔軟的枕頭,這樣的舒適感,從他開始當警察開始,就很少體會到,大概是因為很少擁有。
他知道薛智元說的是假話,或者是為了收買自己,但內心仍是感動了兩秒。
顧田宇的胳膊不知不覺搭在薛智元的肩胛上,又離開。薛智元感受到了,他知道他默認的男友,無所適從的心,體會到了自己的關懷。
“人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要怎樣度過餘下的空虛時光?”
顧田宇想提前知道,要如何麵對臥底失敗的結局,問問當事人,又有什麼關係。
“總有目標使你振作。”
薛智元即刻明白,他想問孫昱暉的事情。他在乎自己懷念前一個愛人麼?
“如果那是你唯一的願望呢?”
自從顧田宇親眼看到孫昱暉的照片,他當時偷偷從白楊的手機傳輸到自己的手機裏。自從他親耳聽到薛智元親口承認,孫昱暉不是自己所殺,薛智元一早知道孫昱暉是臥底。
孫昱暉是他唯一的願望麼?
“我沒仔細想過…”
薛智元的後半句噎在喉嚨裏,他不是沒想過,他不敢仔細去想。但是他的語氣,乍聽上去,是因為“總有一個目標”而“舍棄了唯一的願望”。
“你是想問我,如果一個人失去精神支撐,該如何麵對沒有天光的世間生活,是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孫昱暉是我的願望,我恨過去不能重來。如果,真的有如果,我願意舍棄一切,如果能讓他活著的話,換我去死,我願意。”
不知為什麼,薛智元說的話,顧田宇都相信。
“薛智元,你不算是一個壞人。有時我在想很多人說過的話,或許雷東說的是對的,求仁得仁,誰也不用浪費。謝謝你,因為你給了我機會,留在江津。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想找孫昱暉回來,我願意和他換,換他給你。”
顧田宇閉上眼睛,沉沉入睡。薛智元卻徹夜失眠了,雖然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